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化十三年六月初四,距离京中地动已经过去七日,京中百姓在朝廷的帮助下,基本上都回归正常生活。

祁国公府内,银花脚步匆匆地推开褚昭然房门,“县主,外面来了好多人,点名要见您,您快去看看吧。”

褚昭然正梦会周公,听到动静,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翻身继续睡去。

可下一刻,床幔被人掀开,褚昭然虽然闭着眼,仍感觉到外面的阳光顺着窗户洒了进来,她哼了一声,将被子蒙在头上,打算继续睡。

她一连忙了数日,六合村灾后重建工作总算进入正轨。她总算不用一大早往六合村赶,一天一定要好好睡个懒觉,弥补这几天缺失的睡眠。

银花对自家县主赖床的习惯见怪不怪,三两下将褚昭然的被子抢走。

金盏这时正好端着铜盆走了进来,她将铜盆放到架子上,把盆里的帕子捞出拧到半干的程度递给银花。

银花伸手接过,将帕子捂到褚昭然脸上。

铜盆里的是金盏刚刚打上来的井水,透心凉,褚昭然顿时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没了睡意的她,只能老老实实从**起来。

“何事如此着急!”她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奴婢也不清楚,咱们府门口围了好些人,乱哄哄的,他们一个劲说要求见您。”

褚昭然闻言,心中很是困惑,便迅速洗漱梳妆后,带着人往大门口走去。

祁国公府大门前,乌压压站着二三十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女老少,他们整整齐齐站在公府门前,既不高呼,也不吵嚷,路过之人见状顿感好奇,纷纷驻足,过来围观。

一时之间,国公府门前聚集好多人,国公府前面的马路被他们堵得水泄不通,

众人议论纷纷,有好事者朝他们打听道:“诸位一大早围在公府门口,所为何事?”

“报恩!”有人群,一个十来岁的孩童高声回应道。

围观众人闻言,觉得稀奇,追着打听道:“报恩?这倒是稀奇,你们要找祁国公府的哪位报恩?国公爷?”

“不是,是县主娘娘。”那个孩童再次回答,语气中带着自豪。

县主娘娘?

汝宁县主!

看热闹的众人震惊不已,数月前,他们不少人才见证褚昭然怒斥未婚夫,当众退婚一事。没想到,众人这一次见证的,还是褚昭然的事迹。

有人还想打听具体事由,这时国公府侧门被打开。

褚昭然款款走出,目光一扫,站在最前面的这些人,她大多都有印象,是六合村的村民。

六合村的村民见到褚昭然,立刻齐刷刷跪俯在地,高呼道:“谢县主娘娘救命之恩。”

褚昭然看着台阶下叩首的村民,向来果敢的她,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这礼实在隆重,晚辈承担不起,还请诸位快些起身。”说着,她匆匆走下台阶,将最前面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扶起来。

银花金盏等人跟着上前搀扶其他人,一通忙活之后,众人总算起身。众人将褚昭然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向她述说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褚昭然耐心听众人说了几句,眼瞧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她急忙打断村民的话,笑着道:“诸位,此地多有不便,不如大家随我一同入内,我叫人摆些茶点,大家坐下来慢慢聊?”

六合村村民听闻,眼睛顿时一亮,面上难掩激动神色。要知道,这国公府可是戏文里的地方,必定是金碧辉煌,如人间仙境一般,能进国公府,那可是三生有幸!

村民之中,唯有年长的老妇人面色镇定,低声对褚昭然道谢后,婉拒了她的好意。

褚昭然还想再劝,顾妈妈从侧门走了出来。

“县主,老夫人听说外面的事,请大家入府一叙。”

闻言,褚昭然笑着对那位拒绝她的老妇人说道:“您瞧,我家祖母已经亲自派人邀请诸位,您还是随我一同入内吧。”

那老妇人本是担心给褚昭然添麻烦,如今国公府老夫人发话,她再推辞就说不过去了。

众人如愿虽褚昭然进了国公府,国公府朱红大门再度合上,围观的百姓,看不上热闹,纷纷散开。

不过,六合村村民前来报恩答谢之事还是在京中传开,不出半日,街头巷尾便都知道褚昭然带队救人的英勇事迹,褚昭然又成了京中的话题人物。

顶着十多年“京城第一怕死鬼”名号的她,这次成了京中最仁善最慈悲的“女菩萨”。

褚昭然听到自己最新的称号,哭笑不得……

这个称号传至京中各家,众人反应大不相同。

长公主听闻,一边觉得庆幸褚昭然总算有个好名声,一边又替自家儿子打抱不平,明明她家三郎也出了力气,凭什么那村民只去祁国公府叩谢!

长公主自觉自家儿子受了委屈,将慕云琅叫到面前打算安慰一番。可当她家傻儿子听到褚昭然在京中多了个女菩萨的名号,除了傻笑再无其他反应。

得!白替他觉得委屈了!

长公主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将自家傻儿子打发走了!眼不见为净。

安王府内,寿安郡主趴在**,一动不敢动,她背后有伤,但凡动作幅度稍大些,就让她疼得冷汗直冒。

“郡主,该喝药了。”

陈麟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个刻花银碗。他缓缓走到寿安郡主面前,将托盘放到一边,端起银碗,用勺子将里面的汤药慢慢搅了几圈。

他轻轻将一勺汤药送到寿安郡主面前,柔声说道:“郡主,药已晾凉,您慢慢张嘴。”

寿安郡主一把将他的手推开,说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