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日的暗中盘查,杨瑞带回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那间名叫醉红楼的妓院,居然就是天帝教驻扎在京城的窝点。
赵祺臻一刻也没耽误,在得到确切的消息后,急忙让夏候雄派人,将醉红楼里里外外全都包围了个结结实实。
老板和里面跑堂的伙计全都被抓,经过一番责打审问,很快,受不住苦刑的犯人便把实情给交待了出来。
醉红楼果然就是天帝教在京城的老窝。
不止京城,各省各县现在都云集着天帝教所布下的势力。
可当夏候雄和杨瑞询问究竟谁才是天帝教幕后的真凶时,所有的人给出的答案都如出一辄……他们不知道!
起初,夏候雄还以为这些人是嘴硬不想说。
可是在极刑的侍候下,那些人的口供却始终如一。
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他们真的不知道。
天帝教向民间召选出来的圣女,都由专人送到某个被指派的地方。
那里有一个神秘人负责接引,那人蒙着面孔,看不到五官,也从来不留任何只言片语。
神秘人只将天帝教教众送来的年轻姑娘接走,至于接姑娘去哪里,他们根本就不得而知。
而那些身穿白衣的天帝教教徒,之所以会心甘情愿的给神秘人跑腿,是因为神秘人给他们服了一种奇怪的毒药。
但凡不听神秘人指挥的,下场全都要死。
只有不停的将年轻姑娘送到神秘人那里,神秘人才会将解药定期发送到各人的手中。
赵祺臻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居然越来越神秘莫测了。
起初,他还以为这天帝教是朝庭那些不安定份子暗中搞出来的阴谋。
可随着事态的逐渐发展,隐藏在天帝教背后的那股势力,已经神秘到了无可估量的地步。
究竟是什么人,要在民间四处抓捕妙龄姑娘?
那个神秘人,抓姑娘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令赵祺臻陷入纠结之中。
本以为醉红楼的老窝被端,天帝教的幕后凶手也会随之出现,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却在醉红楼这里彻底断了下去。
“你放心,这世间之事,没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就算现在的线索暂时断了,可朕就不信,那个所谓的神秘人,他能躲上一辈子……”
知道蔡宝儿近日来一直在为他的事情操心费力,即使赵祺臻已经因为各种公务累得晕头转向,也一定会抽出时间,尽可能的安慰他心爱的女人,不让她为自己的事情再忧心半分。
蔡宝儿没吭声,只是将一杯已经晾得差不多的参汤递到他面前,“先把这个喝了。”
公务繁忙的赵祺臻,已经一连好多天都没有定时吃饭睡觉了。
虽然他年轻力壮,可身子骨也禁不起这么折腾。
她嘴上不说,心底却急个半死。
便想尽一切办法,在吃食上尽量补足他身体的营养。
对方接过参汤,一口气全都喝了。
此时正值晌午,天气慢慢转凉,外面飘着细细的雨丝。
广宁宫内燃着凤髓香,赵祺臻半靠在软榻上,喝过参汤,强撑着眼皮又聊了几句,便在不知不觉中沉睡了过去。
蔡宝儿见了没了声音,小心翼翼的将一条薄毯盖到了他的身上。
看着男人略显疲惫的脸色,她伸出小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抚摸了一阵。
心底叹息,曾经的赵祺臻,是怎样一个嚣张跋扈的男人。
没想到经过岁月的变迁,曾经那个我行我素的逍遥王,居然也变成了今日为天下百姓安危着想的一代明君。
这样一个知情知性的男人,他真的会在五年前,亲手害死他的亲生孩儿么?
很多事情既然没有确切的解释,那么……就让往日的恩恩怨怨,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吧。
“娘……”
门外传来蔡宣聿的声音。
还没等他闯进房门,蔡宝儿便伸出食指,在嘴边嘘了一声,“你爹睡着了,不要吵他!”
蔡宣聿立刻闭了嘴,小心翼翼的踩着步子来到榻前,小声道:“娘,允杰说,今天放了午课,请我去他家看他那两个软嘟嘟肉呼呼的双胞胎妹妹,娘,我能去么?”
夏候允杰就是夏候雄的长子,自从当初赵祺臻说了一句,让夏候允杰给自己的儿子当伴读之后,这两个小家伙便过上了形影不离的日子。
一开始,和傻蛋学了一肚子坏心眼的蔡宣聿,时不时还喜欢欺负一下那个老实巴交的夏候允杰。
可相处得久了,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孩倒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蔡宝儿摸着儿子的脑袋点点头,“去玩吧,记得不要给人家添麻烦。”
“我知道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小家伙又转过身,用那只白嫩的小手,轻轻给他爹掖了掖被角。
掖完被角,才终于放心的离开广宁宫。
没过多久,在朝庭的揭发下,天帝教的恶行终于被公诸于众。
为此,老百姓愤慨不已。
尤其是那些吃了亏上了当的民众,更是组织到了一起,伙同朝庭派发下去的官员,不遗余力的开始大力打压天帝教残留的尾部势力。
没过多久,天帝教这个名字,便成了被万民所唾弃的毒瘤,再也没有继续生存下去的余地。
当今圣德皇在短时间内以铁血的手腕,雷厉风行的作风,毫不留情的将那支为害世人的邪教组织瞬间击溃,在老百姓心中再创明君形象。
好多百姓还在私底下感叹,如果这次不是朝庭及时揭发了天帝教的真正面目,也许还会有更多无辜的姑娘遭此劫难。
为此,圣德皇帝的正义形象,也因为此事的发生,被提到了一个新的台阶。
当杨瑞把民间的一些传闻呈送到他主子面前的时候,赵祺臻对此并没有露出多少开怀的神彩。
表面上,天帝教的确在朝庭的打压下逐渐消失,但天帝教幕后的真正操纵者,直到现在也没被朝庭抓到半点马脚。
对赵祺臻来说,只要有隐患存在,这场战役他就已经输了一大半。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
不管躲藏在暗中的那只黑手究竟是谁,又抱着怎样的目的,他都有把握相信,早晚有一天,他会将那个混蛋揪出来,当着全京城老百姓的面,将其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天帝教的风头刚过去没多久,便迎来皇家一年一度的忌天大典。
赵祺臻突发奇想,在今年的忌天大典上当众宣布,要将他那流落在外整整五年的宝贝儿子册立为当朝太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不但把朝臣们吓个够呛,就连蔡宝儿也被他大胆的举措气了个措手不及。
她之前一直很奇怪,以赵祺臻那刁蛮霸道的脾气,明明逮回了她们母子俩,却始终都没提及要让儿子改名姓赵的要求。
没想到这混蛋家伙居然在这等着她呢。
不但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突然决定要册立太子,还要儿子改名赵宣聿,正式踏入朝堂、认祖归宗。
蔡宝儿自然不敢在这种场合中提出反对意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嚣张自负的男人,一边明目张胆的让她披上皇后的凤袍陪他出席忌天大典,一边又跋扈妄为的,把她那可怜的儿子推到风口浪尖上,正式成为天启王朝的太子殿下。
忌天仪式刚刚结束,赵祺臻便把已经改名为赵宣聿的小秃头拎到面前,一本正经对他说:“既然你现在已经正式跟了朕的姓,从今以后,你可就是我天启王朝的太子殿下了。儿子,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你是不是也该松松口,乖乖叫朕一声爹了?”
赵宣聿明显不领情,梗着小脖子,娇声娇气道:“我可从来都没答应要给你当儿子。”
赵祺臻被小家伙那傲娇的样子逗得直笑。
伸出食指在他小巧的下巴上勾了一下,“给朕当儿子有什么不好?别忘了,朕是皇帝,只要你叫朕一声爹,朕便可以将这整个天下做为礼物,奉送到你的掌心之中。”
“哼,我才不稀罕你的天下。再说了,接手别人打下来的天下,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成就感。如果我想要天下,我完全可以自己打,不需要你来送。”
“哟嗬!你这小秃头,个子小,志气可不小。这还没怎么着呢,你就敢在朕的面前空口说白话。好啊,既然你这么厉害,你倒是给朕说说,你小子有没有治天下的本事?又知不知道该如何去治天下?”
面对他爹的咄咄逼人,赵宣聿也不肯服输道:“治天下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服民心。”
“噢?”
赵祺臻饶有兴味道:“你说说,为何难的是服民心?”
赵宣聿用看白痴的眼神瞟了他一眼,“太傅说过,这人世之间,人心最是千变万化、神秘莫测的。上位者,虽身处高地,却很难会用平常心对待底层百姓。”
“一旦为私欲而施暴政,必会在瞬间失去民心。这样一来,就算身处高位,那个位置,也会因为自私自利而很难坐得牢固。”
“所以说,如果想治天下,首先就要学会如何服民心。只有民心所向,才能天下无敌。”
“扑哧!”
赵祺臻被小家伙一番正正经经的言论给逗笑了。
赵宣聿歪着头瞟他一眼,娇气道:“你笑什么?”
他伸手在儿子的小秃头上摸了一把,无比欣慰道:“朕这不是笑,而是高兴。高兴你这个小秃头虽然看着傻呼呼的,其实这里,可比谁都精着呢。”
说着,还无比疼爱的拍了拍他光溜溜的小脑袋。
赵宣聿知道他爹这是在夸自己呢,小小的脸蛋有些红,偏偏又不肯承认自己心底很开心,便故意嘟着小嘴,哼他一声:“谁说我傻呼呼?我才不傻呼呼呢。”
娇娇气气的说完,便不好意思的转身跑了。
用晚膳的时候,蔡宝儿终于逮到机会,把心底的不满如实对那个唯我独尊的男人说了。
正殷勤给她夹菜的赵祺臻忍不住道:“你明知道咱儿子将来必成大器,又何必自私的敛去他身上的光华,让他沦为一介平凡人?”
“儿子有选择他将来生存方式的权利!”
“对啊,就连你自己也说,他有权利选择自己未来的人生,那你为什么还要阻止朕对他所做出的安排?告诉你,那小子现在精明着呢,才五岁而已,便已经把为君之道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宝儿,不是朕想打击你的母爱,实在是你的母爱在朕的眼中看来,太过幼稚可笑。”
“朕知道你想让儿子拥有一个快乐无忧的童年,但太子的生活,并不会影响你想要给予他的人生。在皇宫里,他一样可以拥有属于自己快乐的回忆……”
没等蔡宝儿出言辩驳,他又急急加了一句:“朕可以向天发誓,绝对不会食言。”
所有的话全都被这个男人堵死,蔡宝儿有气无处撒,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瞪他一眼,顺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接受还能怎么样?
这混蛋都已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儿子推到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难道她还能因为自己的一句不乐意,再把儿子硬生生的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吗?
见她眼底透着纠结,赵祺臻一把将她捞进怀里,直接抱坐到自己的腿上。
“好了,多大个事啊,至于让你烦心成这个样子么?儿子认祖归宗总算是好事一件,难道你还真的希望咱们儿子一直跟着你姓蔡?”
“姓蔡有什么不好?”
“好好好,其实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朕的这一颗心。”
说着,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认认真真道:“宝儿,朕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向你证明,朕想将世间最好的一切全都奉送到你的面前。至于小秃头的那个太子之位,更是朕因为爱乌及乌,送给小秃头的一件礼物而已。”
被他捞进怀里的蔡宝儿红着脸,四处打量着两旁侍候的下人,低着声骂他,“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当着旁人的面随便动手动脚。”
赵祺臻知道她面子薄,便挥手潜退了奴才,随后又厚颜无耻道:“你看,他们都被朕给打发走了,现在你该安安稳稳的陪着朕好好坐一会儿了吧?”
“我要坐回椅子上!”
“朕的两条腿,难道还不如那椅子坐起来舒服吗?别忘了昨天晚上,你这副小身子骨曾被朕狠狠的疼爱了一番,如今这个位置……”
他故意伸手,不正经的在她那难言的地方指了指,“还脆弱着呢,朕怕那椅子太硬会让你坐起来不舒服,所以……哎呀!”
话没说完,就被她抡起粉拳,捶到了胸口上。
虽然并没有多痛,可为了哄怀中的女人开心,他还是像模像样的发出一声惨叫,来证明自己现在很痛。
蔡宝儿被他无耻的样子气得直咬牙,因为被他调戏了一下,俏脸生粉,那模样真有说不出来的娇艳动人。
赵祺臻看在眼中,爱在心底,恨不能立刻将自己化身为野兽,将怀中的这份大餐吞吃入腹。
蔡宝儿看出他眼底**裸的欲望,急着想要逃脱,却被他用力固定在怀中。
“人都已经回到朕的身边了,你到底还在逃什么?”
他突然将唇压向她的耳边,轻声道:“宝儿,即使你什么都不说,朕也知道,你的心里,其实仍旧爱着朕。”
他抓起她的手,用力握在自己的手中。
“五年了,咱们都别再闹了吧,好好过日子,一起看着儿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继承大统,这样的人生,难道你就不期盼么?”
蔡宝儿被他说得心头一动,她当然期盼,可是期盼的同时,她的心底,也隐隐生起一股对未来的担忧。
劫数!又见劫数!
上一次劫数的发生,她失掉了她的亲生骨肉。
下一次劫数的发生,她又将会失去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