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不行吧?◎
天色暗了, 黏腻水声在耳边轻响,周雨晚不安地抬了下膝盖,碰到他头发, 细腻肌肤被扎得有点刺痛发痒。
“商渡……”她叫他。
他轻哼一声, 以示回应。
周雨晚没空再说话,只是张着嘴呼吸, 胸腹剧烈起伏, 纤细小腰依稀显露漂亮的马甲线条。
哆嗦着, 腾出一只手按亮桌角的台灯。
暖黄光线乍泄,小腿忽地溅上一抹粘稠湿意,脚踝脚背也不能幸免。
她怔愣。
商渡抬起脸看她,光束照透那双眼,显出浅棕色, 头发也不是纯黑的,被她抓挠得凌乱。
“纸巾。”他哑声说。
薄唇湿漉,仿佛刷了一层唇釉,舔唇时, 红嫩舌尖卷着水液含进湿暖口腔。
周雨晚咽一口唾沫,身体还记着他舌头的温度和柔软灵活度, 伸手连抽几张纸巾递给他。
他接过, 低头擦拭的同时,唇舌继续之前的动作。
直到她音色陡然尖细,慌乱无措地揪扯他头发。
他开始吻她, 自下而上, 轻吻她扬起的颈, 再辗转至她微张的唇。
她从他那儿尝到味道。
肮脏, 下.流。
谁要在这时候谈论高洁文雅, 那简直有病。
之后被他抱着摔到**,床垫受力振**颠簸,床被蓬松柔软,她陷在里面,他胳膊抵在她脑袋边撑起身体,俯着身,低着头,一个绵长狂乱的吻。
周雨晚勾着他脖子,闪着亮光的镶钻美甲划过他肩胛,擦出轻微的红痕,她腾出一只手往枕头下摸,没摸到,又往另一侧摸,终于在他枕头下方找到东西。
外包装的锯齿磨着掌心,她抵着他肩膀拉开点距离。
商渡呼一口气,就着暗弱灯光看清她捏着的东西,挑眉,“这样都被你找到了。”
“系呀,边个都知你沟我系想同我卜野喇(是啊,谁都知道你泡我是想跟我办事啦)~”
她这会儿心情挺好,嗲声嗲气地拖着尾音,摸索着,小心翼翼地拆着。
“我都唔介意益下你嘅(我也不介意给你点好处)~”
他颇有闲情逸致地看她磨蹭,听笑了:“柒头,卜野,益下你,你粤语课就教咗呢啲(你粤语课就教这些)?”
“那你课上学什么?”周雨晚问他,一想到他课上偷摸着给她发的满黑板公式,头疼,改口问,“要不要我帮你?”
这么说着,她已经摸黑动手了。
“你会不会?”
“……”应该会吧。
周雨晚不太确定,但她不喜欢他的质疑,反驳:
“说得好像你是老手似的。不会背着我,偷偷找老师了吧?”
“没有。”他矢口否认,“我就你一个。”
周雨晚哼哼唧唧地应他。
商渡垂眼扫过,“没反吧?”
“没……吧。”她感觉是这样。
那时候被爱情冲昏了头,所以当他与她十指相扣,高大身躯覆下来时,她满脑子粉红泡泡,总觉得两人差不多能安安稳稳在一起一辈子了,忘了周牧曾给过一句忠告——
“不要在**谈未来。”
“真就只有我一个?”她问他。
“只有你。”他在摸索着,边回话,“只爱你。”
“嗯~”周雨晚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怕疼,想借此转移注意力,“那……好不容易异国半年,还有三年半……熬过这三年半,你回来了,我们就结婚?还是等你满22周岁的时候领证,寒假刚好可以举办一场婚礼,我们两个人来一次蜜月旅行。暑假还有毕业旅行,可以叫上朋友一起……”
说得多了,发觉他动作在不知不觉间停下,她不明所以,睁开眼,小心翼翼地轻声问:
“怎么了?”
商渡没接话,脸埋在她颈间,呼吸着,高涨的情绪好像在慢慢冷却,处在进攻状态的身体仍是紧绷,令人窒息的侵略性却在一点一点削减。
空气仿似静默许久,也可能只有短短几秒钟。
周雨晚莫名有点慌,但手还被他抓着,还是十指相扣的姿势,掌心微微沁出点薄汗。
不会是不行吧?
大脑突然蹦出这个念头。
周雨晚愣住。
不是吧?
中看不中用吗?
那该怎么办?
看男科?喝汤进补?还是该进行心理疏导?
那她现在该怎样办?
要安慰他吗?
要是他一直不行怎么办?她能接受这样跟他在一起一辈子吗?
所以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短时间内,脑海里飘过诸多弹幕。
周雨晚安抚似的拍抚他后背,尝试与他沟通:
“找不到位置吗?要不要开灯?还是我来?”
“你想我早点回来吗?”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窗外窜过汽车引擎声。
现在毕竟是饭点,有人到家了。
周雨晚敏锐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难道你不想早点修够学分回来吗?”
“想。”他侧躺在**,手臂环抱她细腰,将人揽在怀里,“我也很想早点回来,顺顺利利地跟你结婚。”
“哦。”周雨晚假装不在意地嘀咕,“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当然会回来啊,”他说,“我家还在这儿呢。”
“那……”周雨晚仰头问他,“我们还继续吗?”
商渡沉默不语,只是抚摸着她瘦薄的后背,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爸妈今晚到老宅吃饭,两人被菲佣叫下楼。
席间,余曼问她,在港城这半年感觉怎样,还习惯吗?
周雨晚想了下,如实作答:
刚开始确实有点不适应,但半年下来,她差不多习惯了,整体而言,感觉还不错。
余曼点了点头,简单说句:“能习惯就好,如果有什么事,不方便跟其他人说的,可以告诉阿姨。”
周雨晚乖巧应答:“好。”
过没两天,陆卿晚一通电话打到商家,语气挺好,和颜悦色地问她,什么时候回家,总住在别人家里,麻烦别人不好。
没听到她回答。
陆卿晚把话挑明了说:“还没过门呢,别搞得你像上赶着的一样。”
何况,春节快到了,又到了他们一家装模作样,在外人面前,演一出其乐融融的家庭大戏的时候。
去年她跟陆卿晚闹得僵,又是高三特殊时期,所以没有参演。
可今年不一样。
周雨晚只得跟商渡说一声,一早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
“没想到都放假了,还得异地恋。”周雨晚依依不舍地抱着他撒娇,“你要想我。”
“一定要走?”这是商渡这两天问得最多的问题。
周雨晚点头。
周牧和陆卿晚各玩各的这么多年,婚内养鱼无数,如果事情爆出去,已经不是几十页PPT能说清的,估计公司也会惨遭波及。
他们为稳固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算是费了点心思。
周雨晚牵扯其中,自然是要帮着打配合的。
说实话,除了商渡以外,她其实并不确定,是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家那点腌臜事
——外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也说不定。
一想到所有人都清楚她家内里腐坏成什么样,而她父母却还要带着她假装家和万事兴,周雨晚莫名觉得好搞笑。
又可悲,又可笑。
年前在本省的陆家,年后到沪市的周家。
周雨晚以为今年也是这个流程,但没想到时间提前了些。
除夕是在周家过的。
关于她和商渡的事,不少人略有耳闻,其中一个远方的伯伯,在饭桌上说,如果能攀上商家那门亲,她这辈子可以高枕无忧了。
然后,另一个周雨晚没什么印象的婶婶出来打趣:“先别说结婚的事了,这订婚宴什么时候办呢?需不需要婶婶帮你出点主意?”
周雨晚味同嚼蜡地吃着菜,语气平平:“才谈半年,想那么多……”
周牧瞥她一眼,以为是她不乐意,沉声说:
“半年不短了,我看商家那小子对你挺上心,早点定下来,对你俩都好。”
有人附和:“就是,你爸妈当年可是一见钟情,谈了不过一个月,就订婚了。”
闻言,周雨晚忍着没翻白眼。
是一见钟情,还是发现对方跟自己臭味相投,谈好了婚后各玩各的?
陆卿晚给她夹一块排骨搁碗里,出来打圆场:“晚晚脸皮薄,不好意思同大家说这些事。”
“不过……”她话锋一转,眸光落在周雨晚身上,“这种事的确早点说定比较好,你不好意思出面,那就让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出面去谈。”
陆卿晚早有想法,周牧也在打着算盘。
当年他们从联姻中获利,这次自然也不会错过机会。
何况上次,还有过商渡帮忙牵线,让陆卿晚和商家谈成一单生意,帮安瑞智能起死回生的事。
不过年初一,他们就要带周雨晚搭乘飞机直奔港城。
周雨晚不情愿受他们摆弄,陆卿晚就问她:“你到底喜不喜欢商渡?”
她当然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甚至做好了就算他一直不行,她一直没有X生活,都要继续跟他过下去的心理准备。
见她迟迟不回话,陆卿晚一针见血地问:
“所以你在抗拒什么?害怕他根本没打算跟你走到最后,没想跟你结婚?”
周雨晚不知道。
被他们烦得不行,一赌气,就随他们去了。
下午抵达港城,晚饭是在商家老宅吃的。
周雨晚习惯坐商渡旁边,被陆卿晚不动声色地拉回来,挨着她坐。
一顿饭,两家人各怀心事,各自又有着各自的想法。
商渡好几次把眼神落她身上,周雨晚心情不好,当没看见,任由陆卿晚和周牧一次又一次明里暗里地试探。
然后,他们那些话又被他们一家避重就轻地打回来,话题兜兜转转,就是不落到重点上。
一桌子人精,最是擅长打太极。
眼见他们一家人没打算详谈他们的婚事,陆卿晚把矛头对准商渡:
“当然,我们做家长的,说再多都没用,主要还是看他们的意思……商渡,关于你和晚晚的以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这问题好犀利。
所有人都看向商渡,周雨晚也看向他。
等待他给出回答的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世纪。
他正吃着东西,腮骨缓慢地动,肉眼可见在迟疑,在用那颗聪慧的大脑,思索怎么交出令所有人满意的答卷:
“虽然现在谈这些事还太早,不过我打小就认定要跟晚晚在一起一辈子了。因为这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所以,不想现在随随便便就作出决定。”
潜台词是,他还需要点时间。
周雨晚懂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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