听到赤炎魔君的话,姬三娘等人顿时吓得瑟瑟发抖,他们这会儿悔得肠子都青了,在心底将死去的杜明阳骂了千百遍,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呢?

帝武鸣看了余下四人一眼,微微叹息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三人心中一惊,不待做出反应,便见帝武鸣指尖划下,四人便再也没了任何知觉!

见帝武鸣只是动了动手指,自家老祖以及四位渡劫期的修真者便尸骨无存,余下的杜家之人哪儿还有反抗的勇气,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对方在杀掉自家老祖后不与自己这些小辈计较。

看着几人连元婴都没有留下,赤炎魔君撇了撇嘴,惋惜道:“多浪费啊,若是将这四人的元婴留给我吞噬,本魔君怎么着也能恢复不少修为!”

帝武鸣没有理会他,转而对着柳随风道:“你我也算是相逢一场,且与我那两位故人一般,只是散仙这条路并不好走,往后每百年都会多出一道雷劫,一切还得靠你自己,万古长河也只出了锤镰与白蔹两位九转散仙,本座希望你会是第三个,不过在那之前还望你对卿长生多多照拂一二,毕竟归根究底你与他皆是不被玉京所容之人。”

柳随风将帝武鸣的话记在心中,恭敬地行礼道:“晚辈谨记前辈所言。”

随即帝武鸣又看向赤炎魔君,微微笑道:“我的时间所剩不多,此次你我便是最后一次相见,能在消散之前见着故人,帝某也无憾了,那座小院本是我送与锤镰和白蔹的,如今他二人已不在了,索性将它转赠与你算作临别赠礼吧!若是可以便留在仙云大陆吧!”

赤炎魔君一愣,沉声道:“没半点重塑肉身的可能?”

帝武鸣洒脱一笑:“魂魄早已被那人打散,只剩一缕残魂苟活至今,便是重塑肉身又能如何?本想着附着在凤鸾上的这缕残魂能指点小家伙一二,不至于让他走太多弯路,可惜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罢了,上古剑修的路终归还是需要他自己走下去的!”

赤炎魔君没有再说话,而是看着地面愣愣出神。

好半天才抬头道:“这小子我会帮着照看些的,也算是全了你赠我小院的情意!”

帝武鸣面上泛起一抹淡笑:“如此,便有劳魔君了!”

“嗯,走好!”

最后留恋般看了眼不远处的山峰,帝武鸣喃喃自语:“仙云大陆千百年来还是未曾有什么变化,只是故人却不在了,如今也轮到我了!”

“也罢,就让这残余的一缕魂魄,助你突破吧!吾虽已形神俱散,唯余这微薄之魂,却也愿倾尽所有,让上古剑修一脉,再添一抹璀璨光芒!”

话音落下,帝武鸣的气息开始逐渐消散。

而此刻苏醒的卿长生突然发现识海之内的《心剑诀》再次闪耀,先前被帝武鸣阻拦的那股突破预感又一次袭来。

来不及多想,抓住这很可能转瞬即逝的契机,卿长生尽全力调动体内真元,准备一举突破点亮先前的第二颗星辰。

这让一旁的柳随风与赤炎魔君顿时心中一沉,这小子当真是胆大得很,竟然敢在此处突破!

二人不敢怠慢,当即神识外放替他护法!

有了第一次突破的经历,卿长生此时也没先前那般惊讶,整个人驾轻就熟,开始贪婪地吸收着周遭的天地灵气。

其眉宇间剑印也在感受到真元的流入开始疯狂闪烁,最终无数真元与天地灵气汇聚在一起,悉数涌入剑印之中。

而凤鸾似乎是感受到帝武鸣的魂力灌输,发出一声悲鸣,将所有魂力尽数注入到剑印之中。

终于,剑印在吸收了三股力量之后,气势也攀升到最高峰,随即一抹金光射入卿长生识海之中的第二颗星辰,将其彻底点亮。

霎时间,卿长生周身散发出一股无可匹敌的剑意,气势磅礴便是令赤炎魔君都啧啧称奇。

良久,数枚闪烁着光芒的文字也从金色书卷中一跃而出,形成一行简短的古朴小篆!

“大凡贵龙多缠护,武曲尊星伴龙行!”

心剑诀第二式:武曲护龙

卿长生恍惚中仿佛看见一条威严的五爪金龙,其鳞甲本该闪烁着似太阳般耀眼的光辉,然而这会儿却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梦魇之中。

它那犹如山川之脉的身躯,此刻正被无数邪祟紧紧缠绕,每一次的挣扎都伴随着周围剧烈的震颤。

其龙吟之声,穿云裂石,不再是昔日里震慑苍穹的雄浑之音,而是化作了阵阵悲鸣,每一声都承载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与绝望。

金龙的双眼,曾如炬火般照亮黑暗,眼下却蕴含着不甘与求生的希望。

它奋力地翻滚,无数次腾空跃起,试图挣脱邪祟的束缚,然而却均以失败告终,每每落下,都会重重地砸击在虚空之中,溅起层层肉眼可见的涟漪。

就在巨龙即将力竭之际,巨大的金轮骤然升起,一位双目紧闭面容刚毅的男子,身着金色战甲手持一柄长剑踏空而来。

当距离巨龙仅有数步之遥时,男子骤然睁开双眸,眸中尽显愤怒之色。

剑尖轻颤,仿佛承载了天地间的浩然正气,猛然间,长剑化作万道璀璨金光,如同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将巨龙周遭萦绕的邪祟尽数笼罩。

金光与邪祟接触的瞬间,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将邪祟一一瓦解,化为缕缕黑烟,最终消散于无形

待到最后一缕黑烟消散,巨龙好似得到了重生,发出浑厚的龙吟之声,缠绕在男子肩头,巨大的龙眼不怒自威,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令卿长生心脏猛然漏了一拍。

伴随着巨龙与男子的虚影消散,卿长生也在此时缓缓睁开双眼。

此时他周身的气势比之先前更加凌厉,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柳随风面露复杂之色,看着眼前的卿长生露出一抹苦笑。

赤炎魔君却是撇了撇嘴:“人家跨个大境界平淡无奇,你跨个大境界倒好,惊天动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渡劫呢!”

感受着体内充沛的真元,卿长生下意识地朝远方斩出一剑,剑势冲霄,眨眼间便将远处的山头抹平。

这一下把卿长生自己都惊呆了,威力之大与元婴期时相比不可同日而语,最令他欣喜便是体内真元似乎并未有太多的损耗。

这一剑除了柳随风与赤炎魔君外,其他几人均是被吓了一跳!

赤炎魔君没好气地轻踹了他一脚道:“干嘛呢?吃饱了撑的?给谁下马威呢!”

卿长生挠了挠头,尴尬地笑道:“那什么,我就是试试,试试而已,对不住,对不住!”

回过神来的秦晨五看着憨笑的卿长生心中顿时涌出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

初次相见,这小子只不过才元婴期,如今便已迈入分神期,关键是这才过去多久?

若是照着这个速度下去,怕是不出百年,卿长生就得飞升玉京了。

柳随风身旁的虞绾绾看向卿长生眸底深处泛起一丝失落,本以为自己能够尽快追上他的脚步,或许那个时候自己还能有与他并肩而立的一天,没想到天阙山一行,二人的差距越来越大。

反观陌铃铛却没有虞绾绾的心思,而是饶有兴趣地围绕着卿长生转了一圈,亦如初见时那般。

“喂,卿长生,你这突破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这就迈入分神期了?我才是筑基后期啊!”

赤炎魔君不满意道:“怕什么,有为师教你,不出百年,你也可以达到他这个地步!”

陌铃铛撅着小嘴,神色幽怨道:“可是师尊,卿长生他才短短数月而已就迈入了分神期,若是等我到了分神期,他怕已经飞升玉京了!”

闻言,赤炎魔君顿时嘴角一抽,好半天才憋出那么一句话来!

“别跟他比,他就是个变态!”

恰在此时,柳随风突然开口:“此间事了,我等也该回去了,长生,你是随我回妙音宗还是……”

虽然心里做好准备卿长生是要回云隐宗的,但柳随风还是想试试。

“回云隐宗,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看看我师尊了!不知道我的师弟师妹们可还好!”

卿长生明白柳随风话中深意,于是婉言谢绝。

这半月以来,数次以命相搏,死里逃生,让他觉得修真界太可怕了,压根就不适合他这样的小白出来行走,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宗门内待着的好!

虞绾绾虽也知晓卿长生的选择,可当听到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陌铃铛却是娇笑着对卿长生道:“那往后若是我想找你玩怎么办?”

卿长生一愣,随即纳闷道:“你找我玩什么?老老实实跟着魔君前辈修炼才是正道,你这修为太低了!出去玩也不怕被正道大佬顺手一巴掌将你给拍死!”

陌铃铛闻言顿时拉下俏脸轻啐一口:“呸呸呸,霉嘴,说得跟谁稀罕找你玩似的!”

卿长生大感无语,不是你自己说的嘛!

可一想自己何苦跟个半大的孩子较劲呢!

于是也就没有继续与她斗嘴,转而对着众人道:“那先上去吧,然后一同下山,等到了山脚再分开吧!”

柳随风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也好,毕竟天阙山眼下正魔两道齐聚,还是小心些好!”

众人达成一致,随后便与天阙山顶的妙音宗弟子会合。

而此刻躲在暗处的血魂老祖脸色难堪,身边的荀峰大气都不敢喘,只得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

血魔老祖本以为可以等到柳随风与杜明阳两边拼个你死我活,自己好从中捡个便宜。

没想到卿长生这个小子竟有此等机缘,而帝武鸣的实力太过强悍,远非自己如今这副身躯可以匹敌,故而也只能干瞪眼,躲在一旁不敢出手!

也幸亏没有出手,否则自己的下场不会比杜明阳等人好到哪里去!

半晌,血魂老祖才咬着牙心有不甘道:“算他走运,迟早一天,老祖我要报那一剑之仇,走吧,我们也回宗!”

“是,师尊!”

……

一路上陌铃铛就跟个小尾巴似的追在卿长生身后问东问西。

这让秦晨五与赤炎魔君顿感无奈,这丫头就跟上辈子是个哑巴似的,恨不得将两辈子的话都在今日说完。

而跟在身后的虞绾绾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心中顿感落寞。

柳随风看在眼里,本想开导一番,可万般话语到了嘴边,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徒孙,一切还需她自己想开才是!

情之一字本就说不清道不明,全凭心中一股执念。

可这执念到头来不过是替自己画了一座囚笼,困死在其中的也只有自己一人罢了。

就在即将抵达山脚处时,众人却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嘈杂声。

卿长生眉头微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随即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陌铃铛见状顿时双眼放光,似是察觉出卿长生的想法,小声的凑近道:“想报仇?”

“废话,要不是那傻逼,我哪儿能被一头凶兽给撵到洞穴里躲着!”

“那要不咱俩合伙?我也早就看独孤悸那副倨傲的神色不爽很久了!”

“对了,我还没问呢,为什么你那么怕他啊!”

想起先前陌铃铛的表情,卿长生不由得好奇问道。

一听这话,陌铃铛便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顿时炸毛道:“谁怕他啊!只是他那人邪乎的紧!”

卿长生顿时来了兴趣:“怎么个邪乎法?”

陌铃铛贼兮兮的压低声音道:“有两个传闻,一是说独孤悸这个坏东西得到了无相宗的天魔真传,另一个则是传他是某位魔道大人物的容器,反正不论是哪个,他仗着所谓魔子的身份将谁都不放在眼里,可偏偏无相宗的人敬他如神明,唯他马首是瞻,就连我爹爹也要礼让三分!所以大家都忍他让他!”

听到这话,卿长生有些错愕,随即看向陌铃铛道:“难怪这么嚣张,原来还有这层原因在其中,那你更倾向哪一个?”

陌铃铛无所谓道:“管他了,反正我很讨厌他,一会儿若是有机会,你就给我往死里揍他,能揍得他魂飞魄散最好!”

卿长生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不远处面露邪笑:“哥们儿,攻守易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