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壮汉说完,周遭立刻有几人跟着附和起来。
“我也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
他们嗓门一个比一个大,有人伺机煽动众人情绪。
“这房子突然坍塌又和我们没有关系,凭什么把我们扣押起来。我们是来做工挣钱的,又不是来这里坐牢的!”一个瘦高男子说道。
“就是,就是。”先前那位黑脸壮汉立刻附和起来,他粗着嗓子,说道:“我看,他们这些当官的,就是怕朝廷追责,所以才提前把我们控制起来,要拿我们当做替罪羊。诸位,万万不能轻易跟着他们走!不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推到刀下成了亡魂。”
褚昭然静静看着几人在人群中煽风点火,这几个人往日就没有多少威信,此时虽然说得吓人,但没几个人真正把他们的话听进去的。
在现场的工匠、百姓心中,还是更愿意相信一直和他们一起盖房子,每天同出同进,给他们发银子的褚昭然。
这就是群众基础打牢固的好处!
褚昭然回头看向白师傅,“白师傅,这时候您还觉得此事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
白师傅即便是个不懂什么花花肠子的老实人,此时看到那黑脸壮汉几人,他瞧出些端倪来。他惭愧道:“好险,差点酿成大祸了!”
“诸位还在等什么!你们难道真的愿意做砧板上的鱼肉吗?我们现在人多,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冲出去,去府衙找太守大人!”那壮汉见众人没有回应,再次鼓动起来。
他话音落下,正等着周边几人附和,却不想突然听到一声清丽的大喝声。
“把所有煽风点火通通给我拿下!”
褚昭然一声令下,慕云琅带着的护卫立刻行动,将刚刚试图撺掇众人的几个男子都绑了起来。
那黑脸壮汉人都被五花大绑成了一个粽子,还不忘不停扭动身体,梗着脖子对褚昭然大喊道:“你绑我做什么?是不是心虚了?”说完,他又转头看向人群,“诸位瞧瞧,这些当官的,出了事情只敢拿我们这些老百姓开刀,你们还能指望他们会秉公调查吗?醒醒吧!此时反抗,尚能有一线生机,若是不反抗,就等着和我等一样成为阶下囚了!诸位!不反抗更待何时?”
“嘿,你小子话可真多!”负责按着他的周暮山没壮汉块头大,他一边用身体将人按住,一边没好气地骂道。
壮汉身旁另一个被按在地上的,扯着嗓子附和道:“对!此时不反抗更待何时?”
他们扯着嗓子,对众人高喊,煽动众人情绪,褚昭然自然不甘示弱。
她用手做喇叭状,对着人群高喊道:“诸位!今日屋舍离奇坍塌,我作为督建有责任有义务查出造成坍塌的真正原因。若是房屋本身有问题,我作为负责人,定会严查到底,让包括我自己在内的相关责任人,承担该承担的问题。但我怕的是,有人出于某种见不得人的心思,伺机破坏。”
“说得好!”人群中,有一个年近五十的老翁,带着沙哑的声音,呼喊道。
这位老翁,本就是楼烦郡有名的泥瓦匠师傅,楼烦郡地动后,很多人家的屋子,都是他帮着修缮起来的。所以,他老人家的态度还是很有分量的。
老翁站在人群中,冲着四周的人群,拱手说道:“大家听老头子一言,这屋舍坍塌一事看似与我等无关,可这房屋未来都是咱们楼烦郡的百姓遮蔽风雨之所!若是不把坍塌的原因调查清楚,未来大家住进去,再想到今日蹊跷的坍塌,可还能安心居住?”
围观众人默默摇头。
老翁见状,继续说道:“褚大人虽然年纪尚轻,可她做事张弛有度,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老夫虽与她接触甚少,可观其言行,也知道她不是那种能够随意推脱罪责之人,大家安心听从褚大人的吩咐吧!”
虽然老翁如此说,但是人群中,已经有人被那壮汉的话洗脑,“您说得好听,可这褚大人终究是女子,到时候,能不能由她说了算还不一定呢!若是其他大人想要推脱责任怎么办?”
老翁被问住,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褚昭然朗声说道:“这位小哥对我女子的身份有顾虑,担心后续之事我做不得主,也是人之常情。可诸位暂且想两件事,其一,这世上,并非没有女子做主的先例。无论是前朝太后垂帘听政,还是如今圣人请皇后娘娘代理朝政,都是女子。其二,褚某人身为女子,可我有直面圣人和皇后的权利和机会,我的奏折随时能够送进紫宸殿内。凭着这点,但凡有人以权谋私,用无辜之人顶罪,我便能一封奏折,将这件事上达天听。”
褚昭然顿了顿,接着道:“况且,请诸位相信,我朝依法治国,没有充足的证据,即便是大理寺,也是不会轻易给人定罪的。不会出现,如那位壮士所言的情况发生的!”
“你说得好听,既然不会发生,那为何将我等绑起来?”黑脸壮汉被周暮山压着,还不忘一边挣扎一边反驳褚昭然的话。
褚昭然看着他,目光如刀,“那是因为,你目的不纯,意图煽风点火。”
说完,她对着众人继续说道:“军中有一言,战场之上,扰乱军心者,杀无赦!我如今刚提出将大家带到不同的地方,协助调查。他们几人便跳出来煽动情绪,危言耸听,意图叫大家不听从安排,其背后意图大家可有想过?”
不等旁人回答,褚昭然自己揭晓答案,“他们口口声声,让大家现在反抗,博得生机,实则,是叫大家送死!”
“送死!”
听到”送死“二字,人群中顿时有人惊呼起来,他们怎么也想不透,这反抗为何就是送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