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外的温差有些大,段向屿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走这一路头发已经结冰了,上面带着亮晶晶的冰碴。
房间的面积不大,段向屿站在玄关里,甚至显得有些拥挤。
霎时间跟他挤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呼吸吐纳,近在咫尺,两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气氛愈发暧昧。
“谈心可以,我可不出卖色相。”
没等周穗说话,段向屿直接开门见山。
“谁要你的色相?”
周穗白他一眼,刚才那有点旖旎的气氛因为他的一句话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刚才眼睛都直了,还不承认。”
段向屿并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伸手将她扒到一边儿,**着大长腿到沙发上坐下。
这套房子当初买的时候是因为靠近电视台办公大楼,方便母亲在商圈开展一些营销活动,面积不大,但是寸土寸金,周穗的户口还落在这里,现在也能值个几百万。
“段向屿,也不知道我的小猫怎么样了。”
才离开一天,她就开始记挂那个小生命。
段向屿拿出手机,直接给向慧播了视频过去。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向慧穿着一身白大褂,看样子正在办公室里值班,旁边还带着一只小猫窝。
视频推进,小猫正窝成一团,睡得安稳。
只是离开了一天而已,忽然觉得这只小猫变化挺大的,不仅有了软萌的样子,还似乎很有安全感,跟刚捡到她的样子截然不同。
周穗的脸没有出现在视频里,向慧还以为只有他儿子在场,很关切地问:
“儿砸,把穗穗送到了吗?一切顺利吗?”
“嗯。”段向屿惜字如金。
“安顿好住宿地方了吗?”向慧关切的问。
“住周穗家。”段向屿实话实说。
他越是这样不靠谱,向慧越是不放心,压低声音叮嘱他说:
“儿子可得注意哈,可不能做什么越轨的事情,你们现在还是未成年,就算是再这补助也要抵制住**,听见没?”
周穗本来打算跟向慧打个招呼的,听她说话这么旁若无人,她都不好意思开口,只好躲在镜头外。
段向屿撇撇嘴,对着周穗说:
“听见没?我妈对你很不放心,我可是黄花大闺男,你不能对我有什么歪心思。”
向慧一听这话,尬的笑笑:“穗穗也在呢?”
周穗笑着挤进摄像头里:“是啊,向阿姨,现在是旅游旺季,宾馆不好定价格又很贵,我就让段向屿先住在我们家了。您放心,他在这里是很安全的。”
向慧哈哈一笑:“他是个大小伙子,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担心的是你呀。”
周穗笑笑:“这是我家,我也是很安全的。只是这次回来比预想中的要麻烦一些。所以我可能要晚几天回去。不过段向屿应该很快就可以走了。”
向慧摆摆手:“不用着急,不用让他回来,帮不上什么忙净跟着添乱,让他跟在你身边,有什么事儿还能给你打个照应。”
向慧到办公室里来人,想是来送什么报告,两人很识趣地挂断了电话。
周穗从卧室里抱出一床被子,在沙发上铺好,躺平,对段向屿说:
“你睡**,我就在这里将就一下。”
段向屿眉心一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言语间有些挑衅:
“我放着酒店的大床房不睡,大老远冒着寒风过来,就是为了抢你的床,把你挤到客厅上睡?”
周穗愣了一下,嘟着嘴说:“那倒也不是,主要是我太久没有在这个房间里睡,一个人有点胆小。”
段向屿掀开被子,扯着她的手往房间里走,将她推到**。
自己则把客厅里的那床被子抱进卧室,翻身到飘窗上,将窗帘拉好。
看样子是打算在飘窗上睡了。
“段向屿,那里靠玻璃会很冷的。”
段向屿也感受到了才刚上飘窗没过三分钟,窗外那刺骨的含义顺着玻璃缝冲过来,真要在这睡一宿的话,必定会感冒。
他翻身下床,裹着被子躺在**,只占了一个小角,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背对着周穗说:“这样总行了吧?”
“行的,那我关灯了。”
周穗关上灯,现在时间顿时黑下来,只有空调在缓缓向外吐着热气,散发着轻微的噪音。
“段向屿,你睡了吗?”
“没有。”
段向屿感觉到今晚他有点不对劲,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索性直接问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从刚才叫我来到现在,你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
周穗在夜中沉吟片刻,朝着段向屿的方向靠了靠,还是觉得冷,小手慢慢伸进他的被窝,摸索着找到他的手,紧紧握住。
“我妈不是说了吗?让你别打我主意,你这有点叛逆吧?”
段向屿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并没有拒绝她,甚至还极为配合地帮助她的手。
男生的掌心很大,还温乎乎的,有一种恒定持久的温暖。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周穗说。
段向屿“嗯”了一声,用力抓住她的手,表示鼓励。
“我觉得自己挺没用的,我姑姑在看守所里待了半年多了,我见不到她的面,什么忙也帮不上,也不知道她的案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审结。”
“嗯。”段向屿侧身看向她,另一只手从被窝里探出来,轻轻拍了她的肩膀,表示宽慰。
“我刚才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去学个律师,将来成为一名有公德心,有责任感,能够为需要帮助的人,尽一份责任的那种好律师。”周穗喃喃地说。
段向屿停住手,轻声问她:“你是不是还在后怕?”
周穗吸一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
“其实刚才我姑父来这里了。不知道怎么,我觉得他变了。可是她具体变了什么我也说不上来。是我太凉薄了吗?理智告诉我,他没有离开我姑姑,还在帮忙跑前跑后处理我姑姑的案子,他是真心的,可情感上我就是做不到对他100%的信任。”
段向屿能想象得到,像周穗这么傲骨嶙峋的一个人,能在这种时刻放下面子跟他倾诉,一定是极为苦恼的。
他并不了解其中的缘由,也不知道周穗家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
他只知道,现在是周穗需要开解和肯定的时候,他只需要肯定她的决定就好。
“周穗,过度信任是一种能力,怀疑一切也是一种能力,这无关对错,你不要为难自己,慢慢等结果就好了,时间会给你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