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霜从公关部调任到了行管科,行管科里男人居多,对于权霜的到来客客气气的,也是因为知道了她的身份,完全不像当初作为新入职的小员工刚来公关部时候的气氛。
行管科主要是负责公司行政事务管理的,她作为其中一个组长,恰好是分管医药技术部的,包括日常工作的巡视和档案的处理以及党政库的工作。
来到这个部门的第一天,权霜就挂牌上任拿到了可以通行技术部楼层的磁卡,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莫大的好消息,也距离她完成任务又更进了一步。
除此之外,还收到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听说裘菲菲那边已经苏醒过来,没有什么大碍,对于裘菲菲,尽管不是自己的错,但权霜还是感到愧疚。
于是在下班之后,权霜本想自己去医院买点水果和花篮看一下她,不出意外地屑祁年说要一起,开车送她。
中心医院距离公司不近,加上屑祁年谁要替叶念棠道个歉,权霜也就没矫情地拒绝,而是点了点头上了屑祁年的车。
下班的高峰期开车有点堵,特别是像宁海这样城市大人口多又繁华的都市,有的时候遇上一两个红灯拐角,要排队上十分钟才能通过。
屑祁年坐在驾驶位,权霜上了副驾驶,他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像是在征求意见又像是已经决定好通知一声:
“24号你的生日,就在家里做饭吧。”
“啊,好。都听你的。”听到屑祁年的提议,权霜愣了愣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知道屑祁年在说什么时,也别无二话。
对于屑祁年的任何决定,权霜都不会明显表露出不满的痕迹,男人看到她的反应,不但没有开心反而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记得,以前的她总会在生日的前几天就选好自己想吃的餐厅,她会缠着他要一切浪漫又温柔的惊喜,如果他忘记了,她还会使些小性子让他来哄。
可是那样的她,那样单纯又美好,稚气又活泼的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他弄丢了。
屑祁年心里五味杂陈,把车窗调下来一点,让凛冽的冷风刮过脸庞,都吹不散心里堵着的那块大石头。
明灭的霓虹灯打落在他的侧脸,权霜稍稍转头,也看不清男人眼眸中的情绪,轮到她困惑不懂了。
当年自己这样千般万般地重视生日,对方不理解,现在自己无所谓了,对方怎么又上赶着安排,自己都顺着他,他好像反倒看着不高兴了?
或许就连屑祁年自己都摸不准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竭尽全力地想要弥补自己当初的过错,却在付出的一切都毫无力量的时候,那种无奈深深地揪痛着他早已经粉碎冰冷的心。
在街灯完全亮起的时候,天空里布了几颗繁星,俩人刚刚到医院裘菲菲住的病房,就看到外面几个保镖挺直了背脊寸步不离地守着。
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刚给她做完身体检查,从里面出来就看到权霜和屑祁年迎面走来,打了个照面也没说话,男人径直离开,权霜看到病**包着纱布的女孩立刻跑过去。
“菲菲,对不起……”
裘菲菲头上包着纱布,手上挂着吊瓶,鼻孔里还插了软管,连着一头的机器,看到权霜过来,嘴角艰难地扯了扯。
“不,不怪你。是……我自己的原因。”裘菲菲艰难地说着话,因为嘴唇张翕的幅度不能太大,声音格外轻飘飘的,但是附身倾耳听的权霜能够很清晰地听到。
她握着裘菲菲的手,眉心拧成一团麻绳,不管先前有多担心,看到裘菲菲伤得这么重的刹那还是浓浓的后悔和自责。
屑祁年把从街上买来的水果和鲜花放在了床头柜上,上面还有几篮子花和水果,应该是几个关系比较近的人送来的。
男人转身站在权霜旁边,想到自己那个不成器还把人家姑娘弄成这样的兄弟,他也有点过意不去,语气诚挚又淡淡道:
“我替叶念棠向你赔个不是,你以后就别管他了,好好爱惜自己。”
屑祁年不说还好,一说裘菲菲更难过了,不过在听到叶念棠三个字的时候,她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起伏,这点倒是出乎权霜的意料。
尽管如此,裘菲菲脸上还是不可遏制的一丝颤抖,权霜不动神色地握紧了她的手,安抚着。
“谢谢你。放心吧,以后不会了。”裘菲菲的声音很轻很弱,像是随时都要抽空力气倒下去,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别人听。
而另一边的叶念棠很久没有回家了,现在就连屑祁年那栋别墅也不敢去,堂堂副市长家的独生子流落街头,他把兰博基尼停在一个江岸边,自己带了两罐啤酒从上面下来。
江岸的潮水起起落落,像他的心一样,远方有江风拂面,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金黄色的,微卷的短碎发。
他揭开拉环,往嘴里猛灌了一口啤酒,脑海里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一些什么,叶念棠不得不承认,听到裘菲菲出车祸的消息的时候他生平第一次慌了。
他安慰自己,那不是关心她,而是对方因为自己出了意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辈子都会于心不安。
自己还这么年轻,轻易不能留下阴影。等站的累了,叶念棠索性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江面水波**漾,也搅乱了他的心。
医院里的药水味格外刺鼻,权霜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就频频皱眉,又也许不是因为药水味刺鼻而皱眉,只是她想到了裘菲菲的神情。
爱意即便是遮住嘴巴不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的,以前的裘菲菲就是这样,她喜欢叶念棠,宁肯放下身份架子去倒追人家,就算是屡遭拒绝也不肯放弃。
可是刚刚裘菲菲的眼神,也不能说是不爱,只是在提到叶念棠的时候,眼睛里的星光明显黯淡了,就像她当初绝望自杀时候那样。
只是可惜了一堆青年才俊,一点还没有开始的爱情,就要这样走上穷途末路。
屑祁年开车送权霜回去,回去的路上还给叶念棠发了个消息,说他们去看望裘菲菲了,没有大碍。
看到手机里发来的消息,叶念棠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在权霜和屑祁年离开的下一秒他就上了车,径直往医院开。
彼时医院里静悄悄的,裘老爷子在裘菲菲的劝说下六七点的时候就已经回裘家休息去了,只有几个保镖守在门口,偶尔进进出出两个小护士。
哪怕是被车撞了,裘菲菲都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被撞失忆,为什么还要记得他,记得他说过的那些扎心的话。
手臂上肌肉擦伤的痛在碘伏的擦拭下一度快要麻木,新打扮得漂亮的卷头发也被削掉了一小块,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躺在医院的样子让她难以接受。
可是偏偏在自己最凄惨落魄的样子,裘菲菲看到了那张曾经最想见现在却最不想见到的脸。
叶念棠出现在病房里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响动,男人淡蓝色眸子还是像初见时那样熠熠生辉,他所在的地方无一不充斥着纨绔和骄傲的气息。
只是裘菲菲现在就连做噩梦看到这双眼睛都会惊醒出一身冷汗,她从小憩里醒来,正好对上那双眸子,顿时脸色煞白,就连手臂都有些瑟瑟发抖。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念棠看着病**没了往日里生龙活虎和热情洋溢的裘菲菲,眼里充满了愧疚,可是骄傲的性格又让他强行把这层愧疚掩盖下来,说出来的话夹枪带棒。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难道你故意伤成这样不就是为了想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