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翻墙?!

褚昭然突然反应过来,这翻墙的事情,……所以,是她翻墙时,被镇国公府上的人发现,并且禀告给长公主了?然后,为了不暴露她,慕云琅就扯了一个慌,给自己扣上一个趁火打劫的帽子?

她无奈地扶额,心里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先感谢慕云琅讲义气,宁可牺牲自己也不出卖她呢?还是该对慕云琅这样的毫不顾忌自己形象、敢于自黑的做法感到无奈呢?明明解决事情办法有很多……为何他独独选了最坏的那一种。

一旁的慕云舒见她话说半截,奇怪地问:“这是什么?”

“额。”褚昭然哑然,舌头拐了个弯,替慕云琅开脱道:“这是有误会吧?”

“怎么会是误会?”慕云舒反驳,“那小子亲口承认了……“

慕云舒话说到一半突然嗅到某种微妙的气味,看昭昭这反应,哪里是被人趁火打劫的模样?慕云琅这小子一定没有说实话!

她眼眸流转,露出揶揄的笑容,“瞧瞧,是我们不识趣了。既然咱们昭昭觉得其中有误会,那必然是有误会的。”说着她故意挑眉,满眼促狭地盯着褚昭然。

褚昭然在云舒**裸调侃的目光注视下,佯装不自在地偏过头,避开对方的视线。即使偏过头的她,依旧能感受到云舒落在她身上火辣辣的视线。

褚昭然这样忸怩的模样,落在慕云舒眼中,那几乎就是坐实了自己的猜测。她脑海中浮现出当时自家弟弟得知有人从祁国公府的院墙翻到镇国公府时,他那错愕震惊的脸,当时她在听完慕云琅的交代后感到奇怪,为何明明是他做的事情,怎么突然提起来他反而震惊了呢?现在她懂了,原来叫这小子吃惊的不是翻墙这件事,而是这件事竟然被父亲母亲知晓。

想必这小子隔墙和昭昭互通信件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再联想起刚刚她问褚昭然是不是早知道慕云琅心意时,褚昭然的表情,她突然有了新的怀疑。

“昭昭,你老实说,三郎心仪你之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所谓的’早‘,是指比这几个月还早的时间。”

她话音落下,褚昭然顿时怔住。

虽然慕云琅看不清她的表情,可一直盯着褚昭然后脑勺的云舒,立刻敏锐地捕捉到在褚昭然听到自己的话时,身体明显僵硬住的一刹那。这下,慕云舒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慕云舒没好气地伸手轻轻推了褚昭然一下,冷哼道:“褚昭然你好样的,竟然连我都瞒着。”

褚昭然被她推得身体不由往旁边歪了歪,好在慕云舒收着力,她还能稳住身形。她垂眸不敢直视慕云舒,手指不停地用手帕转着圈,似乎想以此缓解她心中的焦虑和挣扎。好半晌,终于败下阵来的她解释道:“三年前,祁国公府宣布我和陈麟订婚消息的时候,慕云琅曾找过我。”

“什么?”慕云舒万万没想到,她能得到这样惊人的消息。她想问褚昭然怎么不早告诉自己,可话到嘴边,她又把话咽了回去。她懂褚昭然的难处,那时候祁国公府和江南陈家的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昭昭就算和自己这个好友交代此事,又能如何?更何况,她清楚昭昭,一直以来都是三郎的单相思,昭昭在订婚当日得知好友的胞弟心仪自己,估计脑子都乱作一团了。

后来三郎离京,估计昭昭更不敢对自己提起这件事了。

想到这里,云舒叹了口气,“都是三郎那个混小子惹出来的麻烦!”

可能是褚昭然已经在云舒这里暴露了“最大”的秘密,她此时再不藏着掖着,当即对云舒的话进行反驳:“当年的事情皆是阴差阳错,不能归咎到一个人头上的。如今之事,都是他为了帮我,帮我父亲,如果没有他,我们也不可能及时知道很多消息的。”

褚昭然说了一串话,听到慕云舒耳朵里只剩下一句——“你们果然私下联系密切!”

褚昭然低头不语,算是默认,慕云舒十分得意地笑着,觉得自己简直太过敏锐聪明,这么快就找到昭昭露出的马脚,找到真相了。

得意的云舒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她唇角勾起的同时,坐在她旁边的褚昭然眼眸中流转的歉意,她更不会知道她所有的猜测都是褚昭然刻意引导的结果。

为了帮慕云琅洗脱污名,褚昭然在短暂权衡下,选择将此事伪装成少男少女间情窦初开时的秘密来往。为了让云舒更加确信,她甚至将她甚至不惜将三年前的事情透露给云舒。她了解自己的好友,就算是云舒知道此事,也不会影响彼此的情谊。

唯一的风险是,三年前的事情传到长公主和镇国公耳朵里,容易让他们对自己产生误解,但她顾不得这些。她在意的是:慕云琅帮她做那么多事情,有恩于她。她没能找到机会报答一二,心中已经倍感愧疚。不能再因为她的事情让慕云琅在父母兄弟中留下那样的“污点”。

褚昭然把握时机,向云舒提起请求,“云舒,这事你一定替我……”

她还没说完,就被慕云舒打断,慕云舒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一定替你保密。”

叫慕云舒没想到的是,听到她的保证,褚昭然非但没有表示感谢,反而摇头表示自己让她帮忙的并非此事。

“我需要你帮我回去替慕云琅解释一下,莫叫大家再觉得三郎是趁火打劫之人,他是行止有度的君子,不该担着小人行径的污名。”

慕云舒恍然,“合着你说了半天,竟然是为了这个!”她连连啧舌,“褚昭然呀,褚昭然,你可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呢!”

她还想在调侃两句,可看着褚昭然低垂的脑袋,终究没忍心再说下去,当然,她也考虑到若是再调侃下去,把褚昭然吓跑了,不再搭理自家傻弟弟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那傻小子,他没挨几下板子,母亲便舍不得,叫人停下了。这几日虽说是把他关起来反省,实际上是为了叫他养伤,你是不知道那小子从荥阳郡回来,竟然带着满背的伤。这些天上蹿下跳的,那伤口根本没有好利索……”

“什么?”褚昭然突然一声惊呼,打断了慕云舒的话。

听到慕云琅后背伤口的事情,褚昭然心里就是一揪,这伤还是当初慕云琅为了保护她受的,可她这些天竟然一直不知道慕云琅后背的伤口没有好全的事情。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自责起来。

慕云舒正准备继续说,一直在院外的丫鬟突然出声,“郡主,时辰不早,宴席该开始了。”

慕云舒应了声“知道了”,站起身的她伸手将褚昭然从石凳上拉了起来,“别皱着眉头了,三郎自幼习武,身上有伤口那是常有之事,这将养几日,已经好差不多了。今日可是我的生辰,你得打起精神,高高兴兴帮我庆贺的!“

褚昭然不愿扫了好友的兴致,可心里尚在为慕云琅的事情忧心,实在没有办法毫无芥蒂地笑出来,努力半晌最终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

慕云舒告诉褚昭然慕云琅受伤的事情是存了私心的,她想试探一下褚昭然对自家傻弟弟到底有多上心,可是见到褚昭然这样,慕云舒反而后悔告诉她了。

她拉着褚昭然一边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边安抚道:”你放心吧,我拿我人格担保三郎的伤真的好利索了!你要是实在不相信的话,我叫人送你到他修养的院子,你亲自瞧一瞧。“

“真的可以吗?”褚昭然顿时来了精神,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慕云琅的伤势因她而起,她无法做到若无其事的样子,过自己的日子。

先前祁国公府几十口的命悬着,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如何解决危机之上,顾不得其他。

慕云舒被褚昭然的话噎住,愣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她把丫鬟叫住,“你去带汝宁县主去三公子休养的院子。”

说罢她又叮嘱褚昭然,“三郎就在公主府内,今日之事我会叫人把嘴巴闭紧。但你缺席太久,容易落人话柄,等下你看他一眼,就赶快回到宴席。”

褚昭然郑重点点头,而后在丫鬟的带领下,朝反方向走去。

云舒看着她的背影,猛地一拍大腿,“哎呀!刚刚忘了问,她俩到底是两情相悦的程度,还是仍旧是三郎那傻小子单相思呢!等下我得好好问问。”

屋里,原本大咧咧侧躺着看话本子的慕云琅,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立马将手里的话本子塞到被子里,自己改趴在**有气无力地”哎哟“起来。

房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只是来人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要进来的打算。

慕云琅等得不耐烦,扯着嗓子催促道:“姐,你来都来了,站在门口作甚?”

外间那人听到他的话,款款走了进来。

听到脚步声,慕云琅抱着枕头,下巴支在手背上,“今日不是你生辰宴吗?这个时辰不是还没正式开宴吗?怎么这么早过来看我了?是觉得你弟弟一人在这冷冷清清的院子太可怜,所以过来关心一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