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哥,我饿了。”

“西哥,我渴了。”

“西哥,我想吃苹果……”

孙方池装成废人躺在沙发上大大咧咧地指使步西灵,享受着饭来张口水来伸手的美好生活。

他喜欢看步西灵围着他团团转的样子。

敲门声响起时,孙方池惯性说道:“西哥,帮我开门。”

步西灵白了他一眼,走到门口拉开门,最近她的身形越来越凝实,行动之间又捡回了生前的习惯。

来人呆滞地望着‘自动’打开的门和躺在沙发上的孙方池,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孙啊,有你的快递。”

孙方池翻身坐起,有些尴尬,“谢谢张叔,还专程帮我送来。”

张叔的白色跨栏背心肉眼可见的湿了,“应该的,我也是想看看你还活……住的习惯吗……”

“挺好的,咱们这挺安静的。”孙方池接过房东手里的快件,收件人是自己,再看看寄件人,不认识。

“呃……小孙啊,我有个朋友最近有空房,房租也不贵,要不我帮你介绍介绍?”房东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攥紧了脖子上的十字架。

孙方池哭笑不得,“我住的挺好的,张叔,你放心吧。”

房东苦劝无果,无奈地丧气离开,“唉,还是太年轻,怎么就不知道怕呢……”

送走多操心的房东,孙方池拆开快件,掏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张黑色的铜版纸,a5大小,上头写着准考证三个隶书字,中间是一些孙方池的个人信息、照片,还有考试日期、地址,落款是玄界理事会。

“搞得还挺像回事儿。”孙方池嘀咕道,转头对步西灵说:“西哥,我明天得去参加考试,你留下看家吧?”

步西灵点头,小方说让她留下的时候,是真的不能带她,她从不会无理取闹,“那你自己当心点。”

考试的地点是在滨江市远郊的一处度假村,孙方池乘大巴专线才能到地方。

进入度假村,里面一切正常,没有如孙方池想象的比武场之类的东西,而是一些人工的池塘、伪装成木头的护栏以及造型别致的小屋。

非常普通的度假村。

孙方池很意外,接着往里走,穿过一条两侧都是高大杨树的小路,尽头处有一张盖着红色绒布的桌子,桌上放着亚力克的牌子,上面写着“签到处”。

好像参加某种商业培训会的感觉……

孙方池摇摇头,甩去奇怪的想法,走到跟前,出示自己的准考证,“你好,我是来参加考试的。”

桌后坐着的人懒洋洋地接过去,摸了摸,又还回来,“孙方池是吧,带他进去。”后半句话是对他身边的人说的。

那人听到名字,用一种兴趣盎然的眼神上下打量孙方池,“跟我来。”

孙方池垂下眼,掩饰自己的不悦,跟着那人继续向里面走。

拐了几个弯之后,来到一处豁然开朗的空地,已经有许多年轻男女等在那里。

“你就先在这等着。”给孙方池带路的那人道,说完他转身要走,抬脚之前,却又想起了什么似地道:“你就是那个没有师承、走后门报名的孙方池?”

他的声音并不小,距离两人比较近的待考生们都听到了,看向孙方池的眼神立即变得微妙。

孙方池一语不发地盯着他,那人被孙方池沉沉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讪笑道:“不好意思啊,一时大意了,不是故意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的,我给你赔不是了。”

那人敷衍的道了歉,脚底抹油溜了。

孙方池权当做看不见其它待考生们的不善态度,扫视一圈,看到有个角落还算清净,只有一个低头玩手机的小伙,孙方池走过去坐下。

那小伙正手忙脚乱地玩着一款大众游戏,嘴里不停地给自己加油鼓劲,“小贼别跑,看我弄死你……嚯嚯嚯,吃我大招!”

孙方池饶有兴致的看着,在小伙买装备的时候还出言指点,“现在应该出嗜血狂刃。”

小伙头也不抬,“你懂?明明是该出不死鸟!”

孙方池见他固执,笑了笑,不再出声。

小伙使出浑身解数,最终输了这场战斗,仰天长叹:“唉……时不与我……”

孙方池失笑。

小伙回头看看他,别扭地道:“你笑啥?难道出嗜血就能赢?”

孙方池笑着摇头,“当然不一定,我只是看你玩游戏水平不错。”

“哟,同道中人啊,有机会切磋一把?”小伙兴致勃勃道。

孙方池身为游戏主播,虽然主打恐怖游戏,但于对抗类的游戏也有所涉猎,欣然答应:“好啊,一会儿加个好友。”

小伙把手机微信二维码亮出来,自我介绍道:“我叫谢允,你叫什么?”

“孙方池。”

加上好友之后,小伙把手机收起来,伸了个懒腰,猝不及防地对上空地上所有人的目光,不知什么时候,他这里成了焦点。

“这是咋回事?我声儿太大了?”谢允挠着头,有些不安,没觉得自己声音能吵到大家啊。

孙方池一一回视过去,待考生们纷纷回避他的目光,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孙方池心中叹息,这才多大一会儿,消息已经传遍全场,不知道是谁在暗中故意搞他。

“他们都在议论什么?”谢允茫然。

“他们在说,本场考试混进了一个没有师承的作弊者。”

“哇,没有师承?作弊?”谢允惊叹,“听起来很刺激的样子,没有师承他从哪学来的?作弊还敢宣扬出去,牛逼!”

孙方池呵呵笑了一声。

谢允伸着脖子用眼神搜索,想要见识见识这个胆大的人,“是谁啊?在哪儿?”

孙方池贴心地回答道:“就是我啊。”

“哈哈就是你啊,就是……你?”谢允的嘲笑僵在脸上,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孙方池迎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就是我。”

“啊,内什么,我还有点事儿……”谢允想跑。

孙方池拎着他衣领拎回来,“都快开考了,有事考完再办。”

“呵呵呵呵……”谢允干笑。

有人看不过眼,挑衅道:“喂!厚颜无耻四个字你知道怎么写吗?”

孙方池睨了一眼说话人,“厚颜无耻我不知道,我看你们倒很懂得坐井观天四个字怎么写。”

“哼!胡说八道!”

孙方池平静地说:“我可没有胡说八道。你们以为自己所知道的就是全世界,你们觉得没有师承,就学不到捉鬼术,你们觉得我的名额是作弊得来的,无知不是错,但把无知当成道理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狡辩!你倒是说说我们的看法哪里有错?你分明就是想靠作弊得到证书,然后去招摇撞骗!”

“井底之蛙,我真可怜你们,没有人教过你们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你们自己苦苦修炼,就以为所有人都得如此,殊不知我天生就能视鬼如视人一般清晰,你们需要师傅指点教导,就以为所有人都需要,殊不知我某天醒来,自动领悟了捉鬼之法,并有厉鬼从天而降,任我驱使。我跟你们是天壤之别,不要用你们匮乏的想象力去揣测我这个天才,天才的厉害你们想象不到。”

孙方池的话镇住了所有人,待考生们震惊到了极点,他们从来没听说过像孙方池口中所描述的天才。

如果真的有人天生如此,那他们多年的修炼岂不是一场笑话?

部分待考生陷入了自我怀疑,更多的人对孙方池所说的天才产生了向往和羡慕,乃至嫉妒。

向孙方池挑衅的人傻傻地望着孙方池,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允只觉得心快从胸口跳出来了,他咽了咽,感叹了一句:“……真的假的。”

孙方池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当然是假的,我这个人最大的爱好就是吹牛。”

“……啊?”谢允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险些闪了腰。

孙方池‘十分担忧’地问:“怎么?吹牛犯法?”

“……不犯法。”谢允艰难地道。

“那就好。吓死我了,还以为吹牛犯法呢。”孙方池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这是重点吗?你没看见他们快忍不住打你了吗?谢允满头黑线,在心里无声地咆哮。

被孙方池戏耍的待考生,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牛,几乎可以看到他实质性的鼻息,“混蛋,敢耍我们,有种跟我打一场,我好好教训教训你!”

孙方池笑着走近他,“干嘛这么大火气,我哪耍你们了?我耍的只有你……”

待考生气得想要动手,孙方池一把按住他的肩头,用仅让他一个人听到的声音道:“打不还手不是我的风格,告诉你背后的人,不要来招惹我,小心倒霉。”

待考生僵住,眼神变得惊恐,他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孙方池轻笑,“不要用你们那蠢得可怜的诡计来害我,只会让我觉得你们没有尊重我的智商。”

拍了拍待考生的肩头,孙方池退开,回到谢允身旁站着。

没等待考生们再搞小动作,许多穿着长衫的人簇拥着一位蓄长须的老者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