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殇泽羽满脸糊涂样,迭世在有限的生命内,争分夺秒地,详细解释道:“所谓欲魔,就是欲望之魔。

它是由人类最初的纯善之心,在尘世的洗礼中异变后,产生了一种,附带自我意识的邪念。

而源于最初之心里,干净无杂的邪念,基本以贪欲思绪为主。

它们在逃逸出,人类意念的束缚后,便逐渐汇聚凝结,形成一股存活力顽强的欲魔之魂。

在后续年岁中,魔魂不断吸取,贪心之人死去后,残余在世,进入不了轮回之道的恶欲。

经过若干年的沉淀,便成为最终的欲魔之王。

其实,欲魔的杀伤力,不足为惧,可怕的是,它会操纵人类等动物的思维心念,让天下苍生,都屈身为臣,以它为尊。

并甘愿为它培养出,无穷不尽的邪欲之念。

由此一来,天地间不计其数的生灵,将会连续陷入,万劫不复的黑暗境地。

千万年来,已有无数聪智的先烈,想方设法抵抗欲魔,可最终都无功败退。

直到万年之前,欲魔才被封印在,一处巨大的坑洞之内。

如今,封印欲魔的力量,随着时间的推移,正一点点衰败减弱。

而欲魔,却不断吸收炼化,无穷的天地之力,现已强大到,足够以实体重现于世了。”

听完迭世细致的解释后,殇泽羽心思明了,对欲魔的来由,恍然大悟。

他的必胜决心,替换掉了多余的痛苦表情。

此刻,他内心之所想,仅是以万众苍生为己任,担负起这救世灭魔的重担。

殇泽羽听后,总结片刻,择出问题道:“那徒儿怎么才能去到,师父你说的五行幻境里?

找到五行灵珠后,到什么地方去使用?

要寻何种办法,才能彻底除掉欲魔?”

“此处往南八百里,有个叫睦悠城的地方。你去到城主府内,找一位叫惬芸的夫人,她也许会给到你,进入五行幻境的帮助······”

迭世突然梗住未说完的话,眼眶变得一丝不染,极端的乌黑。

他的眼珠一动不动,眼神空洞无力,抬头斜望向上,恍若死人那般。

他只有嘴上在道:“找到五行灵珠后,去到封印欲魔的地方,也就是封魔坑处。

切记,务必到了此处,才能使用灵珠,否则,只会前功尽弃。”

迭世说完这句话,他异样的眼神,再次恢复到正常状态。

片刻后,他又接着道:“在峰顶的小屋内,为师住的那间房里,有一把伴随我多年的神兵利器,寒赤剑。

此剑直接看不出,有什么非同寻常之处,但它会在适当的时机,激发出毁天灭地的本能。

到时,你当初许下的,盼望水火共融的心愿,应该就会在它身上实现。”

迭世最后吐露完,眼眶再次搅动着,混沌起来,漆黑得仿佛墨汁一样。

他像在做最后的告别,道:“千万要记住,找到五行灵珠后,直接去往封魔坑。

那里藏有很多秘密,会在你到达之时解开。

包括你上次追问我的,你的身世之谜。”

“师父,您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啊?这样接二连三的补充,徒儿会记不住的。”

殇泽羽注意到,迭世不对劲的眼眶,便万分焦急地催促着。

他仿佛怕迭世还未说完,就留下悬念,断气而逝。

迭世气力不足地交代完,眼神似乎在做拼死挽救样,再次回归为正常的状态。

但是,他未对殇泽羽的要求,做任何回应。

只见他一把将殇泽羽拉过来,背向着他,手掌击打在其背部,像是准备传授功力。

果然,迭世的手心,缓慢却又汹涌地,溢出一股股精纯的金色灵力,源源不断的,传送到殇泽羽健壮的体内。

殇泽羽虽不忍看着,迭世以此种方式,来加速终结掉他的性命。

但是,他也只能在嘴上,悲痛欲绝的哀喊道:“师父,您这是干什么?

这可是您最后的保命之力,传给了徒儿,你会很快便没命的。”

迭世哪里会去妥协,殇泽羽抵御接收的抗拒。

只见他快速将体内,残存不多,但比起殇泽羽来,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修为,输送给了唯一视如己出的徒弟。

迭世的灵力修为,在传递发送完毕后,他终于忍不住,将憋藏已久的体内淤血,“哇”的一声,满口鲜热的狂喷而出。

殇泽羽血脉暴涨,似乎还未做好准备,吸纳迭世留传给他的强大灵力。

他只好跪趴在地面,稍作简单的调息。

可当他看见,迭世喷涌在地的血液时,脸上的所有复杂表情,皆被惊诧不已之色主宰。

因为,迭世狂吐不止的血,竟然是耀眼的金黄色!

“师父,您的血······怎么是金色的?!”

殇泽羽难以置信,眼前所见的一切,便惊恐不安,语无伦次的探问着。

迭世未回答他,任何一个字眼,只是面带会心的笑意,静谧安详的看着他。

接着,他的身体就从下往上,幻变为尘埃一样的缕缕烟雾,像风吹散灰烬般,轻缓的溶解消失掉。

就这样,活生生的迭世,在殇泽羽近在咫尺的跟前,身体化作虚无,灵魂永远沉睡下去。

在迭世的躯体,即将完全融入空气的时候,他最后仅剩的轻笑头部上,眼神透露着依恋不舍。

他在灰飞烟灭之际,留下一句不舍的告别之语,道:“徒儿,为师以后不能再保护你了,你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迭世如愿讲完临终之言,他整个伟岸的身子,便全部消融在了,苍茫的天地间,填充为空间当中,一点微不足道的缥缈之物。

殇泽羽何尝没有,试着去挽留迭世。

他双手在迭世所处位置,不停挥舞抓挠着,想去拽住师父,一点点陨灭的痕迹。

可无论他再怎么诚心,去拥向迭世,渐变虚无的身体,当他摊开手掌,小心瞧看时,依然什么都没留住,只有毫无意义的空气。

寒气袭人的冰凉洞内,唯剩下孤独的殇泽羽,在原地撕心裂肺的哭喊。

周围萦绕的白色冷雾,仿佛在同情孤身一人的他,竟都轻柔的靠拢过来。

寒雾温和的环绕,抚摸安慰着,殇泽羽冰冷皮肤的躯体。

此刻,殇泽羽心中所想的,就是他害死了师父。

假如,不是他一时贪玩,跑出此处完美无瑕,欣荣和平的圣地,迭世又怎么会,平白无故搭上性命?

他只觉得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今天发生的所有经历,也不是真的。

他不敢面对,迭世就这样远离而去,更不敢相信,自己再次变成了孤儿。

殇泽羽歇斯底里,一声深情的呼唤:“师父······师父······

苍天,你为何那么不公平,好人总是不长命,该死的人是我啊!”

“哇呜······”

一阵过分的悲痛至极,引发的血气**,激烈翻涌着。

使殇泽羽头脑心念,都无法应承担当,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间,眼前一片模糊的暗沉,就晕倒昏死过去。

*

恍惚间,殇泽羽独自出现在,一片无限绵延的广袤无边,长满翠绿葱郁的草原大地上。

一望无尽的辽阔草原上,点缀着各式各样的小花卉,穿梭跳跃着,花兔子、小鹿、羊群,等各种陆生动物。

湛蓝无痕的天空中,随处可见形态不同,颜色各异的蝴蝶,蜻蜓和小鸟,等飞行的动物。

在宽广的绿草大地上,填充着一个碧绿沁底,涟漪**漾的圆形小湖泊。

湖边连接着,蜿蜒悠长的多条供水小溪流。

湖中鲤鱼、金鱼、豚鱼,等水族不计其数。

这里呈现出,一派宛如天堂般的绚美景观。

在平坦却又稍显弯曲,不远的地平面处,一群长相妆扮,尽显乖巧俊美的男女小孩,在这片梦幻的乐园里,玩得不亦乐乎,气氛显得温馨又和谐。

他们都身穿,镶缀着花边,显得很清新的奇装异服。

在每人的肢体某个部位,几乎都套挂精巧的小饰品,

那群嬉闹玩耍,快乐模样的孩子,看见一旁悄然出现的殇泽羽,并未表现出相邀之意。

于是,殇泽羽按耐不住,自己玩耍的冲动,准备不请自来,加入到其中。

他随即便开始了,往孩子群的方向,快速挪步,急跑而去。

晴空中初始浑圆的烈日,呈现出外形极度标准的圆盘状,与地面持着,远近恰当的完美距离。

它就像一位,温柔善良的天使,挥洒着万丈光芒,滋养着万物苍生。

但随着殇泽羽,往孩子群的位置,愈加的靠近,刚才还和煦平静的骄阳,逐渐变得庞然巨大。

其适中的温度,也开始怒不可止般,炽热滚烫起来。

那种几乎触手可及,惊悚诡谲的庞大状态,灼烤到仿佛能把灵魂撕裂般的热度,正在向不可控制的极端趋势发展。

诡异得令人窒息的天象变化,好像是在殇泽羽奔袭过程中,随机携带而去的致命错误。

但他却根本留心观察到,让人坐立不安的这般现状。

当殇泽羽和那群小孩,只有咫尺之遥时,浑圆耀眼的太阳,突然变得热辣通红。

就像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将眼前这片乐园土地,绝情的炙烤着。

在炼狱般的极度狂热下,前一刻,地面上还娇艳欲滴的鲜花野草,眨眼间就灰飞烟灭。

上一秒,众多还惊慌逃离的小动物,刹那间便魂飞魄散。

残余灰烬,如幽灵般随风飘散,恍如隔世一样,造化弄人。

唯独小湖中,那汪清幽的碧水,还纹丝不动十分安静,驻守在原地。

在灼热焦阳的赶尽杀绝下,幽深清凉的水里,竟还透悉出,锥心刺骨的寒冷。

那群随处可见,天真浪漫的孩子,在忍无可忍的异常折磨中,开始惊恐不断地,尖叫了起来。

苍茫大地,瞬间就充斥满,凄厉绝望的哀叫声。

他们水润的肌肤,被灼热的温度,惨无人道地炙烤着。

娇嫩的脸庞,飞快地脱水干枯,变得焦黑溃烂。

最终,皆炭化为尘埃细粒,随着滚烫的烈风扬起后,遗落在凄凉死寂,到处冒着烟雾的,烤焦土地上。

就当孩子们的脸上皮肤,被摧毁烂掉时,都满带着怨恨诅咒之色,怒目圆睁,看向殇泽羽。

只见他们异口同声吼道:“都是你,你这个卑鄙无耻,无耻冷漠的小人。

是你自私贪玩的心,害死了我们,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

即便化成冤魂厉鬼,也会永生永世纠缠着你。

让你每时每刻,都活在带给我们,寂灭灾难的愧疚之中。

要你尝遍罪恶恐怖的谴责,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在一群垂死挣扎的孩子,毫不留情的咒骂下,殇泽羽并没有发出,丝毫的自我辩护,来企图获得他们的宽恕。

因为在此刻,没有任何的语言,能描述出他心中,生不如死的委屈之感。

死亡的影子,召唤催生着,孩子们痛喊出“遗言”。

这时,一个像是被其余孩子,故意排挤开的小女孩,似在与声势浩大的“遗言”,独自一人做角逐。

她用显得苍白无力的语言,面对着殇泽羽,哭诉道:“哥哥,我好害怕,你快想办法救救我吧,救救你的妹妹,好不好?”

这一句突如其来,如雷贯耳的“哥哥”,让殇泽羽顿时觉得,如晴天霹雳。

他非常想回应,小女孩的呼救,却至始至终,都一言未发。

也许,他已惊恐到,无法开口说话的地步。

面对势如破竹,灾难的收割时,他的凡人之躯,显得回天无力。

他仅有面如死灰地,任由这一切侵吞下去。

无端横生的痛骂和指责,只会加深他,情绪中的极度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