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婆子两千不肯卖，赶羊的老头心疼钱，也不肯再加价，最后这笔买卖没成。

快走到村口的时候，两个孩子醒了，睁开漆黑的眸子，惊恐地看着陌生的环境。

“大哥，大哥……”

在老婆子怀里的团子，害怕地直喊大哥，眼里盈满了晶莹的泪水，粉嫩的小脸都变白了。

佐佐虽早慧，但眼底也难掩恐惧，但听到团子的哭喊，当即压下心底的害怕，安抚起妹妹，“团子，大哥在这里，你别害怕。”

听到大哥的声音，团子不再那么惊恐不安，哭声也小了些，但小小的人儿，还是抑制不住的发抖，她想妈咪，想爹地，想二哥，还有苏阿姨，她想回到他们身边。

老婆子见女娃一直哭，有些不耐烦地扬手打了下，凶道：“再哭就把你丢下山里喂野狼。”

佐佐怕小妹真的会被扔掉，急声对团子说：“别哭了，乖，哥哥在这。”

团子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泪水涟涟的圆眼里，神色越发害怕了。

老婆子经手的孩子很多，怎么对付哭闹的很有一套，不听话的就打，关小黑屋，用老鼠吓，再顽皮的小孩也要被驯服，变得乖巧。

进了村后，又往里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红瓦房前，房子很破旧也很脏乱，大汉走进去后，一脚踩到了一堆鸡屎，脸色都不好了。

“有人没，送娃娃来了。”

老婆子喊了声，她给这村里头卖了两回娃娃，所以也不怕被人知道，这深山老林里，邻里之间都是互相包庇，也不会说出去。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庄稼汉子从屋里头走了出来，看到老婆子后，眼睛一亮，快步走来，先是看了眼她怀里的孩子，一看是个女娃，脸立即拉长，不满地说道：“我要男娃，你怎么送个女娃过来，女娃不要。”

他一边说一边嫌弃地摆手。

“男娃在这呢！”

老婆子指了指身后大汉怀里的孩子。

佐佐脸色极其惨白，虽镇定，但眼底的那抹惊惶不安，还是泄露了出来，他终于明白这两人的目的了，竟是要卖掉他。

他想跑，想要回到妈咪爹地身边，但看着那连绵不绝的大山，他眼底蒙上了一层灰暗。他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怎么能跑得出这大山，怕是在路上就被野兽吃了。

庄稼汉看到男人怀里的小男孩，不悦顿时消失，喜上眉梢，连忙走进，仔细打量这个白生生的小男娃，喜欢得不得了，咧着一口大黄牙，连说了几声好。

“这小男娃我要了，我这就去拿钱。”

生怕老婆子不将男娃卖给他，转身就跑进屋里，过了没一会，拿着一叠钱出来，眼里虽有些心疼，但两万块买个传宗接代的男娃，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娃子，他又觉得值。

他将钱给到老婆子，“这两万块，你点点。”

老婆子将怀里的女娃放下，也不怕她会跑，毕竟一个四五岁的女娃能跑到哪去，村口都出不了。

团子知道大哥要被卖掉了，哭着哀求老婆子和大汉不要将她哥哥卖掉。

老婆子边数着钱，边冷哼一声，“卖了你哥哥，等会再卖了你。”

团子瞪大眼睛，吓得全身颤抖个不停，嘴里的哭喊越发凄厉，“不要卖我们，不要卖，我要妈咪……”

“妈咪，爹地，你们快来救我和哥哥，呜呜……”

哭声惹来老婆子不悦，抬手就要打她，但看着她白嫩嫩的小脸，打伤了，又怕影响到卖的价格，但她也没收手，在团子瘦弱的肩膀上，狠狠掐了下。

疼的团子啊的声惨叫了声。

见到妹妹被人伤害，佐佐像头小野兽，刚被庄稼汉接过去，就拼命挣扎着从他身上挣脱下来，跑到团子身边，以保护的姿态，将团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双漆黑的眸子，冰冷地盯着老婆子，竟有几分和穆容廷一样的凌厉之势。

老婆子还是第一次被个孩子的眼神，看得心生一丝恐惧。

被一个孩子吓到，老婆子面子挂不住，抬手准备要好好教训下他，但却被庄稼汉给阻拦，“你想干嘛，这娃儿现在是我的儿子，要教训，也只能是我教训。”

老婆子看着手中的红票子，只能咬牙收了手，一把抓住团子的手，就要将她拉走，嘴里恶狠狠道：“看我不把你卖到比这更偏的山里去。”

团子听到要将她也卖掉，哭得更狠了，死死地抓着佐佐，大声哭喊：“哥哥，哥哥。救我，我不要和你分开。”

佐佐也死命地抓着团子，他知道，要是团子一旦和他分开，以后怕是都会见不着了，听着团子的求救，他视线看向身边的庄稼汉子，忍着抗拒，一咬牙就跪在他面前，红着眼眶急切地哀求道：“你也买下我的妹妹吧！她会帮你干活；而且她吃得也不多，求求你，买下她。”

庄稼汉朝团子看去，虽然也长得好看，但是他已经买了一个男娃，根本不需要一个女娃，而且还这么小，等长大嫁人收彩礼，也要好多年，实属不划算。他正准备拒绝的时候，突然听到刚买的男娃，叫了声他爸爸。

张六打了四十几年的光棍，因为小时候伤了命根，所以医生说他一辈子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而周围村子里的女人也知道他是个没用的，都不想嫁给他。他这些年拼命攒钱，就是想从外面买个孩子当自己的儿子，以后走在村里，也能抬得起头做人。

他做梦都想有个儿子喊他爸爸，现在猛然听到面前的男娃叫他爸爸，他激动得手足无措。

“爸爸，买下妹妹吧，求求你了。”

佐佐还朝团子使了个眼色，团子也很聪明，知道如果不想和哥哥分开，就必须让眼前的人也买下她。当即跟着哥哥一起，跪在庄稼汉的面前，抱住他的腿，嘴里一声接一声爸爸。

庄稼汉看着脚边不断叫他爸爸的女娃，突然觉得养个女儿也好，这样他就儿女双全了，而且家里的家务活也能给女娃做。

他问老婆子，女娃要多少钱。

老婆子说五千，庄稼汉又犹豫了，五千买个女娃不值得，而且他手里头也就只剩五千，买了女娃，他就没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