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昭然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一言不发地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信笺都看了一遍。
看完后她揪在一处的心这才放松下来,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暗自庆幸:幸好在员外郎的回信里有明确写着,褚湛整日盯着修建堤坝的匠人,每日在驿馆和堤坝现场两点一线奔波。任何消遣都被他拒之门外。员外郎明确表示,他找不到机会拉拢褚湛。甚至因为他三番两次的暗示,褚湛对他有所怀疑,近几日准备对他采购的材料进行抽查。他怕东窗事发,希望吏部尚书能够出手相助。
褚昭然拿着那封信,眼底眉梢都是笑意。她伸手拍了拍慕云琅的胳膊,夸奖道:“你这回太机智了!有了这些信件,我……”她激动之下,差点将“我父亲”三个字脱口而出,幸好及时咽了回去,把含糊跳过称呼,“这下无需等堤坝案了结,他就能洗脱冤屈了!三郎你这回真的太聪明了!”
被她这么一顿猛夸,慕云琅不好意思起来,他的眉宇间透着一抹羞涩的笑容,手不自在地抬起,轻轻捏着后脖颈。他的手指轻触着那里的皮肤,嘴上谦虚道:“我就是留了一个心眼,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看着他微红的耳尖,褚昭然脸上的笑容更甚,这样的慕云琅实在太过可爱,叫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他的头。
虽然心里这般想,但她顾忌屋里的其他人,没有付诸行动。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低头把拆开的信笺,按照顺序又塞了回去。
褚昭然叠着信笺,想起这家的主人,问起后续来。“那员外郎家最后怎么样了?你又怎么一夜未归?”
“昨日火势太大,等灭火后已经是深夜,半夜上门毕竟对你不好,所以我就回府了。那员外郎的妻子受了些惊吓,没有太多事。可惜他那个才十来岁的儿子,没跑出火场,死在里面尸骨无存。”说到这里,慕云琅叹了口气,“可惜了,还是个孩子。”
褚昭然立刻察觉到他话里的漏洞,皱眉思索道:“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慕云琅奇怪地问道。
褚昭然抠着手指,“这场火,怎么看都是人为引起的。那动手的人一定是冲着这些信件去的,书房一定是第一个怀疑的地方。整个宅子,书房的火势应该最大,你的人既然能从书房中找到书信,说明火情得到控制才对。那这孩子……“
“你说这个啊!”没等褚昭然说完,慕云琅迫不及待开口道:“你说的没错书房的火势最猛,我们过去时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书房的火扑灭。灭掉火后,整个书房只剩下空空****的架子,这些信件,是我的人从书房地板砖下翻出来的,幸亏藏在暗格,这才没被大火毁了去。而那孩子就在书房里。”
慕云琅说完,他和褚昭然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两人都为这个无辜的孩子感到唏嘘。
“公子,辰时三刻了。”
肖毅的声音打破把两个情绪低沉的人拉了回来。
慕云琅站起身焦急地对褚昭然说道:“三皇子马上要到了,昭昭你要不赶快走吧!“
褚昭然点了点头,她和三皇子毕竟是表兄妹,虽然没有亲近到能被对方一眼看穿她真身的程度,但以防万一能避开还是避开的好。
她利索地起身朝外走去,临走时不忘叮嘱慕云琅,“把那些信件一并交到三皇子手里,至于说辞……”
不等她说完,慕云琅一边把她往外推,一边道:“我就说我闲来无事,机缘巧合正好撞见了!这些你别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你快走吧,免得撞上再露出马脚就危险了。”
褚昭然被他推着出了门,事已至此她也只好朝楼下走去。她刚刚走出门,没走几步正好看到迎面走过来的三皇子。
临时转头太明显了,她只好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往前走,她和三皇子擦肩而过,心中充满了不安。直到走出几步开外,这才长出一口气。
可她没看到的是,三皇子在和她擦肩而过后,突然眸光一沉,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褚昭然的背影,眼里多了一抹诧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