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佐将团子的耳朵紧紧地用双手捂住,告诉她别怕。

过了好一会,那打骂和哭喊声才停下来。佐佐忍不住问身边的赵小宇,“这样的打骂天天都有吗?”

赵小宇拿着棍子拨了几下火堆里的红薯,嗯了声说:“从他们的第三个孩子生出来后,那女人就天天被打了。我妈说,那女人是生不出儿子才被打的。”

刘鑫鑫这时候悄悄地告诉佐佐,“你知道吗?那个女人是被买来的,有次我听我妈和别人聊天说,那个女人刚来村里的时候可漂亮了,还会说英文呢,听说是个大学生。”

“我妈还说,那女人逃跑了好几次,但都被抓回来了,腿都差点打断了。”

团子越听越害怕,紧紧地抱着佐佐,眼神惊恐不安地看向他,担心地说:“大哥,我也是买来的,以后我的腿会不会被打断?”

佐佐听到后,心里难受不已,急忙安抚她,“不会的,大哥会保护你。”

“但我也不想大哥为保护我受伤了。”

她看向他还尚未消肿的脸颊,眼里含着泪说道。

回去的时候,佐佐听到刘三的屋里传来婴儿的咳嗽声,还有女人的轻哄,孩子应该是生病了。

又过了几天,赵小宇来找他玩的时候,突然告诉他,他隔壁那个女人的第三个孩子生病死了。

佐佐瞪大眼睛,想起了那个在襁褓中可爱的婴儿,他难受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刘三要把生病的孩子丢到山里去,但那个女人不同意,跟疯了一样地护住已经死掉的孩子。刘三用棍子打她,她都不松手。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佐佐,走,我们去看热闹去。”

赵小宇说完就去拉佐佐,团子怕不敢去,就留在屋里。

几乎全村的人都聚集在了刘三的院子外,有人劝刘三别打了,不然孩子死了,买来的老婆也死了,就不划算了,虽然是劝,但言语里却也透着冷酷和残忍。

不让刘三打女人的理由,也是因为花钱买来的,打死了不划算。没有一个人,从根本上同情女人。

而有的人更过分,不断向刘三拱火,说生不出儿子的女人,该打。

没儿子传宗接代是刘三的痛,被人说出来后,心里所有的愤怒全都发泄在了女人的身上,打得越发凶狠。佐佐看到那快被打死的女人,心里快急死了。

他朝人群中看去,急切地搜寻着,终于发现了村长的身影,看到他竟然抽着旱烟无动于衷的样子,就愤怒不已。这全村的人都疯了,性格都扭曲了。

他挤到村长跟前,拉了拉他的胳膊,村长低头看着身边的小男孩,吧嗒吸了口旱烟,眯着浑浊的双眼,轻咳了声说:“这不是张麻子家的小孩吗,你找我有事?”

“村长爷爷,你快别让他打了,他老婆都快被打死了。”佐佐着急地对他说道。

“这是别人家的家事,我不好管。”

村长不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您是村长,是村里最厉害的,所有村民都要听您的,您说一句不打,刘三就不能再打了。”

佐佐不断给村长戴高帽,而这一招果然有用,村长戴上高帽后,都快飘飘然了,心想这小孩说得没错,他是村长,村里最大的就是他,他说什么,村里人都得听他的。

他当即拿出了几分官架子,朝院子里的刘三喊了声:“住手,别打了,你想把你婆娘打死啊!孩子找个小棺材埋了吧,毕竟是你的亲骨肉,丢山上被野狼野猪啃了,也是造孽。”

刘三已经打红了眼,哪里会听,即便那人是村长,也不好使,怒声朝村长吼了句:“这家的婆娘,我想打就打,外人管不着,滚,都给我滚。”

村长气的脸立即黑了,觉得自己的威信被无视了,竟还让他滚。

他当即暴喝一句,“我是一村之长,这村里的事,我都能管。”

“大牛,二牛,去,给我将刘三给我按住,真是反了天了。”

村长之所以能当上村长,是因为村长在这村里本家的亲戚非常多,几乎大半个村子都和他有着亲戚关系,他刚叫的大牛和二牛就是他的亲侄子。

旁边两个中年汉子立即就进了院子里,抓住他胳膊,强行弄掉了他手中的棍子,然后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

他叫骂不断,骂得很难听,骂村长是老东西,是不是和他婆娘有一腿。

听到周围村民的哄笑声,目光都朝他看过来,村长一张老脸已经黑如锅底,跑进院子里,扬手就狠狠扇了刘三几巴掌。

刘三动弹不了,只能被打,打得嘴里都流了血,疼得直嗷叫。

村长还不解气,又暗暗朝自己的两个侄子使眼色,大牛和二牛心领神会,也捏着拳头狠锤了刘三几下。刘三吃了痛,不敢再骂,知道村长人多势众,自己不是对手,就开始求饶。

但村长却没轻易饶了他,将他捆了,丢进了村委会里,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见热闹没了,有些村民陆续离开,有几个妇女看到院子里笨死不活的女人,心里有些看不过去,走到院子里,将她扶到了屋里的椅子上。

“你别伤心了,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的。”

妇人看了眼她怀里紧紧抱着的孩子尸体,叹了口气,也红了眼圈。

几个妇人都劝着她,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愣愣地看着怀里的孩子,孩子紧闭着眼,咋一看,还以为只是睡着了。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不正常,脸色太过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而且嘴唇也已经发青。

女人看着孩子,嘴里轻声说了句,“三宝,你乖乖睡吧,睡着了就不会痛了。”

旁边她的另外两个女儿,都在哭着喊妈妈,眼里都是深深的无助和不安。

深夜,村委会。

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进去,顺着鼾声,她找到了被关在房间里的刘三。

透过玻璃她阴冷地盯着屋里熟睡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煤油泼在木门上,还有房子周围,然后还在周围放了些茅草,当她点燃茅草后,火势迅速地开始蔓延。

而屋里昏昏大睡的男人,还没意识到死亡已经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