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切，缠绵，凌乱，凶狠◎
春假过后, 直到五月底放暑假，没有调休，商渡挺难凑出一个小长假回国。
不过, 五月中旬的一个周末, 他还是回来了一次，因为他小姨要结婚。
两家关系算是比较近的, 商瑾周和余曼当时在国外参加活动开会谈合作, 赶不过来, 便让商渡代为出面。
余曼还让他把周雨晚捎上。
商渡抵达港城的时候，已经是周日凌晨了。
周雨晚搬了笔电坐在客厅里，边做作业，边等他到现在。
他个没眼力见的，居然笑话她, 说她像开学前最后一晚疯狂补作业的小学生，一个人一支笔一个夜晚一个奇迹。
不解风情的笨蛋。
周雨晚连个眼神都不给他，一言不发地举起左手给他比一个中指，右手按着Ctrl+S, 谨慎非常地保存好文档，便起身趿拉着步子, 准备折进房间睡觉。
给他丢下的最后一句话, 就是：“不准吵我睡觉！”
说完，皱起鼻子，咧嘴冲他龇牙, 样子凶巴巴。
商渡刚好要进房间, 路过门口, 抬手在她发顶捋一把, 一声“晚安”随意得像渣男忽悠小白花。
周雨晚想翻他白眼, 却被他按着头偷亲了一口，看她别扭地抿着嘴，他声音带笑：
“有时真系谂唔明，点解你可以咁得意嘅（有时候真的想不通，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好夜啦，唔使等我，你早D训，知唔知呀（很晚了，不用等我，早点睡，知不知道）？”
商渡揉着她头发，又偷亲一口，声嗓微哑，带点长途跋涉的懒倦。
“乖啦，快d训觉觉猪啦（快去睡觉觉啦）。”
被哄得挺舒坦，周雨晚知道他回来一趟挺累，其实特想跟他继续亲亲抱抱。
但他还没洗澡……
算了，晚点抱。
周雨晚把被他揉乱的头发扒拉顺了，乖乖躺到**。
真是累了，没多久就睡着。
早上是被闹钟吵醒的。
虽然不是她结婚，但这是周雨晚第一次以商渡女友的身份，正式出现在他表亲面前。
还是跟他代表了商瑾周和余曼这对夫妇出面。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当她化着干净通透的淡妆，穿着香槟色小礼服，站在全身镜前，透过镜子，看到后方商渡低着眼，漫不经心地挽起白色休闲衬衫的长袖时，忽然间觉得，原来长大是一件这么奇怪的事情。
明明感觉十九岁的他们还是小孩，可转念一想，今年冬至一过，她年满二十，就可以结婚生宝宝了——当然，商渡的年龄摆在那儿，他们进度暂且不能这么快。
就是，这种突然变成想象中的大人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理完袖子，商渡单手抄进裤袋里。
转头瞥见她在盯着他发愣，走近，站她身后，指尖拨一下她耳垂悬挂的钻石耳坠，任其在光线下闪出耀眼光芒。
压.在高眉骨下方的一双锐亮眼眸，从镜中看回她，淡红薄唇附在她耳边低语：“好了吗？”
“嗯。”周雨晚点头。
他伸手拿过一旁的白色小西装外套，给她披到肩上，揽着人走出衣帽间。
婚礼是在游轮举办的，分为午宴、晚宴两个part。
新郎那边跟孙家貌似有点关联，商渡同她说孙靖也会来时，周雨晚莫名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孙靖不像赵丞热衷发布动态，她好像许久不曾听闻他的相关消息了。
他们没坐同一桌，午宴过后的空闲时间里，才得空见上一面。
周雨晚同他关系挺一般，近一年过去，更为生疏了。
不过，他们男生之间话题多，聊得挺好。
周雨晚坐在一旁听他们吹水唠嗑，商渡怕她无聊，给她递果盘，喂点心，还贴心地问她要不要来点花生瓜子矿泉水。
晚宴菜色更为精致丰富，结束后，游轮靠岸，客人散开。
难得聚一次，孙靖拉了一帮人去“FEELING CLUB”续摊。
周雨晚凑热闹，想去，商渡陪她。
美国关于饮酒的年龄限制挺严格，孙靖点了很多酒，很有肆意宣泄、不醉不归那意思。
昏暗环境中，镭射灯闪烁摇动，台上DJ够劲，一首抓耳鼓噪的电子音乐引爆全场，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不过如此。
周雨晚放下盘了近一天的发髻，左手随意捋一把，富有层次感的大.波浪卷发散开。
右手腕向下压，透明酒杯中，澄亮酒水随光线色彩变化而变化，冰球晶莹剔透，漫着凉意。
“话说，赵丞天天那么多节目，但好像很久没见他晒过女朋友了，那到底是浪子回头，还是单纯没晒？”
有男生突然提一嘴。
周雨晚这才注意到，好像的确是这样。
无论是ins还是朋友圈，赵丞的动态几乎是每天一更，不是晒他去了哪些地方享受生活，就是晒他的新车新表，有时也会晒他参加的项目活动和比赛。
总之，看起来丰富多彩，妥妥一部“富二代的灿烂人生”。
“还这么年轻呢，回什么头，收什么心？”
“不过确实很久没听他说过感情方面的事了。”
“我们一群人里，渡爷跟他比较熟吧？”
话题引到商渡那儿，周雨晚端酒喝一口，视线随众人一起往他身上放。
他心慵意懒地陷在松软的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没规没矩的，右手落她身后勾着她细腰，左手松松地捏一只酒杯，袖子挽到手肘处，花臂露着，价格不菲的镶钻腕表露着，中指的情侣戒和无名指的银戒也露着。
状态很chill。
听到他们在cue他，也只是动了下眼皮，指尖轻敲一记冰雾弥漫的杯身，没滋没味地说：
“想知道就去问他，我是什么八卦情报局吗？”
“……”
眼巴巴等他放料的人失望而归，无所事事地敬他一杯，商渡冲他们抬了下酒杯，也跟周雨晚碰一杯，一饮而尽。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周雨晚直觉他这么含糊带过，里面肯定藏着什么猫腻，帮他倒一杯酒，递到他手边的同时，贴在他耳边问话：
“所以赵丞到底什么情况？说说嘛。”
“真要听？”他接酒杯时，指尖与她手指有过触碰，湿湿凉凉的。
周雨晚给他抛一个眼色。
商渡喝一口酒，食指冲她勾了勾，周雨晚乖乖把耳朵递过去。
然后，听他吊儿郎当地撂一句：“这事比较适合**说。”
“……”周雨晚搡了下他肩膀，嗔他，“没个正经。”
他不甚在意地摇摇头，笑得蔫坏。
有人打视频通话找赵丞，他没接，电话也没接，提醒占线中。
后来跑群里艾特他，他这才迟迟出现，甩一句：【找爷有事？】
别蹦我坟头（孙靖）：【猜我在哪儿】
赵大爷（赵丞）：【鹏市，你朋友圈一堆定位[中指]】
别蹦我坟头：【都问你怎么突然转性不泡妞了】
赵丞没回这一条。
周雨晚不是八卦的人，这会儿酒精上头，醺醺然的，管不住胡思乱想，偏头问商渡：
“赵丞是不是栽在哪个女生手里，起不来了？”
商渡挑了下眉。
周雨晚回忆起去年暑假，赵丞和殷璇之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心下隐约有了假设，又问：
“那他不公开，是没在一起？”
商渡不置可否。
周雨晚：“为什么？我看他们那时候，好像是有苗头的。”
“异地。”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个中辛酸，正在体验着的两个人深有体会。
周雨晚了然地点了点头，再想想赵丞现今还算洁身自好的做派，估摸着他大概是真放不下了。
赵丞守口如瓶，一行人挖不出八卦，很快就转移话题，开始玩酒桌游戏。
坐久了无聊，周雨晚也加入游戏。
转眼又喝下几杯酒，她不爽，拉商渡下水，要他顶上她的位，帮她讨回来。
商渡酒量好，脑子转得挺快，坑掉一个是一个。
周雨晚在旁边给他加油助威。
他问她是不是喝多了。
她摇头，耳坠跟着晃。
商渡不放心地把人拉过来，放到他腿上抱好。
周雨晚抬手搂他脖子，下巴抵着他锁骨，脸一偏过去，就吻在他清晰利落的下颌线上。
不是多安分的人，小动作不断，扭着腰臀擦蹭他的腿，速度很慢，幅度很小，暗昧得刚刚好。
“知道这是什么吗？”她问他。
商渡直言不讳：“调.情。”
周雨晚撇嘴，“这是王的宝座。”
他听笑了：“你喜欢咯。”
“什么叫‘你喜欢咯’？”她不满，“我是主人，无论我说什么，你只用回答‘是’就行了。”
“是~”商渡拖着长腔，没脸没皮地逗她，“老婆。”
她脸颊轰然烧得滚烫，别别扭扭地纠正：“是主人！”
“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讨论这些？”商渡倨傲地睨着她。
周雨晚鼓了下腮帮，瞪他。
环境太暗，五颜六色的灯光乱扫，看不清她脸色，但能明确感知到，她灼热体温借真丝布料透出来，传递到他身体，弄得他也发热。
问她，是不是喝多了。
她不认，把脸埋向他肩窝，“你才喝多了。”
眼看时间愈晚，孙靖摸手机的次数越多，心不在焉的。
商渡低头问她：“你不是约了柯思萌么？都这个点了，她来不来？”
“应该快到了吧。”周雨晚咕哝着，刚要伸手从包里掏手机，一晃眼，远远地看到人群里正往这边走的柯思萌，“来了。”
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才来的，卷发烫得很漂亮，脸上的婴儿肥消了，妆容便往精致娇憨的方向靠，穿着比较露肤的小吊带和牛仔裤，有一种少女突然长开了的感觉。
“这身打扮很衬你诶。”周雨晚由衷夸她，“小美女长成大美女了。”
柯思萌听到了，刚端出的一点气场霎时土崩瓦解，羞赧地捂了下脸颊，“晚晚，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说着话，也在不动声色地扫视座位。
酒局人多，卡座没剩多少空间。
周雨晚的包还放在沙发上，而她本人正坐着商渡的腿，那里便空出一个小地方来。
但是坐那里，恐怕会碰到旁边的商渡。
在那短短两秒钟，她不知所措的时间里，孙靖拍了下旁边男生的肩膀。
男生会意地点了下头，起身换一个地方，让人挤一挤，给他腾个位。
柯思萌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不经意撞上孙靖视线，他歪了下头，示意身旁刚空出的位置，表情挺淡，好像只是一件不值一提、无关紧要的小事。
柯思萌紧了紧手里的包带，有些局促地拎着包坐过去。
位置拥挤，两人不可避免地碰到，她快缩成一团，孙靖有所察觉，悄然把敞开的腿稍微收收。
“这一年，你过得怎样？”柯思萌没话找话。
“还行。”孙靖回。
柯思萌微微颔首，偷偷用余光打量他。
一年过去，他看着似乎没什么变化，在这个变幻莫测的世界里，给人一分可以明确的信赖感，好像他们的一切都还停留在昨天，今日续上也不迟。
但她分明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那你呢？”孙靖反问她。
“还行。”柯思萌说，见他们都在摇骰子，她把包放到身后，“你们在玩游戏吗？”
“一起玩？”这么说着，孙靖已经让人拿骰盅过来了。
“输了要喝酒的吧？”柯思萌有些犹豫，“我酒量不是很好。”
“没事，”他把骰盅往她跟前一放，话说得果断直白，“我替你喝。”
眼看柯思萌都跟着玩了，在商渡怀里乖巧不过几分钟的周雨晚，也动了再次加入游戏的念头。
清楚她是个什么情况，商渡一直拦着没让她多喝，倒是他帮她喝了不少。
感觉两人都有点不对劲了，他随口撂句话，拿上她的包，搀着她，挤开气氛热烈、摩肩接踵的人潮，走出“FEELING CLUB”。
时间太晚，没往港城的方向跑，打的前往万曦湖的方向。
车上，周雨晚还算安静，靠着他肩膀，拉着他左手，一会儿摸.摸他文身，一会儿摸.摸他中指和无名指的戒指。
小眼神朝车内后视镜一瞥，趁司机师傅没注意，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还没试过你这两根手指……戴着戒指诶，感觉应该很不一样吧~”
或许？
本来挺久没碰她就容易着火，她又是惯会煽风点火的，酒劲一上来，商渡心猿意马：
“那我们回去试试。”
“回哪儿？”
周雨晚探头看向车窗外，一桩桩独栋别墅划过视线，看到熟悉的那一栋，刚要指给他看，说那是她家，就听到他问：“想在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她眼底的亮光倏然转暗，又一次靠向他肩膀，“你房间。”
因为她不确定，在自己家，会不会碰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和事。
她不想回去。
她就想跟他在一起。
商渡带她回他那儿。
房间门刚一关上，来不及摸索灯光按键，周雨晚就被他摁着肩膀抵在门后，他一只手垫着她后脑，扣着，不让她逃，一个猝不及防的吻落下来。
迫切，缠绵，逐渐凌乱，凶狠。
酒精作用下，她本就醉得稀里糊涂的，这下更是晕头转向，浑身发软，两只手无措地抓着他胳膊，把衬衫都抓皱，而他肌肉紧实，充斥着强劲的野性力量，把她指甲都弄疼。
这个吻得太深，也太凶，商渡灵活软舌勾着她舌头，怎么也舍不得离开半分似的，心脏快被吸出来，周雨晚感觉快窒息，搡他不动，右手张开虎口往他颈间一卡——
“嗯！”
他闷哼，眉头紧皱，放缓了进攻的节奏，却没停下，孔武有力的两臂忽地用力将她面对面抱起，在她意乱情迷的哼唧声中，抬脚走向窗边的书桌。
那个熟悉的位置。
周雨晚还记中考那段时间，他特地帮她补习的日子。
商渡把她放桌上，吻到她实在喘不过气，又一次动手掐他脖子，掐到他也产生轻微窒息感了，他终于停下，气息凌乱，胸腔起伏。
周雨晚微张着唇呼吸，陷在清醒与蒙昧之间。
清冷月色和昏黄路灯，齐齐透窗而入，洒在两人身上。
她清楚看到他那双灼亮的眼，跳动着熊熊火焰，恨不得将她吞噬，燃烧殆尽。
真的好凶。
可他明明说过，他是她的乖狗狗呀。
掐在他颈间的手松开，周雨晚改为摸他头发，“以前，你把我按在桌上做题，现在，想做什么？”
“做什么？”
商渡拉下她的手，掌心覆在她软滑手背，手指扣进她指缝，像很多年前那个停电的夜晚，把她两只手压.在她身后，倾身，凑近她，抵着她的额，盯着她的眼。
“想吻你。”这是他那时的想法。
而现在更甚——
“想把你按在桌上做。”
只是，这次做的，不是题。
是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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