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霜愣了愣,没有心思去打听权凛是怎么得到这个内部消息的,而是在思虑着自己要怎么想办法破坏这次洽谈。
“你需要我怎么做?”权霜的声音也冷了下来,面色严肃了几分。
电话那头沉吟半晌,然后是一阵敲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的,过了一两分钟,权凛开口了。
“我已经把他们的详细信息,时间地点都发给你了,你自己想办法,不管是让屑祁年见不到对方,还是让对方拒绝合作,总之,想尽一切办法阻挠。”
电话那边的声音停下来之后,不出两秒钟的时间,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不愧是干脆利落,从不多言的权家二公子。
权霜拿下耳边的手机,打开邮箱看了看,里面是权凛那边发过来的一个加密文件,她点进去,入目的是明天下午屑祁年要谈的合作的详细资料。
粗略地扫了一眼,不远处就传来脚步声,权霜心跳一滞,以为是屑祁年回来了,迅速按下息屏收好手机,抬头看过去,却是一对情侣。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那对情侣就在不远处的另一个栖脚地,距离这里不到十五米。
但因为这边没有灯光,看不清模样,再加上有树枝的遮挡,对方也好像没有注意到这边。
权霜松了一口气,趁着屑祁年还没有回来,把手机塞回包里,又重新丢进车里。
外面的风吹的有些冷,特别是在山顶上,虽然有树的遮挡,但山顶的树稀稀疏疏的,很是透风,再加上已经到了夏末初秋,权霜体质虚寒,差点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不过幸好,被她强行忍住了。
权霜打开车门,坐回了车里,百无聊赖地拨动着吊在车前挡风玻璃中央的挂件,是一个米老鼠娃娃,在晚风的吹拂下一晃一晃的。
等了大概有十几分钟还不见屑祁年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权霜有些坐立不安,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像是慌乱和心悸,一个女孩子在山上总归是有些没有安全感的。
就在权霜愣神之际,对面的山上传来一声狼嚎,哀哀戚戚的嚎声划破了天际,使得权霜身在车里还是忍不住一哆嗦,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荒谬的想法来。
屑祁年不会是被山下的野狼叼去了吧?
这个想法一出来,后续脑补的画面一幅幅涌上来,权霜只感觉当初在屑宅里的那种恐惧和不安又从心头涌了上来,她希望他为此付出代价,但从未想过看着他走向死亡。
权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之中,一边是想出去找屑祁年,一边又在跟自己的恐惧做思想斗争。
她怕黑,从小就怕黑,如果让她一个人在这漆黑的山顶上待一整晚,不出意外一定会晕厥过去。
就在权霜纠结苦恼的时候,另一边的车门开了,熟悉的身影钻了进来,就在看到屑祁年那张脸的瞬间,权霜的心彻底安定下来。
“别说柴火了,外面连跟枯木都没有,还让我差点迷了路。”
屑祁年一边搓着手一边开口道,丝毫没有注意到权霜神色的异样,又低头从座位隔间的盒子里拿出一块士力架来递给权霜。
权霜没有拒绝,从屑祁年手里接了士力架,撕开吃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运气不好,遇到饿狼被吃了呢。”
屑祁年忙活完,把驾驶位的座椅往下了几个度,慵懒地靠在上面,侧首一脸温柔地看着旁边的女人。
“我若是被饿狼吃了,你会不会来寻我啊?”
屑祁年顺着她的话陡然问出这么个问题,权霜脸上一丝不自然略过,幸好是在黑夜里,没有被对方捕捉到。
权霜性子要强,当然不会承认,回怼了一句:“你要是被狼吃了,我就开车下山回家分遗产~”
此话一出,屑祁年嘴角略微抽搐,竟不知道该哭该笑,只一阵沉默过后,语气增添了几分认真,“我不会死的,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情话来的猝不及防,饶是权霜早已经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也不免悄悄红了耳朵。
更要命的是,因为车里的寂静,不远处那对情侣弄出来的声响很清晰地传入了车里。
权霜:“……”
屑祁年:“……”
不用多说,两个人不是小孩了,自然是知道那边在做成年人才做的事,尽管山顶的风声将男女的喘息掩盖了七八分,但就是这隐隐约约的两三分声音才更加撩人。
权霜假装没听见,屑祁年也不可能下车去在月黑风高的大晚上制止那边**四射的野战,于是两个人都很不自然地把目光移向别处。
权霜在看月亮,而屑祁年则看似闭目瞑寐的状态,实则一双淹没在黑夜里的瞳仁时不时在用余光偷偷地看着她。
月光下的她更加迷人,月光衬着那副流线型妙曼身子,渡了银辉的发丝就这么随意地撩在耳后,精巧的五官分布得错落有致,再加上车窗外传进来的若有若无但不绝如缕的喘息声。
屑祁年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口干舌燥的,是那种欲火焚身却无从宣泄的堵。
他的眸光渐渐深邃起来,让无心却假装赏月的权霜都感受到了身侧目光的炙热,更加不敢转头和他对视了。
时间就这么消磨着,不远处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屑祁年身上的火意越来越浓,像是要吞没了理智一般,让原本温柔的气质被野性所取代。
此刻的权霜就好像是猎物,只要一动便会被身边的野兽吞噬得一干二净。
只有屑祁年自己知道,自从霜知“过世”后,他便再没有了那方面的生活,对任何女人都提不起兴趣,甚至开始感到厌恶,对生活的厌恶,对靠近自己的人本能的厌恶。
好在上天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再一次遇到自己的爱人,虽然结婚到现在,两人一直同睡不圆房,但是他已经足够满足了,能够再一次抱着她,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是难以言喻的。
但是此时此刻,屑祁年又觉得自己越发贪婪了,在宴会上遇到她时,只想和她牵手,和她度此余生,结婚后又想她将心都放在他身上,热切地爱着他,而现在……
他想再次拥有她,和她做夫妻该做的事情。
“阿霜……”
屑祁年轻轻地唤了一声,黑夜里明显听得出来嗓子有些沙哑,还刻意压低了声线。
听到叫唤的权霜身子微颤,后背僵直不敢动,她好像知道屑祁年想做什么,却又不敢想,也无法想,就装作没听到。
看她没有反应,在欲望驱使下的屑祁年动了动喉结,又轻轻唤了一声,“阿霜。”
这一次没有办法继续忽视了,权霜脸颊热的发烫,在车上狭隘的空间里,就连周边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心跳的加速惹来了内心的躁动。
她转过头,在漆黑的夜里正好对上屑祁年那双眸子,说不出的深情款款又隐忍至极。
心里某根弦松了松,又很快绷紧。
不……不可以。
她可以出卖身体,但不能出卖灵魂,即便无可避免地要和屑祁年发生那种关系,也绝对不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能是在心房塌陷的情况下被他的欲望引诱。
权霜心里还在做挣扎,就像群山里的困兽之斗,她指尖攥紧到发白,可下一秒干涩的软唇就被屑祁年凉薄的唇瓣给堵了上来。
一阵微弱的电流感在唇瓣之间迅速导过传递开来,权霜彻底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忐忑的心也顿时降低了跳动的频率,她本能地闭眼。
这一细微的举动让屑祁年眼角掠过一丝欣悦,心中大喜,伟岸的身躯往前倾了倾,加深了这个充斥着热烈欲望的吻。
屑祁年自然而然地伸手,宽厚的手掌从权霜的背后绕过去,已然抚上了她的腰间,酥痒的接触感迅速点燃了权霜身子的敏感。
她没有反抗,任由屑祁年撬开她的贝齿,用灵活的舌尖挑逗起她的欲望,薄荷味的气息灌入鼻息,夹杂着男人散发荷尔蒙的雄性气息。
然后是缠绵,无尽的缠绵……
屑祁年的吻极富有技巧,一个深度的拥吻片刻之间就将权霜带回了那个夏天。
那个闪烁着星光的夜晚,她和屑祁年走在校园里的田径场跑道上,他牵着她,就这样慢悠悠地走着,聊聊趣事。
后来她的鞋带散了,刚要蹲下去就被屑祁年制止,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然后就看到他挺拔的身子蹲了下来,耐心又细致地动手在她的鞋带上打了个蝴蝶结。
那晚借着月光,屑祁年站在权霜的面前,牵着她的手,也是这么低头温柔地吻着她。
这让权霜沉浸在这样的美好中无法自拔,像唇边沾了薄荷味的波子汽水般香甜。
就在屑祁年的手顺势攀上她的衣襟进一步去解她上衣的纽扣时,一道刺耳的尖叫声打破了两人的暧昧氛围。
“啊——蛇,蛇啊!”
权霜原本松释的神经瞬间绷紧,从暧昧和欲望里抽身而出,然后回过神来,本能的反应让她下意识推开了面前的男人。
唇瓣分离,只剩下空气里尚存的余喘,以及淹没在黑夜里的耳根泛起的一丝晕红。
“那个……我们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吧!”权霜调整了呼吸,略带尴尬地率先开口,然后还没等屑祁年说话就打开车门溜了下去。
留在车上的屑祁年也没有恼,望着从车上下去的身影,勾了勾嘴角,眼底的欲望退却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