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其实是我内心存在的阴影的投射。
这一段自作多情的感情,我想短时间内我是忘不了,哪怕没有见到孟轻摇,可之前的那些记忆,会一直存在我的脑海中,我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让这一份尴尬少一点,直到没有,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自己的重心转移。
反正我也才23岁,我的人生还有很多年。
谁没有过一回忆起来就像脚趾抓地的事迹呢?
我自己的心态还可以,并且好几次我都很佩服我自己的干脆和果断。
就这样跟家人玩了差不多五天,我们才回了城里,因为我爸也刚好忙完了,一家人整整齐齐聚在一起吃了顿饭。
时间过得又快又慢,第二天是周日。
我有些无聊,给程韫打了通电话,问她最近有没有聚会,可以叫我一起。
“今晚就有。”程韫停了一下,“但今晚的局里有那个谁。”
还能是谁。
我想了两秒:“没关系,我来。”我扬了下唇角,“我就当她不存在。”
“行。”
“我等下把时间地址发你。”
可惜元则这次去不了,她跟她姐姐今天要约会了,那只能是江林雁这个跟我一样的没有约的单身去聚会了。
聚会地点是云城新开的一家潮玩空间,场馆很大,设施设备也很新,正好是星期天,再加上做开业活动,来的人不少。
我们一行有九个人,有那么两个又是没见过的新面孔,不过也不重要,我是来玩的。
只是见到郁问杉的时候,我还是压了下唇角。
现在再看见她,我心里已经没什么波动了,唯一的念头是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遇见孟轻摇,别误会,我这不是后悔的意思,甚至是我比较感谢她,否则没有这两个月的时光,我会觉得人生很遗憾。
酸甜苦辣全占齐了。
馆内分上下两层,项目很多,店员介绍了一部分,比如第一层有保龄球、卡丁车、射箭以及电玩区,第二层有飞镖、攀岩、蹦床以及隐藏在角落里的分娩疼痛体验。
但怎么说也是一个聚会,我们不会分的太开。
在一楼玩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就来了二楼。
我的体力不是很好,因为缺乏锻炼,所以攀岩这样的活动我就不参与了,我自己转悠了一圈,来到了分娩疼痛体验的地方。
店员很热情地迎上来:“小姐姐,您带男朋友来体验吗?”
“我自己不能吗?”
“可以的。”店员笑了笑,“只不过小姐姐以后或许也会有小孩,现在提前体验的话……”
我没什么表情,打断她的话:“我不会有。”
她一愣,也没再多说什么:“那请在椅子上坐好,由我来为您操作。”
“好的。”我很配合。
这个地方比较小,仪器都摆放得很整齐。
我一直都觉得母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只不过我不会结婚我也対小孩没兴趣,现在来体验一下也行。
她给了我一张单子,上面写着疼痛的等级。
由低到高,最低一级,最高十二级。
“目前来体验的都是男生,小姐姐您还是第一个,他们最高体验到八级。”
我看着单子上的八级,写的是剧烈疼痛,跟女性痛经最痛的程度差不多。
“好。”我把单子放下,“我了解了。”
“那请您把衣服掀起,我为您贴上仪器。”
仪器是好几片电极片,主要是贴在腹部跟后腰,店员又把中断器交给我:“要是难以忍受了,可以按上面的按钮,会立马暂停。”
我握着中断器。
店员还没开始,郁问杉走了过来,她看见我在这里,表情明显愣了一下。
店员冲她点了下脑袋,操作着仪器台。
郁问杉也没走,就静静地看着我。
我闭上眼睛。
仪器已经开始运作了。
刚开始的感觉还好,有点痒痒的,但更像按摩,慢慢地,感觉变成了个锤子敲着我的肚子……
“第三级了,小姐姐。”店员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紧抿着唇,攥住了我的衣服。
“想暂停就暂停。”郁问杉开了口,“别硬撑。”
我睁开眼,盯着她,又対着店员道:“麻烦给我再往上加一级。”
店员:“好的。”
“第四级了,跟分娩时的‘四指’带来的感觉差不多,但还要更轻一些。”
我紧咬着牙,攥着衣服的力度更大了一些。
随之而来的是第五级,等到了第六级,我这回再也没办法坚持,“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并且我的眼泪也直接从我眼里飞了出来。
我撑了几秒钟,就按了中断。
那些疼痛的感觉渐渐散去,我整个人都有些虚脱。
郁问杉从自己包里取了纸巾给我:“擦擦汗。”
我想了想,接了过来:“谢谢。”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我的额头跟鼻梁上有一层疼痛引起的薄汗。
店员来把电极片拆下了,又対我微微笑着:“能够坚持到六级已经很厉害了,小姐姐。”
我撑着椅子站起来,人险些站不稳,郁问杉过来扶了我一把,我才稳当地站好了。
“谢谢。”我又是这两个字。
郁问杉没什么表情,“嗯”了一声。
我又看向店员:“麻烦了。”
“慢走。”
从分娩体验疼痛房里出来,我站在围栏边撑着,一口一口地喘着气。
难以想象生孩子的时候会痛成什么样,我妈生我真的太不容易了。
刚这么想着,眼前多了一瓶水。
是郁问杉在附近的自动贩卖机买的,一瓶苏打水,她还拧开了瓶盖,递到我眼前:“喝点水。”
我:“谢谢。”
我好像就只会这两个字了。
苏打水入喉,我的感觉好了一些。
郁问杉站在我身边,轻飘飘地问了句:“怎么不在那边了?”
“……”我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
我看着前方的攀岩比赛,用无所谓的语气回答:“没什么好玩的。”
虽然很多好玩的。
“我就说吧。”
“……”我又喝了口水,“那你呢?”
“我?我怎么?”
“怎么就不去追求真爱了。”
郁问杉笑了一声:“她対我的态度都那样了,我还追什么啊,而且她一看就是直女,我才不会想不开继续撞,非要到南墙了才回头。”
我的膝盖好像中了一箭。
中间我就怀疑过,如果真的那么喜欢的话,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了。
郁问杉还真就直接放弃了。
我垂了垂眼睑,又抿了下唇。
“不过话说回来……”郁问杉说,“你画的那幅画,我还好好放在家里呢。”
我睨了她一眼:“不记得了。”
其实是记得的,不就是幸运客户的画吗?
“迟渡。”郁问杉正经起来,“我们还能回到之前吗?”
我皱起眉:“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行。”
“那还问我?”
“这不是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吗?”郁问杉又笑了笑,“既然没可能那就算了。”
跟她没怎么再聊,她就也去参加攀岩比赛了,江林雁刚扔完飞镖过来:“刚才你们聊什么呢?我看你们站这半天了。”
“没什么,我刚刚去体验了一下分娩的感觉,她来问问我感受。”
“你真有勇气啊,阿渡。”
我翘起唇角。
一直到晚上十点,聚会才结束,我开车回到了家里面。
我开了门,看见我妈在客厅坐着,我想也没想,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了她。
“妈妈妈妈妈……”
“生孩子真痛啊,妈妈。”
我妈不明所以:“你这是怎么了?”
“我今天去体验了一下分娩的疼痛程度,就坚持到了六指,我就不行了,店员还说这个电流会有间隔,但实际上生孩子的时候,那个间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呜呜呜我的妈妈,你二十三年前生我辛苦了。”我抱着我妈一顿撒娇。
我爸从书房出来,还咳了一声:“多大个人了。”
“你也该去抱抱奶奶,爸,生孩子多么不容易啊。”
“那也只能等到你奶奶想回来。”
我爷爷奶奶还健在,只不过两个老年人想法多,动不动就去参加旅行团,现在参加了全国游的旅行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我爸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地道:“女儿,明天晚上你跟我们去一趟机场。”
“为什么?”我也在一边坐下。
“人家是我多年末见的好友一家,我们也要家庭出动。”我爸说,“但你哥哥嫂子明天不在,你当然得跟上,正好你最近也不忙,没什么事儿。”
我爸妈朋友实在是太多了,我禁不住问:“我认识吗?”
我妈回答:“你不认识。”
“行吧。”我爸妈话都这样说了,我能不听吗?
“那我明天怎么称呼?”
“胡叔叔,董阿姨,他们的女儿比你大几岁,你到时候叫姐姐就好。”
“好。”
这个胡叔叔是我爸妈以前的一个生意伙伴的朋友,虽然没有合作过,但两边理念一致,也能聊得来,只是天南海北的,大家又都比较忙,我爸还说上次在南城给我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胡叔叔跟董阿姨都因为人在国外没能来,就那个姐姐来了,可惜那个姐姐话少,人也腼腆,没见到面。
那也行。
起码明天见到了,我跟胡姐姐一起沉默也不是不可以。
而我爸妈为了迎接胡叔叔一家,也花了心思,上午还都去剪了头发做了造型,倒也比之前精神多了。
我就有些摆烂,妆都没化。
航班是八点到达,距离八点还有半小时,我们就到了,也好在我们提前到了,因为航班也提前了,没等几分钟,我爸的手机响起来。
“下机了啊?好好好。”
“希望啊,老哥你还能认出我来,我们俩也好几年没见了,哈哈哈。”
我靠着我妈,看着微博。
周围有些嘈杂,我的指尖不知不觉地就挪到了“经常访问”上面,最顶上的赫然就是“孟寐以求”。
我抿了抿唇,还是点开了。
没有联系的这些时间里,她更新了一条微博,就只有短短的两个字:【等我。】
评论区的粉丝问她是不是要出新的图片了,她回了个“不是”。
那能等什么呢?
我又往下翻了翻,都是以前的那些微博,但我这一周的时间里,几乎天天都要点开她的主页看。
是不是也该把微博拉黑啊。
这样我就看不见了。
“宝贝。”我妈叫了我一声,“站直。”
我很乖:“好。”
下一秒,我听见我爸夸张的声音:“老哥!董姐!”
我妈也笑了起来:“胡哥,董姐。”
我抬起眼,望过去。
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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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