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师傅多虑了。”褚昭然看着提出顾虑之人,解释道:“此法只是针对房屋承重进行改动,不影响外观。等到建成后,和原来的屋舍形式是一样的。”

“当真?”那被称为白师傅的男子将信将疑,问道。

褚昭然点点头,将书案上的图纸递给白师傅,“这是我画的图纸,你可以看看,上面有把建成后的屋舍外观画出来的。”

白师傅伸手接过,其他工匠也好奇地凑了上去,众人看后,一边赞叹褚昭然的绘画水平。一边悬着的一颗心都落了下来。

不过,众位工匠也是浸**营造一事多年之人,他们看完后,也提出了些自己的意见。有些意见虽然鸡肋,但有些却一针见血地把褚昭然修改后为能注意的问题,点了出来。

褚昭然针对他们的意见,当场重新画图。

大约一个时辰后,所有人才面带笑容地从监丞的房间内走了出来。众人对这次的临时会议,都十分满意。

众人走后,监丞坐在书案前,拿着褚昭然现场画的图,长叹一声,“可惜了。”这么好的天赋,若褚昭然是个男子,定能在工部大展宏图,可惜她是个女子,即便这次能够崭露头角,但终究无法在前朝有立足之地。

褚昭然从监丞屋内出来,直奔自己房间。她伏在书案前,开始斟酌给皇后的汇报信的措辞。她字字纠结,一直在晚膳前,才勉强把初稿写好。

初稿自然是没办法呈给皇后看的,此地毕竟是驿馆,人员复杂,保险起见,褚昭然将信拿到烛台前,烛火瞬间将信纸点燃,她捏着信纸一角的手能够感受到火焰的温度。

她看着火焰一路向上,待火苗即将烧到她的手时,她才松开手,让信纸丢进笔洗中。灰烬瞬间被里面的书打湿。

“昭昭该用晚膳了。”门外慕云琅轻轻敲门提醒。

褚昭然起身开门,见到她慕云琅笑着扬了扬手里的食盒,“我闲来无事,去外面买的菜肴。都是你喜欢的食物,你尝尝看。”

褚昭然伸手接过,指间不留神碰到慕云琅的手,她突然起了坏心思。

只见她改用左手将食盒接过,右手趁慕云琅不备,悄悄在他手背上挠了挠。

慕云琅愣了一下,想再说什么,“罪魁祸首”已经关门躲回屋里了。

“瞎胡闹。”慕云琅对着房门狠狠骂道,可语气温柔哪有一点骂人的意思?

“啧啧啧。”

不巧目睹一切的周暮山在一旁啧舌摇头,生生挨了慕云琅一记眼刀。

他心有不甘,上前搂脖,低声威胁道:“对我好点,不然我把你们俩的事情全抖出去。”

慕云琅怕被褚昭然听到,没和周暮山争辩,拉着人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周暮山猜到他的顾虑,趁机继续吐槽:“你小子现在不行啊,怎么被汝宁县主反过来拿捏,一点反抗都没有呢?先前追人的那些撩人小手段呢?忘光啦?”

“你懂什么?这叫情趣。”

……

第二日,褚昭然在屋内早早用过早饭,带着自己的工匠们赶往城南,所有人都兴致勃勃,脸上都露出兴奋的表情——他们都迫不及待想要按照褚昭然的改良方法,修建屋舍了。

若是此次成果显著,说不定,未来他们也能名扬千古,不说做一个像“鲁班”那样厉害的人物,至少也能在后代工匠们口中留下一点痕迹。

众工匠带着人一连干了数日,烈日难熬,却无法打消他们心中的热情……褚昭然也不例外,她每天都顶着烈日,在现场看着进度,原本白皙的脸庞都被晒成了小麦色……

宫里,皇后刚批阅完一部分奏折,她正打算起身去软榻上歇息一会儿。忽然,韩宫令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娘娘,宫外汝宁县主来信。”

原本想要起身的皇后又重新坐下,她伸手接过信封,纤细的手指慢慢将信封拆开。

展开书信,皇后看到褚昭然的字,先对着韩宫令笑着说道:“这丫头的字倒是比之前长进了许多。”

韩宫令笑着回道:“县主本就聪慧,先前娘娘又让她抄了那么多书,自然会有进步的。”

皇后打趣道:“这么说还是我的功劳了?”

韩宫令自然道:“那是自然。”

皇后笑了笑没说话,褚昭然信中主要汇报了近期情况,她在楼烦郡的事情都很顺利,皇后越看唇角越往上扬。可当她看到褚昭然信的最后一句话时,她的脸上再难见到一点笑意。

褚昭然信中最后一句话只有短短几个字,臣在楼烦郡偶遇大殿下。

皇后心中将褚昭然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一个明明在雁门的人,突然到了楼烦郡……皇后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她抬头看向窗外。

忽然,天边突然传来一道惊雷,屋内顿时暗了下来,原本平静的天空变得阴暗起来,乌云密布。

……

京中一连数日暴雨,每日天空都是阴沉沉的,不见半点太阳。一如皇后的心情,自从她接到褚昭然的信件,这心一直七上八下的,对于大皇子突然出现在楼烦郡的行为,皇后没有半分头绪。

正因为如此,她心底不断涌起不好的感觉,可光凭直觉,她不好给褚昭然下令,想来褚昭然也是因为找不到任何线索,才特地将这件事汇报给她……

褚昭然在楼烦郡迟迟未等到皇后的指示,不过长公主那边的回信很快就到了她的手中。如她所料,寿安郡主的生母——安王妃,确实出自楼烦郡张家。

“既然张家和安王有关,那昭昭,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可要给圣人上折子?”慕云琅收到消息后,心中越发担心大皇子又死性不改,做些危害江山社稷的事情。

他和安王如今都是奉命镇守边疆之人,手握大军,一旦有异心,战火随时四起,到时候,北边的草原部落一定会趁机南下。内忧外患同时发生,朝廷恐难以招架。

“先不急,大皇子纵然有心谋逆,也得师出有名。不可能说起兵就起兵的。”

和慕云琅的着急不同,褚昭然此时尚且冷静,她分析道:“如今我们手里并未有证据证明,大皇子和安王勾结,二人有图谋不轨之心。就算告到圣人那里,最多只能治大皇子一个擅离职守之罪。到时候,打草惊蛇,再想抓住他和安王的把柄就更难了。万一让他借此找到出兵的理由,更是得不偿失。”

“那怎么办?”慕云琅每到这种时候,都觉得自己脑子不太够用,他习惯性地找褚昭然问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