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没能让燕折难受,燕颢又换了策略。

他低声下气地说:“你还在记仇我和然哥的事吗?”

“——可我们从高中起就互生情愫、相许终生了。别的我能让给你,爸妈、家产,家里为我定下的未婚夫……但然哥不行。”

刚在厕所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燕折终于感受到面对绿茶的烦躁了,自己茶别人的时候很爽,被别人茶的时候恨不得一巴掌掀开对方的天灵盖。

“什么叫你让的?不论是爸妈、家业还是白先生,你有决定的权利吗?”

燕折今天心情不是特别美妙,懒得演了,直接坦****地拆穿:“我是爸妈主动接回来的,家产是爸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给大姐继承的——”

燕颢脸色微变,有些难看。

燕折笑眯眯道:“至于白先生,他可是当着我的面说过,他非常非常不喜欢你——”

他可没扯谎,白涧宗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只不过原话是“虽然我也觉得燕颢不怎么样,但比起你还是好点的”。

不过怼人嘛,气势不能输,他自动略过了后半句。

苏然有点看不下去:“小折,别说了——”

燕折偏要说,还有点黯然神伤的意味:“哥,你不用在然哥面前特地贬低我来抬高自己,不论你优秀与否,然哥都会喜欢你的,并不会因为我的存在影响什么。”

“我没有……”燕颢的眼眶说红就红,“小折,你误会我了。”

燕折心里嗤笑,面上却眉眼微垂,低声道:“我如今的一切都不是靠哥让来的,即便哥真介意,我也已经从燕家搬出来了,爸妈还给你,家业本就不是我的,能不能从大姐那争取出来,还是得看哥自己。”

他语气低迷,有昔日跋扈嚣张的模样对比,倒是比燕颢红起的眼眶更容易让人生恻隐之心。

燕颢显然被他一通操作弄懵了,不知道他是真心话还是在隐秘地阴阳怪气。

燕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什么都能还给你,只有白先生不行。我很喜欢他,也只有他了。”

“放心,只要哥不接近白先生,上次的照片就不会流露出去,我都准备删掉了。”

燕颢哽住了。

苏然则一直在发怔,从刚刚燕折那句“我如今的一切都不是靠哥让来的”开始。

特别当燕折说“我只有白先生了”的时候,他明显流露出几分心疼的情绪。

燕折轻声道:“上次偷拍是我头脑不清醒,一时受到打击,糊涂了,对不起。”

燕颢还想说什么,苏然却拦住他,不解地问:“你怎么会觉得颢颢会和你抢白先生?他不是这样的人。”

燕折抬眸,欲言又止地看着苏然,想说什么,却又在触及燕颢的眼神时瑟缩了下,将欲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没事……我先走了。”

燕折溜得贼快,不顾苏然在身后叫他。

欲说不说,比直白的揭穿更有效果。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生根发芽。

坐上车,燕折长舒一口气:“三哥,回家。”

张三启动车子,默然:“您刚刚才说,您只有一个哥哥。”

燕折说:“那是因为不想跟苏然扯上关系,我又不喜欢他。”

张三若有所思。

燕折警惕道:“这并不是我喜欢你的意思,只是我对他连普通人的喜欢都没有。”

张三哽住:“您……”

能不能别什么话都说啊!他回去怎么跟老板交代?

燕折眼睛转了转:“你不会还要跟白先生汇报我一天的行程、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吧?”

看张三顿住的反应,他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燕折赶紧找补:“虽然我刚才的话真假参半,但我只有白先生了和很喜欢他那句是真的,比金子还真!”

张三差点没忍住八卦:所以老板上午在车里跟你道歉了吗?不是说不道歉就不喜欢老板了?

但是他忍住了。

作为一名保镖,对老板的私事不听不闻不问是最基础的职业操守。

回到静水山庄,张三就不见了,只说有事情电话找他。

偌大的房子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距离白涧宗下班时间还有一阵,燕折不敢瞎逛,怕迷路,也怕撞破白涧宗的什么秘密,然后被灭口。

他瘫在沙发上,颇感无趣。

要不出去找份工作吧。

这具身体刚二十二岁,被接回燕家之后,燕氏夫妇表面功夫做的很到位,怕他在私立学校不适应,特地找的家教,直到他考上大学。

如今就处于大学刚毕业不久的时间段,可惜原身的大学生活十分荒唐,学业不精,估计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创业?

还是利用那两百万买套小房子收租?

不行不行,创业容易亏,买房子等于锁死在榕城了,万一将来他的真面目被白涧宗拆穿,这两百万就是他的跑路费。

成年人的生活真叫人苦恼……燕折突然想到什么,猛得坐正身体,好像快到原书里燕颢进入娱乐圈的剧情了!

虽然燕折不务正业,但燕颢也没好到哪里去,十几岁就被送出国治病,对家业一窍不通。

可谁让他是主角呢。

燕颢不仅在刚回国不久就收割了青梅竹马苏然、姜家公子姜天云,随后还以素人的身份与巨星萧玖在街头相识。

萧玖怜惜他的脸,为他铺路进了娱乐圈,不到三个月便以病美人人设出圈,赚得盆满钵满。

后来两人还闹过绯闻,萧玖的粉丝觉得燕颢配不上哥哥,就开始疯狂扒他,结果发现燕颢出生豪门,啪啪打脸。

这一段剧情没有详细描写,燕折只知道萧玖其实有个相恋多年的地下爱人,但最后却为了和燕颢在一起而分手。

渣男本渣。

掐指一算,好像这两人相遇就是明天。

闲来无事的燕折决定做个好人,他要去截胡!

以他撞见燕颢的频率来说,这也许就是他作为炮灰的宿命。无形之中有双手推着他与燕颢的命运线相交,最后成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垫脚石。

既然这样,他不如以拆燕颢台为己任,反正闲来无事。

躲不掉,就迎难而上。

-

黑色的商务车在主楼门口停下,保镖搬下轮椅,白涧宗撑着身体挪下来,问:“燕折今天都做了什么?”

俞书杰跟在老板身后,道:“燕小少爷回了趟燕家,拿了台电脑,随后去商场买了很多衣服,并遇到了燕颢……”

“有话就说。”

“燕小少爷在厕所隔间发现燕颢与他人做|爱,旁听了二十分钟,出来时很兴奋,脸和耳根都是红的。”

“……对方是谁?”

“燕小少爷好像也很好奇对方是谁。”俞书杰说,“但张三没看到人,只清楚不是苏然。”

白涧宗顿了顿,摆摆手让俞书杰退下。然而刚进主楼,他就听到餐厅那边传来一些激昂的打斗声,霹雳哐啷。

“嘿!看剑!”

“小贼拿命来——”

“啊哈!拿我的命可以,命|根子不行!”

白涧宗面无表情:“……”

不一会儿,听到声音的燕折就噔噔地跑出来,还穿着一个很可爱的围裙:“您回来啦?”

白涧宗这会儿周身的气压比早上还低,他阴郁地看向跑来的燕折:“你在干什么?”

“我在边看电视边为您做饭。”燕折从鞋柜里拿出拖鞋,送到白涧宗脚边,“快换上,吃饭啦。”

燕折深知,想要拿住一个男人的心,先得拿下他的胃!

他学习了一下午,就为了让白涧宗吃到惊为天人的晚饭。

白涧宗:“……准备下毒毒死我?”

燕折大惊:“我怎么舍得?”

虽然决定要打倒燕颢的万人迷主义,但这不妨碍燕折并线攻略白涧宗。

一切都是为了保命。

绝对不是为了玩儿。

燕折贴心地问:“您今天很累吧?”

白涧宗不知道经过早上的不欢而散,燕折又想折腾什么幺蛾子,只冷冷地看着他。

燕折说:“您都在我心里走一天了,应该是累的。”

“……”白涧宗搓了下胳膊,阴沉沉地说,“那你心挺大啊。”

“当然!心不大就装不下您啦。”燕折乖巧道。

“再说奇怪的话就把你嘴缝上!”

“哦。”燕折闭嘴,跑远了些又说,“可我在和您讲情话。”

白涧宗:“……”

燕折憋笑快憋出硬伤了,他努力调整快抽筋的嘴角,飞奔到厨房端出三菜一汤。

白涧宗跟着他,面无表情地来到餐厅,桌上饭菜看起来还过得去。

燕折的脸被灶火熏得通红,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您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白涧宗:“求我。”

“……”

燕折在心里吸了口气,就没见过这么臭不要脸的人!

等你喜欢上我……看我怎么折腾你!

“求你。”

白涧宗勉为其难尝了一口。

在燕折期待的目光中,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气场更阴郁了。

白涧宗放下筷子:“我记得你上次说,爱惜粮食,人人有责。”

燕折羞涩:“这么久的话您都记得?您是不是也有一点喜——”

白涧宗冷漠地打断他:“今天这些菜你要是不吃完,我就找人从你肛|门灌进去。”

燕折:“……”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能让白涧宗说这种话,得有多难吃……可他是按照美食博主的教程一板一眼做出来的。

他犹犹豫豫地夹了根菜,不到半秒——“呕!”

白涧宗阴恻恻道:“咽回去。”

燕折屁股一紧,忍着恶心咽下去。

不过意外的是,白涧宗没有离桌,竟然就着这么难吃的时候解决了晚餐,和平常的食量一样,不多不少。

白涧宗擦擦嘴角,看了眼时间:“你什么时候吃完,我们什么时候休息。”

“……”

燕折自己都吃不下去。

为了逼他受罪,白涧宗还真是肯下苦本。

白涧宗不是开玩笑的,他真盯了燕折两小时,一直到燕折解决完桌上所有的菜。

不论燕折怎么说“你去忙工作吧”、“该休息了”都无法支走他。

燕折感觉自己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活不过今晚,这晚饭跟下了毒也没什么区别……专业的事情还得是专业的人来做啊,前人说的都是歪理。

要是抓住男人的胃就能抓住男人的心,那这些世家公子岂不是都得爱上厨子?

燕折决定换个路子攻略白涧宗。

他开始期待白涧宗看到睡衣的表情,然而他根本没能进房门。

要命的晚餐结束,他亦步亦趋地跟到房门口,前面的白涧宗已然看到**那套睡衣:“谁允许你进我房间的?”

燕折愣住:“这不是我们的房间吗?”

白涧宗转身,把门一甩,隔着门冷漠道:“你房间在走廊尽头。”

燕折的笑容僵住,偏头看去,那间房和主卧相隔十万八千米。

这算什么同居!

牛郎和织女?夜夜不相会?

算了,牛郎是个偷衣服的流氓,他不偷衣服,只做送衣服的贴心小棉袄。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双腿不便,还得半夜爬起来拉肚子的白总,阴森森的:贴心不了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