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婷奉旨去宝窟洞穴,取拿兵符制作的阵眼牌位后,女帝却是把先前异响的发音对象,指认成辰唯翼和月春媚二人。

因为女帝把灵力辉芒,往响动方位投放过去时,从照亮的墙体反光物质上,清晰的看到了,两个黑衣人的身影。

只是她念及风浔的面上,才假意镇定无事,没有当场揪出,潜入皇宫刺探的小人。

女帝断然认定,是辰月二人的根本原因,是她听到流言,说最近他们一心着手彻查,屠影鬼冤死之事。

身为皇室最高统治者,女帝认为他们,并非皇族之人,仗着跟风浔有些熟悉,便未作禀报,私下查案,未免显得太张狂。

说不定在无意中,他们会不小心破坏掉,她布置已久的周密计划,遂惹得她心怀耿介。

另外,之前的女帝,没有灵宝在手,权力地位也不巩固。

现在风浔找到了,象征权利的物件,反而让她很担忧。

只因当初风浔升官时,女帝仅是想让他,主要负责监督,能使用灵力的工人们,尽心坚持挖洞。

但却没料到他,竟然真能发现,藏在山石里的秘密,寻到金石兽所在地。

倘若就此放任下去,日后风浔知晓,女帝撮合默姝凝,嫁给焱芜刹的事后,怕是他会异常发飙,做出对女帝不利的行为。

故而,女帝还觉得,风浔也不可久留。

女帝当下决定,想将焱芜家族覆灭后,再抓住不忠诚的把柄,择机把风浔及相识之人,也打压除去。

毕竟,对能力太过强大者,若无妥切措施加以防范,必然如坐针毡。

俗语有道,对他人太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不过事实上,闯入皇宫探取消息的,是听命于国师府的,伦忒和霍隽植两人,而非焱芜刹和月春媚。

当时,昭婷给女帝谈及,兵符所在的话题,他们听后激动失控,大意碰到摆置的东西,便搞出了响声。

风浔苦心寻找金灵珠,亦是为除魔所用,并不打算交与女帝复命。

关键是目前,他还没得到金灵珠,对女帝构想的威胁,也缺少相关依据。

所以,女帝当前的忧心之举,纯粹是多余的作茧自缚。

或许是女帝,对身份卑微之人,存在由来已久的偏见,才导致她妄下定论。

她的一时之错,将致使后面的局势,变得难加掌控,让焱芜家族的恶人,更有只手撑天的趋势。

而在焱芜家族一方,却是有序展开着,那些大逆不道的计谋。

*

热心的饭店老板苏林,给辰唯翼和月春媚,提供的私人住处,位于较高地势的山坡上。

因此,他们平常远瞻观望时,能在很好的角度,看到修建在大街市集上,位置低矮的酒楼,周围的大体情况。

在默姝凝的要求下,整体重修改进的酒楼,在焱芜刹认真的督造中,花费了一个多月时间,已是到了收尾阶段。

不出所料,待到明天日晒三竿之时,便能顺利挂上,女帝亲赐的楼名牌匾。

届时,默姝凝就会按照约定,在屠影鬼丧期已满的前提下,于女帝的见证里,嫁给她很反感的焱芜刹。

由于临近出嫁之日,默姝凝只能在国师府,被严密的保护起来,无法出门探望辰唯翼他们。

焱芜刹口上说,是怕她受到一丝伤害,实际则是担心,她会出尔反尔,由关怀她的好朋友救走,让其一切筹备和努力,都化作成无用的泡影。

这也使得辰唯翼和月春媚,近日跟默姝凝缺失联系,对她甚是挂念,等不及想与她见面了。

此时,夜色已然降临在了,石之国广袤的大地上。

低调却繁华的街市旁,为国师府的盛世婚礼,而准备的大红灯笼,全部绚烂的点燃。

整个明亮的皇城内,随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而苏林老板的私房处,碍于离大街稍远,光线也只有房内和屋檐上,几个稀疏的灯盏放出,故略显些许昏暗。

月春媚好似陷入了忧郁,坐在石质护栏处,若无其事的盯着,正在改造的酒馆方向。

在模糊的灯光映衬下,她竟是流露出,一副楚楚动人的美色。

辰唯翼见她无顾忌之状,欣赏着远处风景,猜想她已是忘记,屠影鬼无故惨死,和默姝凝即将嫁人之事。

只见辰唯翼叹息着,道:“有时候真羡慕你们妖兽,能忘情而不痛苦,对朋友处境的关爱,顺由心意,可有可无。

就算是遇到伤感的往事,很快就从中走出来,未做过多的回忆。

可我却身负使命,还要去伸张正义,让亡者得以沉冤昭雪。”

月春媚面容傲娇,反驳道:“公子,这可是你的错了,我是在专心观察,焱芜刹那厮的一举一动,并没如你所说,抛却了该有的情义。”

“是么?那你有何发现?可想到了办法,让姝凝逃离魔爪了吗?”

“暂时还没有,我只是觉得焱芜刹,哪怕有些外表上的改变,但他源自天性的暴戾,始终没丁点的削弱。”月春媚做出思考状。

辰唯翼当即醒神,问道:“怎么说?”

“比如在近段时间,酒楼的改造施工期内,若是有人犯了点小错,被焱芜刹撞见的话,他都会当场抽吸掉,惹事之人的精魂,让其彻底成为废物。”

“竟然有这回事?我为何没看到?”辰唯翼满脸迷惑。

“公子你难道忘了,我是妖兽化身吗?”

“即便你是妖兽出身,但你也不能隔着墙壁,看穿他们在里面,干了些什么吧?”

“既然我是妖兽,便能操控蛇和蝎子,等同类动物的互相协作,来探查房子内部的状况,而我通过灵识共享,利用它们的视线,来看清内里正发生的事情。”

辰唯翼两眼来劲,道:“原来你还有这等技能,真是超乎我的想象,那你以前被我追着教训,怕是也用这类法子,来逃脱制裁的吧?”

月春媚举止妖娆,道:“我好不容易修炼为人,肯定得练点惊奇法术,保住性命才行啊,不然等着你来抓我,岂不是太傻了吗?”

辰唯翼和蔼的笑着,道:“只要你以后,永远一心向善,我是决计不会,再为难你半分。”

“那是自然了,虽然人家还有妖性,可我已经把能力,用在好的方面了,没有拿来胡作非为。在大家结队的这段日子里,你们也是看到了,我的举动毫无恶劣之意。”

辰唯翼点点头,道:“嗯,我们都看在眼里,即便你还带些冷血成分,不过我相信你,最后都会进化为,热心肠的善良好人。”

月春媚居然禁不住夸耀,勾魂摄魄的面容上,竟是流淌着,红晕之色的痕迹。

“谢公子的信任,但我们别扯远了,还是先回到正事上吧。”

“也对,从你刚才说的,焱芜刹的暴烈行为来看,我忽然察觉屠影鬼的死状,极其符合他的手段,或许当中的牵扯,真和他脱不了干系。”辰唯翼转变观念说。

“公子的意思是,准备接下来对焱芜刹,进行明细的调查?”

“是的,趁着他与姝凝结婚,我们就能更方便靠近他,掌握最确切的消息。”

“虽说距屠影鬼死去,已有四十多天,可我们目前的形势,依然被动堪忧,仅靠小姐一人的卧底,恐难完成进一步行动。”月春媚似乎很焦虑。

“所以,我们要先把事情的转折,找机会告诉风浔,跟他化解种下的恩怨纠葛,让他打消对我们的敌意,才好一起加入到,讨伐焱芜刹的队伍里。”

“但风浔还在山洞里面,如何才能联系得到他?”

辰唯翼显出一阵,融入感情的欣慰笑意,道:“你且放心吧,姝凝嫁人当天,他一定会现身的。”

“公子此番笃定,是有什么根据吗?”

“此前的种种迹象表明,以女帝对风浔的重视,她定会让风浔,如期来参加姝凝的婚宴,令他了却心中遗憾,便于今后好生辅佐她,抵抗焱芜家族的侵权。”

“那我们就专心等着,风浔出洞之日,找他说明实情了。”

“是的,没错,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两人一番深入交流,倒是各自理清了思路,并谋划好将做之事。

但他们谈论正欢时,月春媚透过安插的“眼线”,看到伦忒和霍隽植两人,鬼鬼祟祟的进入,正在赶工的酒楼里。

他们在里头没待许久,焱芜刹便跟着他们,朝国师府方向回去了。

月春媚及时告知实况,辰唯翼当下判定,这是对方有所行动的指示,需得跟上去详细侦探。

随后,辰唯翼和月春媚,化作两道流光丽影,快速的飞跃下山,尾随着焱芜刹几人而去。

跟随到国师府门外,两人远远的看见,国师焱芜戮站在门口,好像在等候几人的到来。

而从他机警的表现来看,必然是伦忒跟霍隽植,探听到了重大信息。

半晌后,众人便一起进了内里,应该是商榷要事去了。

鉴于此时的国师府,防守已是滴水不漏,两人若想法进去调查,无异于自投罗网。

因此,辰唯翼提出建议,先回住所谋定方案,再行周密的出击。

*

月色高悬在空,世界惨白又凄清。

还有一天的时间,默姝凝便要嫁入国师府,成为焱芜刹的人妻。

这对于刚成年,俏丽玲珑的少女而言,无非是晴天霹雳的噩梦。

她很想摆脱这种束缚,回到自由自在的生活,但她又身陷囚笼,不能自主。

最初的六人队伍,已是如同一盘散沙,身在各个地方。

尤其是主心骨殇泽羽,跟大家分开三月有余,更是令默姝凝,感到无比思念。

她坐在灯火辉煌的屋内,推开半掩着的窗户,一抹银色月光,顿时铺洒进来。

而正是来自苍穹的月华,消却了房屋里,遍布的红色物质,让默姝凝迎来舒心的惬意。

毕竟,满屋的各式嫁衣,胭脂水粉和装饰品等物,已让她眼花缭乱,心神不宁。

特别是身穿红艳装扮的丫鬟,来去走动的身影,使她陡增心烦恐惧之感。

默姝凝只想拥有,一片属于自我的纯净空间,却被这些俗世之物,给迷乱了神魂。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孤伶无助,登时想大哭一场,来洗刷最近承受的委屈。

然而,她只有先忍辱负重,待到嫁娶之日,或许会有转机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