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送她一座花园的人◎

享受她正在做的任何事么?

她在琢磨着。

但注意力总是容易被他分散。

盆腔的酸胀感随他的撩.拨而不断发酵满溢, 周雨晚动了动腿,膝盖蹭着他的腰腿,仿佛发出邀请。

他的手带了点技巧, 周雨晚拖着黏糊绵长的鼻音哼出声, 在他手指做出进一步动作前,拧着眉头, 忍不住出声打断:

“商渡, 我想尿尿。”

“嗯?”箭在弦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哪种?”

周雨晚伸手抓他手腕。

他从她胸.前抬脸,眼中有一瞬沉溺其中的迷离茫然。

“Pee,”周雨晚说,“P-E-E, Pee,懂?”

他愣了下,“现在?”

“你早上起来不尿尿?”

“……”

事情就这么被中断。

商渡搓两下她手臂,缓慢从她身上下来, 薄被自身后滑落堆叠,空调冷气拂过后背皮肤, 捎走些湿濡的热意, 他发出试探:

“我抱你过去?”

“……变.态。”周雨晚撂话,忙不迭推远他,起身跳下床, 连鞋都没穿, 匆匆忙忙小跑进洗手间。

上完厕所, 再顺便冲个澡, 把身上的黏腻洗干净。

出来时, 商渡已经洗漱完毕,不在房里待着了。

遮光帘大开,阳光清透明亮,270°转角落地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湛蓝海面,离得近的,是依照地形地势而建的相较低矮的建筑,掺杂在郁郁葱葱的灌木丛林间。

她偶尔喜欢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放空大脑,磨到时间流逝。

但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

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少之又少。

出房间,到厨房找水喝。

商渡坐在客厅的黑色真皮沙发上,身上是随手挑的一件T恤,身体向前倾,胳膊肘抵着膝盖,手里捏着她前一晚随手丢到茶几上的纸质手环,看得挺仔细。

察觉她来了,掀起眼皮睇来一眼。

周雨晚端着杯子抿一口水,到他旁边坐,腾出一只手拿过他手中的手环,主动交代:

“太无聊,所以去看了下她们女思协会的脱口秀。”

“感觉怎样?”他引导她说更多的内容,“有什么让你比较感兴趣的内容吗?”

周雨晚回忆了下,只记得那时她心思都放在他几时到港城这件事上,此外,就是她和韩知已那点交集了。

“我没怎么听。”她坦白。

商渡往后坐,晃着膝盖碰了下她的腿,“是没怎么听,还是你就进去睡了一觉?”

不喜欢被他看扁的感觉,周雨晚把水杯往茶几上一放,挺起胸膛,“我有听的,其实她们有些地方讲得挺好,对日常生活观察挺细致。”

“比如?”

她眼珠往右上方飘去,见他直盯着她,莫名心虚,眼珠缓慢转下来。

“就是,比如,网上一些令人不适的男女对立的发言啦;现实生活中看似给予女性便利,实则对推动女性发展毫无意义的举措啦;市面上但凡生产出一款比较好用的产品,就有人跳出来说是专为男性生产的,让女性去用其他产品的啦……”

她边胡扯,边控制不住打手势,小动作不断。

扯到最后,连自己都信了,于是更骄傲了:

“就是类似这些。其实有几个说得还是挺好的,现场气氛也很不错,大家都听得蛮认真,也会积极互动,结束时那叫一个掌声雷动,意犹未尽。”

她只管天花乱坠地吹,商渡只管一本正经地听,听完了,点评:

“你的形容描述和含糊不清的措辞,怎么那么像那种所谓的官方推文——气氛不够,文字来凑。”

周雨晚不服:“我说真的!”

“Okk~你说真的就是真的。”他俯首低颈,顺着她说话,“按你描述,你去听了一场挺精彩挺有意思的脱口秀,这不挺有意义的?”

“是吗?”她下意识反问,想想,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吹得太过,还是……可能真挺有意义的?

“不是吗?”他把问题抛回来。

周雨晚努了下嘴。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吹出来的。

她膨胀了,昂首挺胸,下巴都不自觉抬高了些,非常自信地点头应下:

“对,是挺有意义的,你没能看到可真是太遗憾了!有机会的话,下次我带你一起去看她们的脱口秀。”

商渡被她的模样逗笑,伸手勾着她肩膀把人揽过来,“好啊,你带我去看脱口秀。”

想了下,又补充:“如果我没机会到现场,拍照也好,你转述也好,或者我们语音视频的时候,你给我现场直播,反正怎样都行,你分享给我,我会看,会去听的。”

“你说的。”周雨晚伸.出小尾指,勾着他的尾指晃了晃,“其实我还做了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

“什么?”

“我为帮助弱势群体贡献了一点点微薄的力量。”周雨晚说,眼睛眨巴眨巴,亮晶晶的,一副求夸夸的乖巧模样。

“哇!”他跟哄小孩似的哄她,陪她闹着,“这么棒!晚晚真是一个超有爱心的小朋友呢!”

“那是!”她承认她幼稚,虚荣,逐渐在他的夸夸中迷失自我,精神大振,特别上头,抬手勾着他脖子,人往他腿上坐,得意得不行,“我捐了一笔钱,所以功德加1,也帮你捐了一笔钱,所以你的功德也加1。”

“你竟然还帮我也捐了?”

“是啊。”她点头,忍不住扭了扭身体,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在炫耀它漂亮的尾巴,“因为是晚晚关键时刻不忘她最爱的男朋友,还帮她男朋友做了一桩好事,所以她的功德加10086!”

“嗯嗯,”商渡连连点头,一双眼黏在她身上,跟着笑,“臣附议!”

说到这里,周雨晚才记起还没给戚娅欣回信,打算等会儿就给她发回消息。

但在那之前——

“我们现在就去做件更有意义的事吧。”周雨晚提议。

“比如?”

“先去解决一下生理需要,获取维持生命的能量——”

“直白点就是——”

“吃饭。”

一锤定音。

两人换了身衣服外出,她带他去她最近常去的那家餐厅,吃她比较推荐的菜色。

她不是个话痨,今儿被他一激,话在不知不觉间变多,平时觉得挺没意思的事,经她绞尽脑汁的一番加工后,被描述得绘声绘色,连她自己听了都觉得新鲜有趣。

膨胀到爆炸的结果,是她大放厥词,说今后有机会,大概会想写本自传,图文结合的那种,要彩色的,记录自己贫瘠又丰富多彩的一生。

商渡问她,出版后,能不能送他一本特签。

她问他,特签要写什么。

那时是下午三点,灿金色的阳光斜照露台的象牙白遮阳伞,拓出的阴影笼罩着两人,白色圆木桌上是小巧精致的点心。

在他手边是一杯红茶,依稀能看到点水汽袅袅氤氲,他食指轻轻敲着桌面,看她的眼神带点玩味,慢条斯理地说:

“就写——致我先生,商渡。”

周雨晚一口柠檬茶差点喷出来,她捂着嘴,被呛得咳嗽,含混说:“以后再说。”

她话说得多了,口干,喝的水也多,这会儿又要去一趟洗手间。

这家店的洗手间在一楼。

男女厕共用中间的两个洗手池。

周雨晚洗净双手,刚要进女厕时,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她抬眼,那人也恰好看过来。

韩知已。

这家店离G大宿舍挺近,她不意外会在这里见到她。

韩知已挑了下眉,没说话,往旁让一步,周雨晚也不太想说,两人擦肩而过。

上完厕所回来,周雨晚问他要不要走。

他听她的,两人拿了东西离开。

车是商渡在开,周雨晚胳膊支在窗边,撑着头,吃饱喝足后有点犯困。

即便是在豪车遍地的港城,他这台布加迪也是罕见,招惹来不少人的侧目。

以为他会直接回去,周雨晚打着哈欠,瞄一眼窗外景色,忽然发现路不太对劲,问他要干嘛。

“买点东西。”他找地方靠边停下,解开安全带下车。

现在是周末,这座人口繁密的城市,街道游人如织。

周雨晚狐疑地看着他的颀长背影走远,消失在隐隐绰绰的人海中。

“笃笃。”有人敲响她这一侧的车窗。

周雨晚循声瞥去,Mia挽着她男友的手臂,杵在车外。

不想搭理。

她没开窗。

以为她没听见,Mia又敲一次。

周雨晚落下车窗,她的声音随空气里挥之不散的燥热一并涌入:

“好巧,在这里见到你。”

说着话,她眼睛直往车里瞄,“还是第一次见你坐副驾,你男朋友回来了?”

“嗯。”周雨晚懒懒地应,单刀直入,“有事?”

“没,就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哦。”周雨晚同她招招手,“就不打扰你们约会了,拜拜~”

边说,边把车窗升上去。

“傲什么。”Mia小声啐着,无语地翻一个白眼,撇撇嘴,刚要挽着男朋友走人,余光一瞥,就见一高大挺拔的男生朝这边走,一愣,目光倏地定住。

眼神从那张顶级浓颜脸,打量到他捧在怀里的那束红玫瑰,再落到他抓握花束时,那一双骨节分明的遒劲手指。

男朋友拉着她要走,她没听到,眼睁睁看他开车门,矮身进入布加迪主驾。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一身低调松弛的矜贵气质,不是随便一家优渥家庭能养得出来。

的确是……有傲的资本。

倒退两步,想从前挡风玻璃窥看车内情形,还不等她看清楚,车子打灯起步,已经沿道窜出去了。

车内,周雨晚抱着那束红玫瑰,拨弄两下丝绒质感的柔软花瓣,心情挺好,“怎么突然想到要送我花?”

“想送就送呗,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哪有什么突然?”见她似乎挺开心的,大少爷这会儿也挺飘,“我送你的花还少?”

是不少。

上次拍摄私房照,他可是特地弄了满屋玫瑰过来。

周雨晚调出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想拍张照记录一下,耳边听到他一声轻笑,像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了,同她说:

“你家院子里的那些玫瑰月季,还是我送的。我应该是第一个送你花的男生吧?”

的确是这样。

周雨晚拍完一张照,拿着手机当话筒,询问他:

“请问,商渡先生,您当初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和心态,会想到要给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女孩送玫瑰的?”

末了,补充一句:“送糖还能吃,花又吃不了。”

在那个年纪,小孩子对另一个小孩子有好感,想跟人交朋友,一般都是送吃的。

当然,大多数男孩子对女孩子表达喜欢的方式都挺幼稚奇葩——他们常常通过欺负女生,来获取女生的关注。

被叫办公室的那个傍晚,班主任先是问小周雨晚为什么要哭。

她抬手指了下商渡另一边的大块头,委屈地噘着嘴:“他抓我辫子。”

班主任眉头一皱,沉声问大块头:“你为什么抓她辫子?”

那男生在方才的打斗中伤了嘴角,支支吾吾说不清:“就……看她不爽,想抓咯。”

商渡斜他一眼。

他缩了缩脖子,明显是被打怕了,变乖了。

班主任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再看向商渡,“你是因为他欺负晚晚同学,才跟他打架的?”

“是啊。”小少爷应得随意,挺为自己仗义而行的壮举感到骄傲,“难不成等他大规模霸凌同学了,我再出手?”

“……”班主任瞧一眼大块头脸上的青紫肿.胀,表情一言难尽。

通知家长过来领人,就事论事把事情解决了。

出了校园,对方家长大概是不满意刚才商量出的结果,又要找余曼理论。

余曼只好留下同对方家长沟通,商渡护着周雨晚,让她先上车。

再折回去时,他们似乎已经谈妥了,只见余曼半蹲着,语重心长地跟那大块头说:

“喜欢一个女孩子,你可以夸她,可以给她送花,想办法哄她开心,但不能揪人辫子,欺负人家哦,这样是不对的。”

嗯,就是这么一段话。

隔天,商渡就把那男生堵在男厕里,恶狠狠地撂话:“你敢给她送花试试。”

那男生自然是不敢的。

可扭头,在周雨晚七岁生日那天,商渡就给她送花了。

不是一朵,也不是一束。

他没那么吝啬。

他大方,热烈,要给她能拿得出手的极致浪漫——用所剩不多的积蓄,加上同余曼约法三章,才预支到的新年红包钱,从世界各地空运了大批玫瑰和月季,姹紫嫣红地铺满她家院子。

他是送她一座花园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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