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龙睁开眼,怔怔的看着头顶残破的屋顶青瓦被寒风掀掉,掉落下簌簌的白雪。
穿越已经三天,足够他理清了头绪,也接受了穿越的事实。
一场蓄谋已久的背叛,他当场身死,纵然陈青龙仍有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却在最终时刻选择了偃旗息鼓,不忍挚爱和他同归于尽。
“这情,就算是还清了。”
陈青龙默默想着。
昔年,他白手起家,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孤身去往魔都,十余年商场纵横,几乎以一己之力打造出属于他陈青龙的商业帝国。但那个从创业初期就陪伴在他身边的姑娘也付出良多,如今总能算是恩怨两清。
陈青龙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些前尘往事。
他吐出一口白气,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如果记忆没有错误的话,那他如今的身份应当是一个叫做大乾的封建王朝中偏远山城的一介脚夫。
名字倒是同名同姓。
只可惜原主混的却远没有他那份潇洒。
早些年父母早亡,原主随着流民一起来到山城里靠着出力气,成了这山城中随处可见的脚夫,年少无志,浑浑噩噩,终日与流民脚夫之流的市井无赖混在一起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品性优良。
仗着年轻力壮,又是欺软怕硬的性子。
没成想前几日因为多喝了几杯马尿,调戏起了一个流民之女,万没想到跟山城西边儿的一个脚帮头头顶起了牛,都说酒壮怂人胆,平日里欺软怕硬的原主生生被激起了戾气。结果双拳难挡四手,虽然最后人抢了回来,但自己个儿也一命呜呼,死了个干净。
陈青龙摇摇头,想要坐起身子。
忽然一阵剧痛传来,饶是他坚韧的性子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抬手摸摸后脑,暂时还肿着。
那帮脚夫显然是下了死手,陈青龙虽然在**修养了三天虽然已经开始好转,但还是觉得疼的厉害。
“郎君可是醒了?”
身旁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女声。
随后,陈青龙见到黑暗中有一双手摸索着拿起了木桌上的油灯,随即素手挑动灯捻子屋子里渐渐亮了起来。
“你还没走?”
陈青龙皱了皱眉。
他看着身前的身段窈窕的姑娘,有些不悦的说道。
二十来岁,或许更小,身段却出落的非常窈窕,个头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显得颇为高挑。但气质却非常温婉,说起话来糯糯的。
陈青龙没看脸,主要是对方的脸上涂抹着厚厚的锅底灰,黑乎乎的一片,但从她纤细的手指骨节和白皙的手腕依旧能判断得出对方怕是生的不差。
只是锅底灰涂这么厚,连晚上都舍不得擦掉,是怕我这命丢去了半条的病号化身色中饿鬼?
“郎君何必如此冷淡?”
姑娘叹了口气。
“奴家虽然是一介女子,但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前几日若不是郎君出手,若如怕是早已经深陷虎口,成了旁人的玩物。”
“若是郎君当真嫌奴家碍事,等到郎君身子大好,再说也不迟。奴家真的不懒的,可以洗衣做饭,也懂些针织女红,可以贴补家用的。”
姑娘声音温婉,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柔气息。
她说着,将陈青龙身下垫着的草垫扶起了一些,好让他能坐的更轻松一点。
闻声,陈青龙没在开口。
虽然他很不适应对方的动作,毕竟,当初救她的又不是自己,只是陈青龙却没在拒绝,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是需要好生静养几日,免不得需要别人照顾。
何况,类似于刚才的对话这两天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
“你叫李若如?”
想了想,陈青龙开口道。
“是......”
姑娘低下头,连忙应了一声。
“不用这么拘谨,我没有吃人的打算。”
“你是逃难的流民,而我也不过是这山城里烂泥一样的脚夫,我当初救你只是多喝了几杯马尿,算不得什么救命之恩。”
陈青龙开口说着,忽然顿了一下,身前的李若如刚想张嘴辩解,多半又要说什么救命之恩当当牛做马之类的。
可陈青龙摆了摆手,止住了她的话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真的不用这样。”
“我是脚夫,没读过两年书不错,但也不是什么智力残缺的傻子。你要暂时留在这里落脚,我没意见,我也正好需要一个人照顾。”
“如果你日后有更好的出路到时候只需要知会我一声自行离去就好,你照顾我几天,这也算各取所需。”
陈青龙的语速很慢。
只是这话音儿听在李若如的耳中,后者却颤了一下。
“郎君.....”
她抿着嘴,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可陈青龙身子乏的厉害,压根就没有赔她演戏的打算。于是,陈青龙稍稍坐正了一点,盯着李若如的眼睛,开口道。
“你不是苦籍!”
一句话。
李若如眼瞅着就要憋出来的哭音顿时咽回了肚子里。
她瞪大了眼睛望着陈青龙,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不过是山城里一介小小的脚夫而已,如何能够一针见血的指出自己死乞白赖的要留在这里的原因。
陈青龙摇摇头,心道这李若如还真把他当成了精虫上脑的傻子。
原主看不出,可这又如何瞒得住他的眼睛?
李若如是流民不错,否则也不会跟着流民一窝蜂的闯到这山城来求一口活路,但李若如的长相暂且不论。
单单看她的手腕白皙,身段窈窕,恐怕就不是一般的流民。
虽然陈青龙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瞒过了守在城门楼子底下那些士兵的盘查,但多半也就是贿赂的方式。
一个流离失所的流民,白身进了山城。
怎么想都不对劲。
恐怕就连这李若如这三个字的名字是真是假也未尝可知。
“郎君......”
李若如还想辩解什么。
陈青龙却是没了听的兴致,他之所以说出来,不过是想要警告一下而已。对方在打什么盘算,他都不在意。
“对了。”
陈青龙看了僵在原地的李若如一眼,继续道。“下次记得涂锅底灰的时候把手腕和脖子也涂上,做事做一半,你是怕别人看不出来?”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
闻声,李若如慌乱的拉了拉袖口,一时间慌乱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