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琅接过信,大致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大骇道:“怎么会这样?”
他转头看向伏低做小的甄桓,“我这边有事要处理,今日不能去你那里见识了。”
甄桓笑意不减,“公子您忙,若是哪日有了兴致,您随时派人到县令府找我。”
慕云琅点头,迈步朝门口停着的马车走去……
马车缓缓行驶,褚昭然轻轻撩起车帘,就见甄桓还在恭敬地送别他们,讥讽道:“为了溜须拍马,可真豁得出去。”
这样的人慕云琅打小见惯了,见怪不怪道:“这才哪儿到哪儿。江南有一员外郎,为了讨好上官,可以主动把妻儿献上。”
褚昭然冷哼,“所以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慕云琅连连摆手,“昭昭你这就有失偏颇了。如员外郎那般行径者,该与牲畜一类。男儿顶天立地者,自该胸怀坦**,扶弱持强,保社稷安稳,护家小平安。”
褚昭然沉默,她脱口而出的话,是上辈子的切身感受,当时社会节奏太快,无论男女工作压力都异常巨大,有些男人为了一时的欢愉,做了不少伤害女生的事情。如褚昭然身边就有不少被男人伤害过的女生,久而久之,她和不少女生一样,提起男生的第一反应就是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但事实上,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其实都有不少如慕云琅所说心怀坦**光明磊落的优秀男生。她之前,太过偏激以偏概全了。
见她沉默不语,慕云琅以为是自己那句话说错惹她不开心了。躬身凑到她面前,试探问:“昭昭,你在生气吗?”
褚昭然回过神茫然地看着他,“我生什么气?”
“没生气便好。”慕云琅嘿嘿笑了笑,坐直身体,没话找话道:“昭昭,不得不说,你在设局这块可太厉害了。”
褚昭然莞尔一笑,眉眼间都透露着得意之色。
要说设局,下乘者拖人入局,中乘者引人入局,而上乘者要叫被设局人主动入局。下乘者不择手段,为三者中最可耻。中乘者和上乘者相似,唯一不同在于,上乘者不做引导,全靠被设局人主动提出。
就如今日,全程慕云琅并未主动提出要去甄桓的私宅开眼界,而是留了钩子,利用甄桓巴结逢迎的心态,叫甄桓主动请慕云琅前去。就算他过后回想起来,也不会想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反倒是会沾沾自喜于自己及时把握机会的手段。
至于后面京城来信,也是褚昭然提前设计好的,那伙计还没到私宅,慕云琅今日过去,没有任何意义。安排这样一场变数,既能顺理成章叫慕云琅反悔不去甄桓的私宅。又能暗示甄桓京中有事发生,若是县令真的和堤坝案有关,那他背后必定有京中人撑腰。对京中的风吹草动一定会很敏感。到时候必定想方设法从慕云琅这边打探消息。
“对了。”慕云琅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个伙计如今谁盯着呢?”
“海棠和何师傅。”
“我还记得当初海棠和你如何对峙,如今倒是也对你言听计从了。”慕云琅感慨道。
褚昭然抿唇没有接话,海棠不过是审时度势罢了。
海棠心里比谁都清楚,若是她不积极配合褚昭然,但凡褚昭然没有找出堤坝案的真正主谋,为了保褚湛无恙,一定会把她父亲交出去的,毕竟老何对堤坝动手脚是事实,褚湛最多担上失察的罪名,罪不至死,而海棠他们一家到时候,很可能就是一家三口齐齐命丧黄泉。
为了活命,她只有尽心尽力帮褚昭然。这是唯一的出路……
“县主。”
褚昭然派到海棠身边的护卫传回了好消息,一直待在烧造窑的伙计终于进城了,看他的方向,应该是直奔私宅无疑。海棠和何师傅还在继续跟踪监视,派轻功好的护卫给他们传信。
慕云琅兴奋地一拍大腿,“等了三日,总算是有消息了!昭昭,事不宜迟,我这就派人给甄桓送信。”
褚昭然脸上同样难掩兴奋之色,她点点头,“我和你一起。”
这几日她一直以男装示人,就是为了应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情况,害怕临时换衣服会错过时机。
慕云琅却拒绝了她,他注视着褚昭然的双眸,耐心解释,“昭昭,甄桓那私宅如何荒唐我们还不得知,万一有些意外发生,我等男子于脸面上没有挂碍。可你不一样,不说旁人,只论你自己,你能不能坦**接受看到的那些污糟腌臜场面呢?”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我知道你想亲自查找到证据,但前提是你不能有任何闪失,你可以放心交给我,我向你保证……”
“好,我知道了。你万事小心,我在私宅外面守着。”
他话还没说完,褚昭然已经在权衡利弊后,做出了决定。
慕云琅有些傻眼,他本以为要苦口婆心劝说一番,没想到这般顺利。
见他愣住,褚昭然哥俩好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愣着了,快去派人给甄桓传信吧。”
褚昭然这话在理,慕云琅回过神,转身离去。
不到半个时辰,去传信的慕青回来,说甄桓亲自过来接慕云琅,但慕青没有直接带他来宅院,把他安排在附近的茶馆等候,
对此慕云琅很是满意,“就该如此,昭昭住的地方,他那种人还是别来沾染。”
他这时常神经兮兮的模样,褚昭然已经有所习惯,她拉着慕云琅的衣袖往外走,“行了,事不宜迟,带着你的人出发吧。”
两人到了门口,慕云琅还是有些不放心,和褚昭然确认,“昭昭,你保证不会偷偷潜入私宅。”
褚昭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不会!我怕我撞上不该看得脏了眼睛。”
听她这般说,慕云琅才放下心。带着慕青和他特地挑选出的护卫去找甄桓。
一行人顺利被甄桓带进他那座私宅内。而褚昭然紧随其后,与私宅外的海棠等人汇合。
她们守在外面没多久,私宅再次迎来一波客人……其中一个,还是褚昭然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