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狼后是在外面被毒救回来的,毒曾心悦于她,她却嫁给了王上。

毒觉得这是夺妻之恨,可是感情之事,更多考虑母狼的意愿,毒在这一场战役中,甚至没有得到争夺的资格,就早早出场。

可是狼后只是感激毒的相救,对他并没有结为伴侣的渴望,反而是对狼王一见倾心。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如果狼王没有出现,出于感激之情,需要在狼群立足下来的狼后,是会优先选择毒的。

以致于后来争夺王位时,毒发了狠地想要赢,狼王也无法留手,将他重重伤了。

“所以他求而不得,就自虐了。”鹤望兰咂嘴说道:“不说这是上一辈的恩怨,感情的事情本来也没有什么先来后到。”

花儿心想:“只怕站在毒的角度,狼王救它,比杀了他还令人难受。”

而且在大殿上毒说的那一番话,看上去是真心掺杂着嘲弄,他的执念还没有消失。

“白白,答应我,我们逃吧,不要参加决斗了。”狼后说道,这一刻她不是大殿上说要“弑神”的狼后,而只是一个母亲。

为自己的孩子变得怯弱起来。

“不行,母亲,我必须去,原谅我任性。父亲不在,我必须站出来,即使是输,也要向族人宣誓我们的血性,我要争取到一部分的族人相信我们,保护你。”

“可是如果你死了,你母亲可是连一个依靠也没有了。”鹤望兰觉得这小鬼也是死心眼的。

“我学不会暗影术,活着只是母亲的耻辱罢了。”白白眼睛一闭,将真正的想法说出来。

云荆感觉到一种沉重的悲戚,或许比起那些责任义务,白白更想获得的是母亲的认可。

“白少主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吗?术法上是否还可以想一下办法?”玄狸自己作为小型的妖兽,学会术法之后已经不再惧怕体型庞大的妖兽了,虽然打不过,但是回旋的余地很充足。

“白白没有修行暗影术的天赋。”

鹤望兰已经和狼后说过自己修行的要求就是堕魔,狼后便绝了这份心思。

“那我的不灭火要不要试一下?”玄狸在征求了云荆的同意后对狼后说。

狼后感激,虽然她明白术法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掌握的,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演练纯熟以应对毒,但是无论如何,玄狸的这份慷慨的好心,可以为白白挣多一份生机。

花儿亦说:“我也可以为你演练一下不悲水。”

鹤望兰眼睛放光:“不如也教一下我,技多不压身。”

花儿对于术法的研究虽然只是皮毛,但是它的信息来源是666,在这方面掌控着更为精确的信息:“你死了这条心吧,堕魔的妖兽是学不来这两个术法的。”

而且它隐隐约约发现,666的术法卷轴,大概是降低天赋要求而传授的秘宝,这样的术法离开卷轴,不会是简单就能学会的,即使是比它们高等的妖兽也在此列。

不灭的蓝色火光在玄狸周身转动,驱走月夜带来的凉意,除了云荆和花儿,其余几人都感受到炽热的气浪。

单单是这样的演示,白白就意识到自己不会是这个术的主人,因为它和这个术法的元素没有任何的共鸣,被拒绝着。

它耸搭下脑袋,光明正大想偷师的鹤望兰手搭在他的背上安慰他:“别灰心,还有一个术呢!”

她何止是感觉到被拒绝,感觉火舌都要将她像燃料一样嚼吧吃了。

花儿人立起来,双手挪移转动间,不悲水展现出蓝色形态,在它的周身像是一条缎带一般流转缠绕。

忽而花儿操纵一缕水流向白白游去,在他周身舔舐一番之后,张大嘴一般,将他的头含住。

白白在里边吐着泡泡,又回到花儿身上。

花儿皱着眉:“你不喜欢水吗?”

白白小心翼翼地点头。

玄狸打圆场道:“有皮毛的妖兽都不会喜欢水的。”

看来白白也修行不了不悲水。

鹤望兰不死心地问花儿:“我可喜欢水了,每天都在河边洗脸的,不如你试试我?”

花儿淡淡一笑,一滴不悲水在她的期待中,弹向鹤望兰的衣摆。却像硫酸一样,瞬间侵蚀上去。

鹤望兰急忙撕裂了衣摆,才免受皮肉之苦。

“怎么会这样?”她咋咋呼呼地抱怨,怀疑花儿捉弄自己。

“早同你说了,这是堕魔者修习不了的术法,甚至可以说,这就是用来克制你们的术法。”

玄狸说了一声:“要是老大在就好了。它一定有能让白白修行的克制毒的术法,毕竟白白的资质比我们好多了。”

“谢各位不遗余力的帮助,但大抵这就是白白的宿命,他是个不被狼神眷顾的孩子,生来就是不详的白狼,既学不会术法,身体也十分羸弱。我一度不愿意承认自己生下了这样的一个孩子,对他不太关心。”狼后的表情都是哀伤,听着母亲的话语,白白也自卑地低头,颤抖着,意识到母亲一直因为自己蒙羞。

云荆却突然对狼后说:“你是在后悔没有好好照顾白白吗?”

白白猛然抬头看向母亲,一向严厉的她,如今低着头,无比眷恋地看着自己即将启程赴死的孩子。

听云荆这样问,她释然道:“是的,我在后悔,没有意识到他也在成长,成长成让我都自愧不如的孩子。”

“时候不早了,带客人们去休息吧!”狼后吩咐左右。云荆离去之间,若有所思地看着白白的皮毛。

狼后冷静下来,背过身,做着最后的告别:“白白,母亲很欣慰你是一头有血性的狼,无论输赢,你都会是我的骄傲。”

白白落下泪来,重重地跪地向狼后磕头:“谢谢母亲成全。”

“狼后是答应让白白去了吗?为什么?”云荆懵懂地问:“为什么明知道输也要去?”

花儿:“主人,这世界上,无论人还是妖兽,都守护着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白白他不是为了输而去的,是即使输也要去守护那样东西。”

云荆似懂非懂:“是特别不想失去的东西?”她想起六六。

花儿点头,感受到一种玄妙的牵引,似有所觉地想:“守护,是不是也是道心的一种呢?”

云荆躺到**,却睡不着,踩着凳子打开窗,莹润的眼中又倒映出月光下的白狼,她同样也不希望白白受伤死亡。

在梁家的医馆中,她明白了死亡,就是消失,再也找不回来的意思。

白白是特别好的小狼,云荆不想他不见了。

她托着腮细细看了一会,估摸着这里离白白所在的山坡不远,就穿着鞋哒哒哒地出了门。

花儿和玄狸自然不能任由她孤身一人,立刻醒来跟上,只是隐匿身形,不被发现。

玄狸疑惑发问:“花儿,我们干嘛要偷偷摸摸的?”

“给小主人一点私人空间。”花儿只是下意识这么做了,随口回答。

白白对着月亮时是最漂亮的,正忘我地狼嚎着,风沙迷眼,云荆一来就看见它的眼泪。

“白白,你害怕哭了吗?”云荆实诚地问。

没来料到有人突然出现,白白抖了一下,马上就嘴硬道:“才没有!是沙子。”

云荆信了,在他的旁边坐下来:“我有时候也会。”

看上去是搭台阶下,实际上是真话,小橘刚练不动土的时候,云荆跟着吃了不少灰尘,眼睛蒙砂是轻的,有时候人都被埋在土里。

突然有点想它,小橘跟着哥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迷茫的时候,倾诉是可以缓解不安的好办法,可以具现化出不安的因素,在对症下药一样强化自己的心房,骗自己也好,为不得不做的事情附加意义也罢,给心灵上麻醉,才可以承担起命运突然抛来的责任。

白白不自觉这样做了。

云荆刚在他的身边坐定,白白就不再狼嚎,而是抹掉鼻涕眼泪,扁着嘴开口:

“我不喜欢暗无天日的山谷,听说外面的太阳要比月亮还亮,可是这里是我需要捍卫的地方,父亲不在,我就应该保护母亲,绝不能就此离开!”

它的声音是哭过的沙哑,语调也是抽噎着的,但是这时候他无法再在意这些了。

拥有的责任感让他瞬间变成一头可靠坚毅的狼,眼前刺目的荣光都快要灼伤皮肤了,细节上软弱一点点也无可指摘。

“父亲说,月亮之上的狼神会保佑我达成心愿。所以我天天来看月亮,和她混熟一点,她也许就会对我更偏心吧?”白白天真地说,扭头问:“云荆,你有心愿吗?”

云荆很欣慰他不再人族、人族地唤自己。

脑海里的愿望也清晰起来:“有的,我的六六被坏人捉走了,我希望他能回来。”

“六六也是猫妖吗?”

云荆脱口而出:“它是系统。”

“什么是系统?一种妖兽?”

云荆突然皱眉,这个意义不明的称呼,明明之前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向他人传达,为什么白白听得见。

她含糊地说是,反问:“白白,你的心愿是什么?”

“现在当然是希望突然变得强大,明天可以打败毒,这样不仅不用死,也可以为母亲夺回皇位,不用离开狼族。”

白白说完耳朵耸搭更低:“不过不可能啦,即使是马上就学会不灭火和不悲水,我也不可能打败毒,他已经是五级妖兽了,而我才两级。”

“怎么样才可以呢?”云荆像是在讨论一个方案一样积极地问。

白白被她的眼神触动,不由得做梦一般地畅想:“除非我马上就能学会克制暗影术的术法-光明术!

有了它,即使是跨级,也可以赢。不过不可能的,那是传说中的术法,我也只是听父王说过而已,我知道那他只是希望我能坚持修炼,给我一点希望罢了。”

云荆耳朵动了动,她好像听六六说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