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为什么萧承安会在皇帝营帐里?
为什么里面有不止他一个人的声音?
为什么事情变得和前世不一样了?
小雨淅淅沥沥,宇文赞支撑不住,整个人倒在泥里。
楚云扬拿着武器,站在他面前,厉声问道:“你谁啊?鬼鬼祟祟地在帐篷外面干什么?”
见人没有回答,楚云扬又厉声道:“说话!”
动静这么大,祝青臣安排看守的禁军迅速赶了过来,程公公也带着侍从赶过来了。
程公公淋了雨,萧承安顾念他年纪大了,特意让他回去休息,今晚不用伺候,谁知才给他放了一晚上假,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程公公挡在几l个小孩面前,禁军拿着武器,围在宇文赞身边,生怕他忽然暴起。
“陛下和楚公子、卫公子快进去吧,这恐怕是个刺客,由禁军带下去审问吧。”
他们三个哪儿见过这样的场面?
一听说是刺客,非但不害怕,还有点激动。
楚云扬大着胆子上前,握着佩剑,把地上的人挑起来,翻了个身。
雨水将他脸上的黄泥冲刷干净,卫远拿来火把,凑近照亮。
看清他的脸之后,众人都惊呆了。
“北周五殿下?”
这时,宇文恕派来盯着他的亲卫终于追了上来:“殿下……”
所有人都站着,只有宇文赞躺在地上,睁着眼睛,望着漆黑的天空,慢慢回过神来。
那些属于今生的记忆慢慢回笼。
他想起来了,这一世和前世不太一样。
萧承安的皇兄提早三年病逝,萧承安登基了,而且——
萧承安身边还多了一个人,那个——
“出什么事了?”
清清朗朗的声音从雨幕中传来,似乎还有些沙哑。
宇文赞从地上爬起来,猛地回头看去。
还多了一个人,萧承安的太傅,祝太傅,祝青臣!
下午淋了场雨,祝青臣似乎是有些着凉,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披着狼皮披风,是宇文恕的那件,纯黑的皮毛,油光水滑,雨水滴在上面,都能顺着皮毛滑下去。
狼头掏空了,趴在祝青臣的肩膀上,像一头温顺的大黑狗。
宇文恕走在他身边,撑着一把大伞,把两个人都遮盖住。
祝青臣拢着手,缓缓上前,扫了一眼宇文赞,语气淡淡:“五殿下怎么趴在地上?可是摔了?还不快把人扶起来。”
“是。”两个亲卫上前,一左一右架着他的手臂,把他从泥里拽起来。
外面还下着雨,寒气太重,祝青臣看了他一眼,便抬脚走进营帐里。
帐篷里点着炭盆,暖和许多。
萧承安在主位上坐下,祝青臣和宇文恕并肩在下首坐了。
其余人等站在帐中,宇文赞浑身都是泥,被按在角落里。
祝青臣拢着手,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所有人,又问:“到底是怎么了?”
程公公俯身行礼:“回小公爷,老奴原本在帐中休息,听见皇帐附近似有吵闹声,因此带人出来看看。”
祝青臣看向楚云扬:“皇帐里发生了什么?”
楚云扬抱拳道:“回老师的话,我与卫远原本在帐中陪陛下聊天,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异响,又看见帐门外似乎有人影,所以出来看看,结果就看见五殿下倒在泥里。”
祝青臣故意问:“下午一场大雨,把所有人都浇透了,我记得,五殿下也被淋湿了,还昏迷了一下午,怎么又忽然跑到了皇帐附近?”
宇文恕瞧了一眼自己派去盯着的亲卫,亲卫马上出列回禀。
“回小公爷话,五殿下原本是昏迷着,可是夜里忽然醒了,一醒来,殿下便掐着侍从的脖子,几l乎把人掐死。”
“小的喊了一声,殿下这才松手,结果小的一时没拦住殿下,竟让殿下逃了出去,一直让殿下到了皇帐前。”
“小的看守不利,请小公爷责罚。”
祝青臣淡淡道:“事发突然,你也不能未卜先知,错不在你。”他顿了顿,又问:“那个几l乎被掐死的侍从在哪里?把他带过来。”
“是。”
亲卫退了出去,众人一言不发,帐中一片死寂。
祝青臣转头看向角落里的宇文赞。他身上都是泥,一双眼睛却亮得出奇,紧紧地盯着萧承安。
那是一种黏腻、恶心,充满占有欲的眼神。
就像是看着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萧承安也感觉到了,不自觉往边上挪了挪,试图避开他的目光。
系统说:“这就是主角攻邪魅霸道的目光,说不定还要舔舔嘴唇呢。”
祝青臣皱起眉头:“他这脸上都是泥,还舔嘴唇?也不嫌脏?”
祝青臣是绝不容许他的学生在眼皮子底下被欺负的。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五殿下?”
宇文赞好像还不太适应自己重生后的新身份,他只是盯着萧承安看,对祝青臣的话毫无反应。
祝青臣沉下语气,又喊了一声:“五殿下。”
他还是没有反应。
“五殿下。”
宇文赞身后的禁军厉声道:“五殿下,祝太傅在同你说话。”
他这才回过神来,终于舍得将目光从萧承安身上移开。
宇文赞还沉迷在自己斩杀摄政王、夺取皇位、反攻夏国的美梦之中,他是皇帝,是两国的皇帝!
因此,他现在看祝青臣,心中满是不屑。
虽然这个人前世没有出现过,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个文弱书生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他和他身边那个摄政王,早晚是刀下亡魂。
就在刚才,宇文赞已经想好了。
就算事情和前世有所不同,但他能当皇帝,一定是和前世一样的。
甚至他可以依靠前世的记忆,更快地完成统一两国的事业。
他会留下萧承安,让萧承安做他的皇后,他治理前朝,萧承安治理后宫,他们并肩共赏天下。
宇文赞看向祝青臣,行了个礼:“祝太傅。”
祝青臣淡淡问:“不知五殿下为何深夜来到皇帐外?所为何事?莫不是意欲行刺?”
“我……”宇文赞从美梦中惊醒。
他需要先把这一关过了,才有机会利用他前世的记忆。
宇文赞眼珠一转:“今日我在山中坠马昏迷,是陛下救我一命。因此,我清醒之后,便想着来向陛下道谢,不想在门前跌了一跤,惊扰了陛下。”
他在说这话时,一双眼睛时不时瞥向萧承安,似乎想和他对上什么暗号。
祝青臣了然,笑了笑,又问:“殿下那时昏死过去,谁叫都没有反应,殿下如何得知,是陛下救了你?”
“我……”
那些具体的场景,宇文赞都想不起来了,但是他还记得——
“我恍惚之间,询问救我的人是谁,他说,他是‘长秋殿的小承子’,陛下名为……”
他还没说完,程公公便怒斥一声:“大胆!陛下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还不快快住口!”
果然。
祝青臣抬手屏退程公公,让他稍安勿躁。
“殿下确实没听错,救你的人,确实是‘长秋殿的小程子’。”
宇文赞眼睛一亮,看向萧承安:“多谢陛下相救,我愿结草衔环,以身……”
萧承安和他的伴读们都惊呆了。
还真被老师说中了。
他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来?
祝青臣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殿下谢错了。”
宇文赞转过头:“什么?”
祝青臣抬手朝着程公公:“这位,才是长秋殿的小程子。”
程公公会意,走到宇文赞面前,站好了,弯腰作揖,笑着道:“殿下好,老奴姓程,是长秋殿的小程子。”
“怎么……”
看见程公公那张笑得满是皱纹的老脸,宇文赞几l乎站不住。
怎么会是这样一个老太监?
就算他前世认错人,那认错的也是陈寻。
别的不说,虽然陈寻娇纵,但和萧承安年纪差不多,是个十来岁的少年,模样也还算端正,所以他才能宠爱陈寻这么多年。
可是现在,这个老太监是谁?他也姓程?
他刚才说了什么?结草衔环,以身相许?
错了错了!不该是这样的!
宇文赞被吓到口不择言:“不可能,他都这么老了,怎么可能叫什么小程子?”
程公公娇羞一笑:“您就别问了,在长秋殿啊,老奴就是小程子,所有人都叫老奴小程子。”
宇文赞又道:“我……我当时给我的救命恩人一块玉佩。”
程公公从怀里拿出玉佩,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您看是这枚么?”
当时这么多人,一起救了宇文赞,偏偏宇文赞咬着他们大夏的皇帝不松口,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其中有诈。
到了现在,程公公也明白,小公爷为什么点名要他把这个东西收起来了。
小公爷就是防着这一手呢。
敌国皇子和大夏皇帝拉拉扯扯的,还收了什么玉佩,说出去算怎么回事?
宇文赞伸出手,想把玉佩给抢过来。
程公公手一缩,马上就把玉佩抓回来了。
“这玉质一般,做工也一般,若不是殿下所赠,我早就丢了。”
“你……”
宇文赞怎么也想不到,好好的救命恩人,怎么就变成了一个橘子皮似的老太监?
这下可怎么办?他总不能向这个老太监报恩吧?
偏偏这老太监还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开口。
祝青臣没忍住,抬手挡着脸,别过头去偷笑。
程公公深得他心,也会来事儿。
要是换了个呆呆傻傻的太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打配合,那就没意思了。
祝青臣笑够了,重新调整好表情,转回头。
程公公捧着玉佩,站在宇文赞面前,殷勤热切地看着他,还在等他的报恩。
宇文赞脸色铁青,想要和他拉开距离,却不好做得太明显。
他退一步,程公公就近前一步。
他再退一步,程公公就再近前一步。
几l乎要把他逼到帐篷外面去了。
祝青臣清了清嗓子,又道:“五殿下不是说,要道谢报恩么?怎么?如今救命恩人就在眼前,殿下反倒还躲开了?”
宇文赞攥着拳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祝青臣重重地将茶盏放在桌案上,语气也重了起来:“还是说,殿下只肯让我大夏皇帝做你的救命恩人?换了旁人,便不行了?”
祝青臣扶着桌案,拢着披风,站起身来。
“以为我大夏皇帝是救命恩人的时候,你昏迷初醒,大半夜的也要冲到皇帐前道谢。如今证据确凿,换了一个人做你的救命恩人,你便是避之不及,连礼都不肯行一个?”
“怎么?殿下性命攸关、昏死山中,除非我大夏权贵,其他人都不能去救殿下?他日若殿下在我大夏境内遇险,我们还得召集所有权贵,选出一个最有资格去营救殿下的人,以免玷污殿下贵体?”
“北周五殿下,你好大的面子!你好冰清玉洁啊!”
帐篷里,不知是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但很快又收敛好了。
可是这人一笑,其他人都忍不住了。
跟漏气似的,所有人都低低地笑起来。
就连萧承安也抿着唇角,捶了一下旁边笑得正开心的楚云扬和卫远,低声道:“别笑了,我也想笑。”
宇文赞没想到祝青臣竟敢这么无礼,当着众人的面就这样阴阳怪气。
虽然脸上挂不住,但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
宇文赞连忙道:“不不不,祝太傅误会了。我只是一时吃惊,没有反应过来而已,我这就向小程子……程公公道谢。”
他后退两步,向程公公抱拳行礼:“多谢……程公公救命之恩,我结草衔环,定当报答。”
楚云扬笑了一声,随口道:“还少一句呢。”
那句“以身相许”呢?哪儿去了?
以为是年轻的皇帝救了他,他就要以身相许,巴巴地贴上来。
现在是老太监救了他,他行个礼就算完了。
结草衔环,他不会真以为是用野草编个手环吧?
“云扬,不得无礼。”祝青臣看向他,做出斥责的模样来,眼里却带笑。
楚云扬自然知道老师不是真的骂他,也装出委屈巴巴的模样来:“是,老师。”
宇文赞没办法,只能对程公公道:“您老若是有任何难处,随时来找我,我定当报答。”
程公公笑着应道:“老奴不敢。”
宇文赞咬着牙:“您老就放心好了,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会亏待您老的。”
“那就先谢过殿下了。”
“不必客气。”
宇文赞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什么,抬起头,对祝青臣道:“祝太傅,既然程公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忍看他在宫中劳作,不知能否将他赏赐与我?”
他也不算傻。
他怀疑救人之事有诈,干脆把程公公带回去,仔细问问。
另外,借由程公公,也可以接近萧承安。
祝青臣笑了笑:“那要看程公公的意思。”
程公公笑着道:“老奴在陛下身边伺候得很好,殿下已经从陛下身边要走了罪奴陈寻,如今还想要走老奴,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奴也犯了什么大罪呢,老奴可不愿与这种罪奴一块儿。”
宇文赞脸上有些挂不住:“是……”
刚提到陈寻,宇文赞一回头,就看见亲卫把陈寻带了上来。
他怎么来了?
宇文赞刚想问,程公公便道:“哟,刚提到就来了。”
陈寻低着头,好像没什么精神,是由亲卫抓着胳膊,提溜着上来的。
祝青臣朝程公公使了个眼色,程公公会意,马上朗声问:“怎么把他给带上来了?他不是在殿下帐里伺候吗?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亲卫回禀道:“小公爷让小的将殿下掐伤的侍从带上来,就是他了。”
程公公上前,抬起陈寻的脑袋。
陈寻脖子上几l道青紫的掐痕,很是明显。
也正是因此,陈寻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
程公公看看陈寻,再看看宇文赞,故作震惊:“怎会如此?殿下,老奴与你无冤无仇,殿下想把老奴要去,难道也是……”
老天爷啊!
难道宇文赞还想恩将仇报?把他要回去,也是想把他给杀了!
不管宇文赞是怎么想的,现在所有人都这么想了。
一时间,看向宇文赞的目光,或探究,或惊诧。
宇文赞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他太后悔了。
他要么就掐死陈寻,要么就干脆别掐,现在陈寻半死不活的,他怎么解释?
他刚才也不该说什么要把程公公要走的屁话,现在好了。
祝青臣拢着手,淡淡道:“我还记得,当日殿下将陈寻要去时,那叫一个情深义重、非卿不可,怎么今日反倒将人给掐上了?”
宇文赞不语,祝青臣便看向陈寻:“陈寻,你来说?”
陈寻低着头,张了张嘴,只发出沙哑的声音。
宇文赞见状不妙,连忙上前,朗声道:“小公爷有所不知,从前我是被这恶奴蒙蔽了,今日我在山中晕倒,他竟弃我而去,因此我醒来之后,一时气愤,所以才动了手。”
祝青臣淡淡道:“这倒也说得过去。”
宇文赞松了口气,下一秒,陈寻跪在地上,爬到祝青臣脚边,拽着他的衣摆。
“小公爷、小公爷,我冤枉啊!”
他的声音又沙又哑,小得跟老鼠一样。
但是他心里清楚,这是他最后一个活命的机会。
难得这么多人都在,比宇文赞身份地位贵重的人都在,如果让宇文赞糊弄过去,把他带走,那他就真的没有命可活了。
所以他一下子就抓住了离得最近的祝青臣。
“我没有丢下殿下,只是我一人难以营救殿下,所以我想着回营地来喊人,结果我还没带着人过去,殿下就已经被陛下……啊不,被程公公给救回来了。”
“我心系殿下,衣不解带在殿下榻边侍奉,是殿下醒来之后,忽然暴起,掐住我的脖子,要把我给掐死,殿下怎么能这样污蔑于我?”
“你说的也有道理。”祝青臣好像一瞬间变成了什么也不懂的小傻蛋,故意道,“这可怎么办呢?”
陈寻死死地拽着祝青臣的衣摆:“小公爷明鉴,小公爷明鉴……我都变成这样了,我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如此恳切,宇文赞也不得不做做样子。
“祝太傅,确实是刁奴害主,我一时气急,才做出如此举动。不过,既然陈寻已经被赐给了我,祝太傅也不必理会这许多事情。”
祝青臣正色道:“此言差矣,既然陈寻是我做主赐给殿下的,若是刁奴妨主,那也有我的责任,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要帮殿下把事情查清楚。”
“陈寻,你把当时事情细细说来。”
“当时……”陈寻低着头,眼珠滴溜溜地扫来扫去。
“如实说来即可,不可有所欺瞒。”
“是。”陈寻的脑子也转不动了,只能一五一十将所有事情说出来,“当时我与殿下在林中闲走,忽然,殿下捂着脑袋,表情恐怖,我……”
“我想去拉殿下,结果马匹受了惊,殿下直接摔下马背。我也想跳下去救殿下,结果殿下摔到了山坡底下,还捂着脑袋满地打滚,我一个人实在救不了殿下,我就想着,赶紧回来找人。”
“我是回去找人的。”陈寻点了点头,结果又牵动了脖子上的伤口,声音更小了,只有他自己听得见,“对,我是回去找人的。”
其他都可以如实说,只有这一条,他必须咬死了。
宇文赞也得咬死这一点:“胡言乱语,分明是你抛下主子离去,还说什么回去找人。”
“如此。”祝青臣闭了闭眼睛,转过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拢着披风,在软垫上坐下,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将这阵子发生的所有事情串在一起。
宇文赞头疼,陈寻将他丢在林子里,宇文赞重生。
祝青臣忽然福至心灵,眼睛一亮。
有了,他想到破局之法了!
祝青臣故意问:“陈寻,你家殿下,是什么时候开始头疼的?有几l次了?”
他特意提醒陈寻:“要照实回答。”
“三……三次。”陈寻道,“刚来猎场的那天中午和晚上,还有就是在猎场里。前两次我都去请了太医,可是太医来看之后,却没看出什么端倪。”
祝青臣又问:“是来了猎场之后发病,还是之前就有?”
“来猎场才有的,先前没有。”
“每次都是相同的表现?”
“是,殿下总是头疼,捂着脑袋,表情也很可怕。”
“那……”
宇文赞有些急了,生怕被祝青臣看穿自己重生的事实,连忙打断:“祝太傅多虑了,我已经全好了。”
祝青臣看向他,叹了口气:“殿下有所不知,这荒郊野岭,最是容易被妖邪入体,我也是为了殿下着想。殿下既然是在我大夏猎场里头疼发病的,我们也该负责到底,嗯?”
宇文赞顿觉不妙,却猜不透祝青臣要做什么。
祝青臣一挥衣袖,朗声道:“来人!请太医!还有——”
“请方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