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鳞传说——东小晴

“你若是真心悔过就去泣海之滨给我带回泪石来!”

“你若是说真的,那我定会去试试!”

“喂~你真去啊,你回来!”

风吹衣猎,背影坚定而傲然。女子的喊声已渐远。

泣海之滨并不难到达,难的是到达真正的泣海之滨。泣海之滨包括真正的泣海之滨及其外围九百里,在泣海之滨外围有很多居住者,这里也是大多数慕名而来的游者们最终到达的地方。一般不会有人再深入了,除了为泪石而来的人!

而泪石在真正的泣海之滨!

十日后。

“老丈,您知道泪石最可能出现在哪里吗?”风尘仆仆的男子有着坚毅的俊秀脸庞,眼眸中的平静深处是忐忑与激动,还有着一丝丝的渴望。

“年轻人,那只是一个传说罢了,莫要为它丧了性命。”老人淡淡看了男子一眼,继续向着人群聚集处慢慢走去,不知道自己的小孙子在先生那学的怎么样了。像男子这样的人老人见得多了,也懒得说什么劝诫的话免得惹人烦。

“老人家,我有自保之力,烦请告知。”男子紧走几步,一鞠到底。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等月圆之夜吧。”老人脚步不停,嘴里却说着,“六日之后。”

“多谢老丈!”男子没有追上去,只是感激的再次深鞠一躬。

五日后。傍晚。

人烟稀少的山崖处仅有的一小片竹林内。

一座简陋的竹屋在此伫立,女子神色复杂的看着竹门,屋内的人似乎感应到了这道目光,推开门来,不禁一怔。

屋内的人正是寻求泪石的男子,此时的他经过五日的休养已退去了风尘,一袭银白色的衣衫将男子映的像是雨珠折射着太阳的光彩那般发着莹莹光芒。而面前的女子让他难以想象,她如同当日的他那样被一路风尘所染,这不足为奇。但是她是那样的爱美,有着倾城容貌的她从不允许一丝风吹乱她的发。这让他更加愧疚。

见到他,她的笑依旧倾城,张开手臂索要他的拥抱。

紧紧的拥抱,一切尽在不言中。

月圆夜。

一夜的休憩不足以洗去风尘却足以让她精神奕奕。当天二人便离开竹林去往一位老人家中。

尽管她已经不要泪石了,他仍坚持去见识一下海滨人家的月舞也许还能倾听到鱼人的歌声。琴声是不敢想的,毕竟传说中鱼人的琴声是鱼人公主为爱人所奏,极少有人听到。

“你们在外界听到的传说不尽翔实,泪石在传说中是鱼人公主伤心大悲之下泪水所化,寻常不可见,缘何当做定情之用呢。”老人笑呵呵的说着最接近真相的传说。

“还请老人家细细说来。”女子为这传颂千年的传说很是痴迷,她只知道这是一个悲情的故事,其它的只言片语都是在别人处听来的,能在这里听到完整的故事,她很期待。

男子静候一旁,浅笑着倾听。

老人带着二人坐在篙火旁,端着一杯清酒小酌,“传说。。。。。。”

少年千缘随父亲在海边以打鱼为生,打鱼是世代所传手艺,无法以此为富却也少不了吃穿用度。

自幼母亲离世的少年成长的总是很快,而父亲也不再将他当做孩子,父子二人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只待少年成家继续血脉的延续。

只是这一日,总是平静如镜的近海突然狂风大作,不久便大浪滔天,习惯了风平浪静的渔民们已没有了对抗风浪的勇气。

风平浪静后的海面上不见一丝人影,只有船被风浪拆分后的木板在漂浮。

在海浪中消失的都是各家各户的青壮年,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这一片海岸恐怕不久就要断了传承了。

这一次出海的仅是千缘的父亲,千缘去了距离海岸最近的镇上采购,他回来后只见了残破的村落,除了抱着怀中小小少年哭泣的妇人就是沉默着准备再次出海的老丈。

而他见不到的地方是一片片的尸体,都是自尽的老妪和带着吃奶娃的少妇!那些吃奶的娃儿何辜、那些初为人母的少妇何辜,只是没有了生活来源、养不大怀中孩儿、对不住死去的丈夫而又不愿拖累村人罢了。

怒火冲天而起!

只是,苍天不会以一个人的意志而转移,风浪也不会在乎他的怒火。仅仅停歇了一日的风浪再次来袭!

昔日海上驰骋的老将们已经为出海准备好了,但他们不是为了捕鱼而是为了去往禁海,传说在海的那边依然是海,只不过叫做禁海。那里,是海妖们的乐园;那里,有掌管这片海域的神祗。他们带着岸上的鲜果与最好的酒水,只为了祭祀。也许这一切都送不到神祗的手上,也许他们的性命都将献给神祗。不过,都是值得的。

千缘不知道这些,他也不懂。他只知道他要去找回父亲的尸体,最终还要找到这个事件的原因!

不听老人的话,毅然踏足海上的少年,执着而坚定!

好似真有冥冥之中的存在注意到了他,他在海上漂流,饥则食海中鱼,渴则饮天上水,但是他不仅没有虚弱,力量反而还越来越强,体魄越来越康健强大!

终于在近海靠近禁海的一半路程上见到了捕风逐浪的“人”——一只章鱼妖!他打败了这一带的海神正在炫耀武力,一只触手便卷起一层丈许浪花。千缘怒火中烧,耳边却好似有人轻喃,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

鱼人公主意料之外的出现并没有给千缘过多的感触,甚至以为是章鱼妖的帮手差点打杀了。

天性善良的海妖鱼人公主帮助千缘杀死不知死活的章鱼妖,千缘不欲与之有所纠葛,但她尾随千缘来到了近海,和海边幼儿玩的欢快。

不能言语的少女送出了一颗又一颗的珍珠,只为有人陪她度过孤独。千缘初次见她在近海中,欲杀之后快,最后因缘放过,她来到岸边交好那些在海边玩耍的孩童,他放过了她,却时刻盯着她。

数年后。

已经成为青年的千缘不知有朝一日将化作翼人追寻鱼人而去,如若可知他定将这一切陈叙!

太多的交流让彼此情愫暗生,你将要离去,只因天不允许!

你言难开口,用鱼鳞占卜的结果作证:天定弄人。浪花带你离去,夜半琴声悠悠,海浪只将其三两声传给我听,似是嘲笑我不留你独留失落的犹豫。我思念你,一人饮酒,醉卧沙畔。你的琴声一缕缕,我听不真切但我理解你,我提笔写下一句句,我唱起那日为何不留你!借着三分醉意笑问苍天我唱到哪里!

我知道那片禁海有多危险,当年相遇处不过接近而已。但我对你的思念始终放不下,我怒问苍天,许是苍天有意,问我用双手换双翼可否愿意,我毫不犹豫!我放下双手去陪你!

那一日海平风静浪不起!我张开双翼向你飞去。但是,就像你鱼鳞上的天启之言,我只飞了半个近海天空中便已乌云密布,雷鸣不绝于耳,闪电如蛇肆虐!风起浪涌,雨淅淅沥沥!我始终向前方飞去,直到看到你在近海尽头哭泣,这时大浪如山,雨丝如针,我伤痕累累。我来不及唤你便折了翼,你亲眼见我沉入海底。

这时雨停了,浪静了,雷鸣声渐去。你撕心离肺的哭泣,让我把你忘记。听到你的哭声,我发下誓言不能死去。你说你是一个传说,难入世间,那我便化作另一个传说守护你!也许在千年后能有人从传说中借着万世长存的月光看尽我对你的无尽思念!也许有人还能听见你哭泣,我希望听懂我对你思念的人们在听到你哭泣的时候能借月光给你送去安慰一缕缕!

“啊啊啊~~~”一声声鱼人的歌声传来,充满了悲戚。海岸上的人已不再围着篝火跳着象征美丽爱情的月舞,连身边的老人都不再悠然而变得肃穆。为泪石而来的男女也被着情景感染,但是他们比村人听到的更多,那一声声歌儿是泣血所唱,它不仅仅表达了鱼人与翼人的悲情还有对世人的劝诫:得爱不易,莫不珍惜。

待歌声远去,老人也在叹息,“我们对这个传说深信不疑,因为这是鱼人亲口所述。昔年被鱼人赠了珍珠的孩子长大了,去过禁海寻找他们的族长千缘,被鱼人所救,也就听了鱼人的诉说,也意外的见到了翼人在那一片海域飘**的魂灵!”老人起身离去,背影有些孤寂。许是老人也有段不为人知的伤心过往吧。

听到此话的男女二人十指紧握,对目之间满是坚定。

“风神,我定不负你!”男子开口,原来女子是一位神祗。

“雨神。。。。。。”女子深情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