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软肋,是不可触碰的底线,是不可玷污的净土。”宋资远重提自己的看法。
他之前就怀疑,亲生母亲就是李荣权的软肋,所以特地委托人深入李荣权的祖籍兴市去调查他的背景。
调查证明,他的推测没错。
经过走街串巷的走访遍寻,拼凑出了李荣权原生家庭的大致情况。
他的父亲嗜赌成性,又嗜酒如命,一输钱就酗酒,一酗酒就对他们母子拳打脚踢,还经常去偷母亲藏在各处墙缝里的生活费。
而他母亲除了打好几份工,赚钱糊口外,还要操持家务、烧饭做菜,稍有不慎就会被他父亲骂得狗血淋头。
街坊邻居经常能听到他们家传出骂骂咧咧的怒吼声和噼里啪啦的摔碗声。
后来,他母亲积劳成疾,得了重病,但还是坚持去做零工,赚钱糊口,供他上学。
渐渐长大的他,越来越懂事,早早选择了辍学,外出打工,想要减轻母亲的负担...
就在他正要有起色时,母亲的生命却像提前燃尽的枯灯,走到了尽头。
李荣权的童年经历令人唏嘘,林希柚感叹之余,突然意识到这故事怎么有点耳熟?
仔细一回想,如果摘去父亲和家暴部分,不正是李淼所提的小时候吗?
父亲早逝,母亲重病,早早辍学,外出打工...
尤其是母慈子孝的细节部分,竟高度重叠!
林希柚恍然大悟,激动地拽住宋资远的胳膊,“我记得你曾说过,母亲是他的软肋,是他即使说尽天下谎,也不愿篡改分毫的存在。”
“嗯。”宋资远温柔地得意一笑,看来他说的话,她放在了心上。
“为了保险起见,我也委托人去李淼的祖籍西县又走访了一圈,专门询问一些他村里的老街坊。”
“李淼幼时的经历就是简简单单的普通家庭生活,没什么不寻常。”
“而真正的李淼,他的母亲早已在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中遇难。”
宋资远并没有直接说答案,而是循循善诱,引导她自己去发现。
林希柚眼眸一亮,低头翻了翻手机上的日历,立刻接话:“根据调查结果,李荣权母亲的忌日就在一个月后,如果李淼前去祭拜,我们就能确定,现在的李淼就是李荣权!”
“这样那些悬而未决的推测,就可以逐步落定了!”她激动到嗓音有些轻颤。
“嗯。”宋资远点头,满眼欣慰,他还来不及夸奖,就见她面色一顿,眸光渐渐黯淡,高悬起伏的心情似乎跌入了低谷。
“在那之后,我父亲的忌日,也快到了...”她垂眸低语,“我想回去看看。”
“好,我陪你。”他的声音温柔似春风,轻言抚慰。
就在他们沉浸在悲喜交织的情绪里时,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危机也在悄然四起...
疑心成性的李淼,自从那天与靳辛交谈相别后,就常常辗转难眠。
他每天睡前都反复揣摩往事的每一个细节,确认不留痕迹,才能勉强合眼入眠,只是时常会被梦魇困扰,夜不能寐,寐常惊醒。
难道是唯一遗漏的那账本,被人捡去藏起来了?
不可能啊,如果没有母账本,普通人根本看不懂子账本的含义,别人也不会在意一本无奇无用的普通账本。
难道被林正志给藏到哪里去了或他家里人收起来了?
应该不会,十年都过去了,要是能发现猫腻,早就发现了。
李淼反复推敲,逐一排除各项可能,但心头始终扎着一根刺,无法彻底安心。
那天靳辛无缘无故地问起林正志有没有后代,一定不是空穴来风。
既然温吞寡断的靳辛他不愿意说,那他就自己去追查核实。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真有隐患,那就别怪他斩草除根了...
李淼说干就干,当即就以别人的名义,暗地里委托私家侦探,去兴市调查林正志的家人和后代的情况。
却得知,林正志的妻女早已搬迁去了别的城市,跟兴市的各路亲戚们也都断了往来,一时还有些难追查。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私家侦探在调查林正志的过程中,竟然偶然了解到有人在暗中调查李荣权的事。
虽然只是随口一提,但这个重磅消息,足以让李淼坐立难安了...
他当即联系了靳辛,两人再度私下碰面。
靳辛听到消息时,心头大为一震,转念一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如果林希柚真是林正志的女儿,那她既然能找上宏实建筑项目去接近李淼,应该也会去调查李荣权的过去,应该就是她在紧咬着往事不放吧。
他已经选错一次了,这次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他竟陷入了两难的纠结。
脑海里在左右拉扯,还未想好万全之策,他的嘴已快了一步,竟承认道:“其实...是我。”
李淼顿时瞪大了眯眯双眼,气愤难当地怒火道:“你疯了!”
“你就不怕这样搞出动静,惹来别人的注意啊!”
“过去的事,早就埋到黄土里了,你还挖出来干什么?”
面对接二连三的质问,靳辛佯装镇定,压下心头的不悦,缓言开口:“你先别激动,我也是谨慎起见,暗中查访打探一下,如果真有什么纰漏,我们也提早做预防。”
“没有事先知会你,也是怕你反应太激烈,你也知道,我做事向来周全稳妥,放心,不会有问题。”
“再说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怎么可能让事情曝光,那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许是靳辛的解释和安慰起了作用,将信将疑的李淼渐渐打消了疑虑,似乎相信了暗中调查之人就是他。
但为了保险起见,李淼还是私下委托人,以林正志旧友的正面身份,以想要探望拜访的名义,到处去打探其妻女的下落...
几经探寻下,还真被他找到了!
就在兴市隔壁的嘉县,据说林正志的女儿大学毕业后,还留在了海市工作。
那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