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春媚见被毁掉的镜子,在短时内又复原如初,脸上惊现深刻的无奈。

但见她示以委屈之色,道:“公子,对方的修为高于属下,以我单调的制衡措施,无法对其产生幻象迷惑,让他被当中的恐惧反噬。”

“没事,你先退下吧。”

当月春媚准备撤开,等候拳脚对打时刻的到来,风浔的魔镜大阵,居然不愿放她离去。

由于妖魔算是同源,随着月春媚本貌暴露,魔魂瞬时感应到,比较亲近的灵力,遂开始无声的摄取它。

月春媚受缚于强横的魔能,没法逃离那股吸扯力,兽影竟逐渐萎缩退散,失去高大威猛的外形。

她因修为的流失,实力减弱得跟普通人无异,不可再行激烈作战。

这般境界等级的落差,对月春媚来讲,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即便她要恢复力量,怕也得很长的时日,才能投入战斗了。

近身在旁的梓潇,当下察觉不妙,遂将其看护在后。

她欲退守到边处地带,却是被镜中魔气附身,神识似有迷乱之象。

梓潇对其传送正义灵力,来抵御邪气的入侵,保证意念的清醒。

见月春媚反常的下场,风浔尝到了更高级别的依附,所带来的丰厚待遇,竟不惜亮身而出。

他的目的是激怒众人,让他们在迷阵中逃窜,直至被魔气捕捉,成为任意宰杀的对象。

殇泽羽和慕颜清川,见风浔高调现身,对他的得意表现,上升为忌惮的恐慌面色。

当他们打算再显身手,和风浔进行大战时,空梵谷与和轩娅,竟大胆的迈出身影,面容无比的严肃认真。

他们的想法是,既然镜像幻阵,是扰乱大家的思绪,那以刀剑笔墨符的威能,或许可以对冲消化,混杂且再生极强的力道。

毕竟以笔勾勒美梦,用剑斩断恩仇,是为刀剑笔墨的真谛。

俗话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关于年轻人的创新,源自老一辈的传承。

空梵谷的瑶光剑,是父亲割舍来传授与他,只为他能好生练习技术,以盼将来有用武之地。

现在剑身与画笔融合,必然能够触发,蕴含的真正威力。

好比老朋友再次相遇,多年存积的热情,会全面的释放出来。

届时,刀剑笔墨符的威势,定会比此前长者的操作,更加的精纯霸烈。

殇泽羽和慕颜清川,在二者表露心意后,遂在前方位置,给他们结阵护法,确保符术的运用发挥。

只见空梵谷手握瑶光剑,禾轩娅舞动大杆画笔,以熟悉的牵拉旋动造型,在众人的面前,演绎深入内心的柔情。

本身利剑的寒锋,含有冰冷尖锐之意,而画笔别致脆弱,却有藏不住的坚韧,两者只要深层结合,软硬相交之力,一定能摧毁邪恶的根源。

半刻的精心作法,刀剑笔墨符的观感,确实比以前,更有升华的表象。

尤其是镶嵌在阵面上,那些交织的古老纹路,也散发着除魔的浩然正气。

两者催使散射光辉,振奋心神的阵盘,向密布的镜群随意投掷,让其从根本去分解构造。

当然,一个刀剑笔墨符的成品,是完全不够数需求。

两人精神饱满,快速的炼造出,大量的强力法阵。

半会的光阴过去了,墨黑色的若干阵型,几乎把镜面全部贴满,不留下空缺的地方。

风浔虽有现出本人,不再藏头露尾,却是太高傲自信,没关心在意对面的动作。

因为他见殇泽羽众者,用尽各种法能,也没解决掉“镜像魔阵”,心里不禁美妙难掩,只作观望和鉴赏。

他断定对手的办法,已如江郎才尽,干脆等他们继续疲惫挣扎,增加此刻的雅兴。

风浔甚至掏出了,合体的五行灵珠,在手间愉快的玩耍。

“看把你们给忙活的,需要先休息下,来缓解紧张的感觉吗?”

殇泽羽等人面冷无视,让风浔自个嚣张放纵,却在用眼神搜查漏洞,欲择机开展反攻。

此时,默姝凝从昏迷中醒来,发出低微的喘息声响。

殇泽羽察听到了,暗示慕颜清川,破阵后去接应她。

空梵谷与禾轩娅,引爆布好的大阵,无数大镜顿时碎裂。

蔽塞的明晃空间,即刻散去阻隔的外物,露出漆黑却温馨的夜幕。

慕颜清川领会用意,顺着默姝凝声音的方位,执拿天女剑,破局穿过而出,去拯救可怜的美少女。

当慕颜清川刚起身,殇泽羽手中凝聚灵力,外加迅疾闪移,朝向几十尺之外的风浔,一把夺走他把玩的珠子。

风浔反应迟钝,当即失了定力,神情慌张无序。

魔魂感到了威胁,似乎也起了作用,促使风浔赶紧采取作为。

但一切都晚了,等情侣二人联手毁灭掉,整个封禁的空域,抹去那种无边的直观,周围回到正常的现象时,风浔哪怕有魔力辅助,也来不及修复,他自创的诡秘奇境了。

“各位快些撤离,到安全的地方去,接下来的动静太大,恐会波及误伤到你们!”

殇泽羽的口气,充满了强硬且坚决,人群不得不按令行事。

随后,空梵谷执手禾轩娅,霜曼甜搀扶慕颜婉璃,梓潇护佑月春媚,退到数米开外的地点。

慕颜清川抱住默姝凝,亦是飞速远离,往惬芸所在的边处,闪掠着奔去。

殇泽羽在做出这些事情前,摸着身上的无字古卷,生出不成熟的构思。

他猜测它既是古物,肯定不只是记录信息,传递给后世之人研读这么简单,必是另藏高深的玄机。

殇泽羽交代完毕,便拿出怀里的卷轴,还未打开它,口中便默念法诀。

奇妙的一幕现世了,无字卷面自动摊开,从里部飞逸出,巨量不成型的虚幻咒文。

它们往殇泽羽的烈火金翅上,漂游粘附而去,仿佛激发其内在的本性。

不出所料,他翅膀上的火焰,确有丝状的实质进化,但没预感到意外正悄然降临。

见殇泽羽沉迷享受的样子,入魔的变异风浔,竟想打断他的施法过程。

别人没有看出,殇泽羽面临的难题,却是被月春媚,敏锐的耳朵神经,给嗅到了危机。

她猛地推开队友,挣脱他们的保护,冲向欲行不轨的风浔。

待众人回神过来,她已近在了,离敌者咫尺的旁边。

在行进的途中,月春媚使劲汇聚,剩余不多的妖气,还原出蛇蝎兽实体。

她的计划,是以悠长的蛇蝎兽尾部,紧实缠住风浔,阻止他的意图。

大家并未摸清,月春媚的真实考虑,都期待地看着她。

风浔被密实的缠裹,身子动弹不得,直逼僵硬的程度。

他顿现一副痛苦难耐的表情,看得出对月春媚的发力,也是很难对付。

不过,魔魂总是在作怪,又在暗中吸食,月春媚浅淡的内力。

“诸位伙伴,我们来世再见,永别了!”

月春媚的眼里,布满留恋和不舍,道出诀别之话。

在半晌的对峙后,只听一声通天彻地的巨响,她竟是不惜引爆了自身!

这道轰然炸碎的震响,愣是把余人的耳朵,填满嗡嗡的回音。

他们当场被她的壮举,给震惊得灵魂颤抖,热泪霎时夺眶涌出,却是忍不住捂嘴痛哭。

无人能叫喊出声,缘因突来的打击,实在是太过巨大。

他们压根还没想好,要用何种恰当的方式,来接受一个大活人,顷刻化作齑粉的现实。

到处弹落的兽肉残渣,是月春媚留给大伙,最有意义的纪念。

她用伟大朴素的奉献,证明了异兽的心境,也能是真诚和善良。

而在炸裂的前一刻,她满面透露欣慰的笑意,心中魔念道:“阿鬼,等着我,我这就来找你了!”

月春媚虽然为了苍生,豪迈的壮烈献身,却没料到风浔有魔气护体。M..

他在剧烈的轰炸中,仅是皮肉有些开裂,丝毫没伤到内里。

他震怒暴起,浑身皆被魔力浸透,断绝了仅剩的一点人性,简直没救了。

见合作许久,共同经历百般艰险的友人,舍身提供庇护,思虑不周的殇泽羽,倍感心痛难忍,当下加速作法进程。

他唤出金火翅膀内,隐身的那道凤凰虚影,在无字古卷符码的催化中,宛若实态的雄武难挡。

半许的升华后,却是幻化出惊奇的百鸟朝凤,景象蔚为壮观。

所有的细节铺垫,皆是最关键的步骤,意在整合实力,摒除不足的缺陷,突破大道的极限。

终于,殇泽羽成功了,包揽金翅的火种,蔓延至他的身躯。

不出多时,他的周身遍体,都燃烧起精粹的圣火!

殇泽羽犹如一尊神佛,以驱除黑暗的法旨,带给人希望的光明。

神火淬炼,光耀四方。

神髓赋予,晋升人神。

生机重回,魔气衰减。

叱咤三界,万邪皆毙!

殇泽羽堪破规则,让虽是合体呈现,却有瑕疵的五行灵珠,经历着燥烈的炙烤。

待灵珠亦是蜕变,耀射出神火之际,他祭出了至高绝杀:珠联璧合!

而后,殇泽羽已烈焰宝珠为媒介,持续的推进身间神火,聚集出超高的温度,射向发狂无度的风浔。

由于魔力趋近枯竭,只能关注宿主的安危,已无心再管顾其他,便没法再抵挡神火的攻击。

他的经脉全被焚毁,难忍剧痛的呐喊出,叫人心碎的哀嚎。

一阵不留死角的弑杀,魔气被蒸发殆尽,风浔也是烧焦了表层。

而他爹娘的爱情信物,那根金属簪子,同样的化成灰烬!

此间的他,即使魔魂彻底消退,却找不回丢失的自我了。

他满身的创伤,几乎一丝不挂,神态沧桑憔悴,气息微弱难辨。

风浔无神的扫望四周,送达求生的欲望,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殇泽羽处。

怎奈五种元素之力,已是钻进他的心魂,在体内放肆蹿涌,自控不能。

甚至能看得清,各色的元素神火,在冲击他的表皮,忽闪明灭的动态。

殇泽羽读出他的请求,缓慢的降落地面,靠近风浔的身边。

他认真的凝视对方一眼,或是不忍心看着曾经挚友,沦落至此无药可解的地步,便扭头望向了别处。

然后,殇泽羽抬升右臂,将并拢的指尖,与风浔的颈部持平停放。

他的手掌前端,顶住风浔的喉咙,再用力伸直使劲,对其弹进一抹神火,去激活内部澎湃的能量。

风浔无力的躯壳,应势后退几步,在焦黑的面部,闪现轻微的浅笑。

这次,他是带着诚意的微笑,并非邪魅的诡笑。

但殇泽羽视线偏移,没见风浔的告别礼,是此等的催人泪目。

在片刻的反思后,风浔崩溃的肉身,承受不住神力的惩罚威压,现场霍然的爆炸了!

因他自爆的因素不同,势能极其庞大,余波亦超级强烈,牵连方圆数里。

殇泽羽靠得如此之近,竟然毫发无损,轻松过滤掉了高额伤害。

在自保之时,他又把防护结界,扩展至场内众者的范围。

大概他是在想,让这片饱受战火洗礼,见证友情撕裂的区域,永久的保存下来,给后世去铭记回味。

各人员顺势低下头,去为风浔这位,曾并肩杀敌的好友,凄惨又活该的逝去,做简易的哀悼。

那面本质单透的城墙,受强悍火力的波及,毁坏得如平地般,不复以往的神采英姿。

幸得有其阻拦,才使刚刚的猛烈力度,被扼杀在城主府内,未殃及到外面的现状。

伴随古老城墙的倒下,这个世界便没有了,高低贵贱之分,让欲望无处寄生,归还世间的安定。

即将启明的天空,清除了乌黑的痕迹,竟赫然的开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