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荆到时,沼泽地只余一片湿润,空气中的污浊仿佛被雨水诜净。

系统感知到花妖残存的妖力,而四周却弥漫着花儿的气息。

666跳出识海,和云荆、小橘分头去找,终于在河边的石桥上发现被缝隙卡住、才没被水流冲走的花儿。

好在花儿虽然昏睡,身上却没有明显伤口,精气亦无缺损。

666将它检查一番,还收获意外之喜。

“花儿升二级了!”

此言一出,小橘兴奋大叫:“不愧是二哥!这叫什么来着……?”

“因祸得福。”666递词。

云荆抱起花儿,焦急环顾左右:“六六,爹爹不见了!”

即使是666,也没法感知梁宁元的状况,唯一知情的花儿还昏迷不醒。

心里没底,安慰道:“一定在这附近,我们再找找!”

云荆点头。

666腾跃化云,在上头俯瞰。

云荆和小橘只好沿着河岸寻找,下过雨的河岸湿滑,云荆不慎跌倒,被碎石划开一大片皮肤,血泅满衣袍,仍一声不吭地咬牙站起。

小橘有些看不下去,拉住她的衣摆:“主人,我来找就好了,掘地三尺也给你找到。”

“不行,爹爹有危险!”云荆摇摇头,坚持道。

666从云端落下,带来好消息:“梁宁元没事,被村民救走了,反倒是云荆,大家现在在找你。”

原来是村民在山脚下找到了梁宁元,却遇到匆匆而来的梁夫人,说云荆也丢了。

怕被人看见自己,666又回到识海中去。

下一秒云荆见到满脸憔悴的梁夫人,她将自己拥在怀里,却又力竭晕倒。

刘大嘴说:“云荆,你是个好孩子,可是年岁还小,不能二活不说跑出去。你娘一宿没睡,又担惊受怕的。下次要听活,知道吗?”

云荆抱紧了梁夫人,仔细端详她眉间的哀愁,乖巧地点头。

疲惫一夜,大家都睡了许久。

梁大夫除却一点皮外伤,称得上完好无损,他对于自己在山上经历的事竟一无所知。

666猜测道:“看来是心神被摄,才会往沼泽地去,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些被吸取精气的人也是这样的遭遇。”

真相只能问花儿,许是升级和使术透支了身体,它比梁宁元这一介凡人还晚醒了许久。

一醒来,就印证了666的猜想:“我们在山上遇到花妖了,梁宁元有段时间意识不清,直愣愣地往沼泽地里去,等我发现时,一只脚已经踏进去了,我使了不悲水,才将他拉出来。”

666问:“花妖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身上都是血线,不像是幻象,已能以人身随意移动,依她所言,已是入魔。”

“你和她交淡了?”

“是。她同我说,奚家人剜她双目,是为了夺她的术——批红判白。”

小橘惊恐捂眼,去奚家那晚它害怕急了,没敢多看,如今才知花妖紧闭双眼是被挖了。

666倒是知道许多的天生术法,的确是依托于某些器官才能发挥效应,像是云荆的灵瞳,可视妖邪,百毒不侵。

所以修仙者夺人神通的事情不甚稀奇。

是奚家人背后的修士搞的鬼吗?

花儿细想花妖的话,急于求证道:“老大,姓奚的人族像是在密谋什么!花妖说它的术还能夺人气运!这是真的吗?”

玄狸又一次震惊了,本以为挪移气运已经足够可怖,闻言更是惶惶:“夺人气运?那岂不是可以杀人于无行。”

这下子小橘也被气氛感染得竖耳细听。

666直视它们,无奈点头:“是的,这才是这个术最恐怖的地方。但是,夺人气运有伤天和,即使是被天道宠爱的人族修士,也会遭遇反噬。”

玄狸灵光一闪,失声:“反噬!对了,如果花妖的术是靠眼睛发动的,那个刘先生死时,她早已没有了眼睛,是不是证明,人不是她杀的?”

666:“想必是如此,但奚村村民被吸取精气的事定是她的手笔,她堕魔不冤。”

“除却这个,你又是如何突破二级的?”

玄狸和小橘对这件事也十分在意。

花儿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为了救梁宁元,情急之下透支了灵力,只含糊地道:“大约是被花妖逼得紧了。”

玄狸和小橘还想追问更多,666却将话题轻轻揭过:“奚家和花妖的事我会关注,你透支了灵力,最近就先别用术了。”

修仙与悟道密不可分,每只兽升级的契机各不相同,本就无法复刻,况且只是一级升二级,问出个所以然也意义不大。

而且比起这个,666觉得花儿像是还有事瞒着自己。

花儿是只疑心病很重的猫,它很害怕将事情和盘托出反而会引来猜忌,暗暗将花妖用来策反自己的活咽下。

它偷偷趴在窗口,盯着云荆瞧,昏睡时有人把自己从河水里捞起,后来似乎一直躺在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里。

她,亲自去找我了吗?

花儿不由伸头,更靠近了她一点。不可否认,自己认她为主,更多是为了术法,为了兄弟。

一直以来,有意无意地利用她,并未真心信服她,对她的保护,也只是因为契约。

花儿骄傲而敏感,却最容易因为一点温柔卸下心防。

或许,今后可以试着信任她吧?

玄狸冷不丁出现在背后,看着那个方向揶揄道:“你总是嘴硬,不是也为了救人拼命了吗?”

“没有的事。”花儿撇过头,假装刚刚只是在发呆瞎看。

“没有吗?如果不是你,我不觉得梁宁元一个普通人族能在花妖手下完好无损。”

花儿抿紧了唇:“他太弱了,我罩一下罢了,毕竟是主人的家人,我不好见死不救。”

花儿近来越发口是心非,不像从前那般好脾气,玄狸却觉得这样很好,才是真实的它。

更重要的是,它并非自己所言的那般冷漠。

那头,云荆正在想办法逗梁奕林。

打从那日云荆独自跑出去,梁奕林已经两天没理云荆了。

梁奕林闷闷道:

“云荆,我不是在生你的气,可是我答应过娘要保护好你,却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