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橘翻身坐起,疑惑道:“老大,你看上去不开心。可他想对小主人不利,死了不是好事吗?这样就不会再来欺负小主人了!”
玄狸问:“老大,你是怎么知道的?”
666坦白道:“我在他的灵魂上做了标记,而今早,标记消散了,这表明他已经死了。”
这个节骨眼死了,结合前几日在河边的景象,花儿猜测:“是不是芭蕉妖忍不住杀了他?”
666摇头:“不能确定,我先去河边看看,你们守着小主人。”
说完,它便化云飘去。
小橘立刻跳窗进了主人的房间,玄狸则蹲守在屋顶,花儿盘睡在了门口。
666来到了河边,皱眉顿住。
只见前几日还清澈见底的水早已混浊,上边漂浮着鱼尸,略微发白,死气弥漫,水草腐烂,整条河发散出恶臭,连两岸的草木也生机溃散。
只粗粗看上一眼,就让人恐惧丛生。
而且不止临水生灵遭殃,这场浩劫还波及岸上生灵。
离岸几百米的树下,为远离狸奴们而迁居的燕子夫妇死了,鸟尸溃烂,漂亮的鸟羽脱落,666看了一下树梢上完好的巢穴,发现蛋已没了生机。
而666此行的目的——芭蕉妖亦不见踪影。
此地惨相,会是芭蕉妖干的吗?666结合近来翻阅的木生妖兽的习性知识,认为可能性不大。
按理说,芭蕉妖不会破坏自己本体生存的环境。如同人族执着于落叶归根,木生妖兽亦对孕育自己的故土有着别样情感,每每感觉大限将至,便会寻回,将躯体化为尘埃,还予大地,以期新生命的延续。
而且,芭蕉妖离开此地的前提是成为七级妖兽,只有彻底化了形,才能来去自如。
这也是木生妖兽在化形前总是千方百汁遮掩自己本体位置、多驱凡仆活动的原因。
666怀疑芭蕉妖凶多吉少,而且其不测,与她的凡仆癞子身死之地有密切关系。
而且,附近的灵气一下子稀薄很多,像是被掘地三尺挖走似的,不仅寸灵不剩,还留下了满地疮痍。
666又想起来到这里后唯一感知到的修士气息,绵绵软软的毛脸上双眼一凌:“看来,必须去奚家走一趟了。”
坐落在云水山上的奚家家宅,正是癞子身死之地。
666扫描到这个地方瑞气冲天,是人间所称的福地,而且周围居然设下了禁制。
更加感觉有些古怪了,一个偏僻之地普通人族的居所,居然有修士所加的禁制?
要知道即使是皇族,也鲜少见得着修士,更遑论驱使。
修士视凡人为蝼蚁,这个奚家,何以能有他的庇护。
况且这禁制还不简单,强闯的话会引来反噬。
666进不去,只能隐身云上,窥视着山门。
此时天光已亮,到了去私塾的时辰。
他看到奚远辛坐着轿子出了山门,轿子四角缀着上好的玉质铃铛,清脆作响,即使是挂在腰间也是难得的宝物。更遑论轿体是黄花梨木制成,自带清香,名贵至极。布帘由上好的天蚕丝裁成,冬暖夏凉。
这些名堂,普通人自然是看不出的,只是轿子木工精巧,轿夫穿着华丽,那身上的料子是佃农不吃不喝一年也买不来的。
下人如此派头,主人家又该如何?
一个在地来的,卖山楂的货郎眼都看直了,咋舌道:
“这小公子好大的排场!”
旁边卖糖人的老人抬头瞥了一眼,见怪不怪地说:“那当然,他可是奚公最器重的孙子!”
“奚公是何许人物?”
“就这么说吧!这云水山便是奚公的家的。”
“一整座山都是?祖上是做什么营生的。”货郎惊讶,深刻感觉到了人类的参差。
“这倒是不知,传闻是受了仙人赐福……”老人的话语突然停了。
华盖居然停到了跟前,那佩玉带环的小公子饶有兴致地从轿子上跳下来:“会画猫不会?”
老人满是褶子的脸上堆上了笑,热情地招呼:“会!15文钱,小公子来一个?”
奚远幸昨日见到云荆在家玩着猫,今日又去见她,在家里搜罗了诸多巧件,却还是担心不得喜欢。
小童对家境普通的梁家很是不屑,觉得公子不必如此讨好,路过糖人摊,顺口道:“云小公子正是爱吃糖的年纪,不然公子送他糖人?”
奚远辛幻想着云荆叫自己远哥哥,勾唇一笑,亲自下轿,矜持道:“那来一个。”
想了想自己和梁奕林也能说上话了,又多要一个。
不一会儿,他便心满意足地那些糖人走了。
山楂货郎啧啧出声:“唐老头,你也太黑了吧?五文钱的糖人你卖人家十五文?”
666追着奚远辛而去,不久就发现他不是去什么学堂,而是梁家。
飞速进入院落,一落地,玄狸立即上前问:“怎么样,老大,抓到芭蕉妖没有?”
“没有。”
“跑了?”
摇头:“大概有修士插手了。”
玄狸问:“那,这个修士算是帮了我们吗?”
“尚不知是敌是友,但是河边生机凋零,出手之人手段狠厉,我猜不出路数。探查之后,我发现癞子死在奚家,最近奚远辛又突然靠近云荆。我不知两者之间是否有联系。”
花儿建议:“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
666赞同道:“对,除了御兽的修士,其余修士对妖兽的态度都称不上友好,虽然你们已经属于一级妖兽,对上修士还是太过弱小,最近还是不要出去外边走动。与主人安稳生活无关的事,别去掺和,免得引火上身。”
此外,666在奚远辛出来之前,还探听到奚家对于癞子死在此处的说辞。
按理说,修士出手,要让尸体消失并不难,而奚家却选择编了一个谎,像是想要抹去其中修士的痕迹。
花儿问:“癞子是怎么死的?”
666回答:“说是去偷盗奚家的财物,被主人家不慎打死。”
这时候奚远辛的轿子停在门外,有人风风火火地敲门,应该是他的书童,下一刻传来了奚远辛的声音:
“梁兄,我如约来接你一起去私塾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