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渡,我想回家◎
每逢春节, 都是周牧和陆卿晚回老宅,装模作样秀恩爱的时候。
年前在本省的陆家,年后到沪市的周家。
满打满算一周的时间, 周雨晚看着周牧和陆卿晚出双入对, 把“伉俪情深”“阖家欢乐”演绎得淋漓尽致。
那也是他们对她关注最多的时候。
都带着脑子,不会主动透露与她相关的信息。
比如她在校在家表现如何, 成绩怎样第几名, 又有什么兴趣爱好。
因为提起这些容易露馅。
因为他们甚至连她几岁, 读几年级,在哪所学校都记不清。
所以,一旦有人问起,他们会统一口径:
孩子挺乖的,就是这个年纪多少有点调皮;
成绩还可以, 我觉得比起成绩,更应该注重培养孩子独立自主的能力;
一辈子那么长,有足够的时间探寻培养兴趣爱好,不急于这么早让孩子定型定性……
深得废话文学的精髓, 都是假大空的套话。
不过,也有落到实处的时候。
有好吃的, 经其他大人提一句“晚晚, 过来吃呀”。他们会想起要叫她过去,还会说,都是自家人, 她这么客气做什么?
看到其他父母给孩子剥虾壳、挑鱼刺, 说自家孩子嘴巴挑剔。他们也会有样学样地给她剥两只虾, 夸她好养活, 不挑食。
其实她挺挑的。
不过, 她聪明到不会主动找他们的不痛快。
大家都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假装一周幸福美满的家庭,不好吗?
毕竟,这是极少数,她能感受到所谓的父爱母爱的时刻。
但也有例外。
在她七岁那年,因为周牧有重要合作需出国洽谈,所以他和陆卿晚默契地取消了本年的“伪装恩爱”计划,周雨晚也在这个计划里。
他们各自出国,心有灵犀地把她撂在国内,让她自寻乐子。
商渡邀她同去港城过春节。
小孩子爱玩,周雨晚欣然答应,早早就让家中保姆给她收拾好行李,届时随商渡一同出发。
那是一台黑色阿尔法,挂着粤港澳通行的车牌。
她满怀期待地坐上这辆通往港城商家的车。
以前不是没去过港城,也不是没进过商家本家,没见过商渡的爷爷奶奶。
但这是第一次,她要和他们一大家子人一起过年。
车上,她正襟危坐,局促拘谨,过没多久,就憋不住,话越来越多。
一会儿问商渡,他家年夜饭都吃些什么。
一会儿又问,她是不是要带点礼物给爷爷奶奶,因为她看大人们出门拜访时,都要带礼物的。
她问题有点多,商渡听得晕晕乎乎。
直接剥一颗糖丢她嘴里,顺便用巴掌捂住她的嘴,“你安静点儿,我就给你糖吃。”
她点头,头发被家中保姆梳成两只猫耳朵,挂着红色蝴蝶结和铃铛,铃铛一晃一晃,碰撞出清脆的叮当声。
他目光被吸引,另只手抓着她一只“猫耳朵”,摸了摸,再捏一下。
她蹙眉,不解地看他。
半晌,恍然大悟,拿开他捂她嘴巴的手,眼睛亮闪闪的,问:
“你喜欢猫耳朵吗?”
“啊?”他反应有点迟钝,收回手,抱着双臂,靠着椅背懒懒地瘫坐着,视线落在车窗外,撇撇嘴说,“就那样……”
车子经过缓速带,上下颠簸。
把他后半句话,颠得支离破碎:“不过,你看着蛮可爱——”
“可爱”两个字,因发顶突如其来的紧箍感而走音。
他微愣,抬手去摸头,被她拉住。
“别弄掉了,我就这一个。”
她盯着他头上的白色.猫耳发箍,再看看他的脸,笑弯了眼,对着他真心实意地一顿夸:
“商渡好帅呀!”
“……”
车子驶入寸金寸土的港城半山区,直逼山顶磅礴恢弘的庄园。
高大宏伟的铁门向两侧打开。入眼是宽阔笔直的主路,沿途设几处喷泉。两侧是草色深浅不一、仿造棋盘设计的绿茵,灌木经园丁的巧手修成国际象棋的形状。
主路尽头是欧式主建筑,雄伟壮观,金碧辉煌。
见过商渡的爷爷奶奶后,两个菲佣拿上他俩的行李,领着人进房间。
怕周雨晚不习惯,特地把她安排在商渡房间隔壁。
那晚她睡得挺好,可到第二天,就不太好了。
那间房,以往是商渡一个堂妹住着的。
堂妹一来,便要住进那间房里。
没想到已经被周雨晚给住了,脾气瞬间爆发。
不管爷爷奶奶、她爸她妈怎么劝,死活不听,大有不住那屋不罢休的势头。
周雨晚自知占了人家的房间,心虚愧疚,低着头,手指在身前不安地绞着。
商渡站在她跟前,护着她的姿态显而易见。
见那堂妹这么不依不饶,他拉着周雨晚的手腕,选择退一步。
一边是生长在鹏市,只会说普通话的周雨晚,一边是打小惯说粤语的商家人,他把粤语和普通话混讲:
“系甘(这样),我房间加多一张床,晚晚同我睡。”
毕竟只是俩小孩,也不是睡在同一张**,大人们犹豫一阵,最后还是同意了。
当即就安排人加一张床到他房间里。
也把周雨晚的行李,统统给搬到他房里去。
以防万一,余曼拉着商渡,单独对他教育了一番,得到他绝不乱来的保证,这才肯放心。
商家家大业大,人丁兴旺。
逢年过节,所有人齐聚一堂,更是热闹非凡,融融泄泄。
周雨晚一直知道商渡家里氛围好。
等她真正见识过他们偌大家族聚一起吃团圆饭,和他们一起乘坐游艇外出海钓,一起赏看维港盛大灿烂的烟花秀……
越是把他们的幸福快乐纳入眼底,心里的落差越是明显。
“别光顾着吃肉,要多吃青菜,知不知道?”
餐桌上,一个阿姨在训着她家小孩,用公筷给小女孩碗里添了两根菜心,说:
“你看哥哥不挑食,长得那么高。”
这里的“哥哥”指的是商渡。
余曼碰了下商渡的胳膊,给他夹一块白斩鸡,“听到没?拿你做榜样呢,你还不乖乖吃饭?”
“……”
商渡那时在换牙期,其实不太乐意吃一些比较难嚼的东西。
面无表情地吃着鸡,余光瞥见周雨晚吃饭温温吞吞的,好奇问:“你怎么啦?”
她摇头,两束高马尾摇晃,卷翘纤长的睫毛低垂着,看着有点蔫巴。
商渡给她夹菜,她安安静静地吃,真是一点都不挑食。
吃饱了,因为商渡是嫡长子,又天生孩子王。
那些小孩都喜欢拉着他这个大哥哥去玩。
他跟人到楼上玩PS5。
周雨晚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楼地毯上,正拼着散在沙发上的拼图。
有个小女孩从楼上下来,想拿些吃的到楼上去。
撞见她,走过去,问出这么多天的疑问:
“你爸爸妈妈呢?”
“他们在忙。”周雨晚说。
小女孩不解:“可现在是过年诶,所有人都要在一起的,爸爸妈妈也要跟你在一起。”
周雨晚摇头。
小女孩已经忘了自己下来的目的,拉着她说话:
“我以前没见过你,你爸爸妈妈不在,你也不姓商,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还是摇头。
小女孩有点生气:“你也是商家的人吗?不是的话,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题她会,“商渡叫我过来陪他过年。”
小女孩:“但你该回你自己家过年。”
周雨晚沉默了。
或许吧。
她应该回自己家里去。
这里再怎么美好,也不是她的家。
这天晚上,她睡不着。
夜里又一次翻身,商渡听到动静,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不睡?”
“商渡,”她叫他,侧躺着,面朝他的方向,两张床离得很近,他们相隔不过一米远,“我想回家。”
“为什么?”他不懂,“说好陪我一起的。”
“嗯。”她坚持,“但我想回家。”
“你家里又没人。”他说,“你回去也没什么好的,不如陪我待在这儿,有人照顾你,还有人跟你一起玩。”
她摇头,眼眶渐渐泛酸,依旧是那句话:“商渡,我想回家。”
听出她话里的哽咽,商渡愣了下。
最后还是没遵守和余曼的约定,掀开被子,跨出那一步,到她**,钻进她温暖馨香的被窝里,将人抱着,好声好气地哄:
“过两天,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她抽一记鼻子,摇头。
“你到底怎么了?”商渡拿袖子给她擦眼泪,“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惹你不开心了?”
她其实是不想说的,但他坚持不懈地一遍遍问,她不知怎么,磕磕巴巴地说了晚上那件事。
第二天一早,就被他拉着,精准锁定目标,敲开小女孩的房门。
“你姓商么?”他开门见山地问。
小女孩还没彻底醒觉,一脸懵。
她妈妈是商家人,但她随父姓,确实不姓商。
于是摇头。
商渡又问:“你家住哪儿?”
小女孩回:“澳城。”
“可这里是港城,”商渡趾高气昂,“这儿既不是你家,你也不姓商,你怎么不回自己家过年,要跑这儿来?”
小女孩一时间脑子混乱,没跟上商渡的诡辩,傻愣愣地僵在那里。
他再紧了紧周雨晚的胳膊,把人拉到身侧,冲那女孩放话:
“我姓商,而她是我带来的人,所以她也是商家的人,知道么?以后再乱说话,信不信我揍你。”
撂下话,把人威胁到眼眶泛红了,大少爷这才肯心满意足地拉着周雨晚离开。
那是周雨晚唯一一次陪商渡到港城过年。
之后,再也没有那样的时候了。
因为她像屋外的流浪猫,隔着一扇玻璃窗,目睹他人的幸福美满,比自己身陷泥潭,更叫人扎心难堪。
因为,她也有可怜又可悲的自尊心,不想被任何人看扁,尤其是在她最要好的朋友商渡面前。
所以,之前,面对商渡一次又一次的邀请,明知自己家破破烂烂、不值一提,她也那么坚持要住家里,不想搬进他的公寓。
包括这一次,面对商渡的邀约,她又一次拒绝了他。
理由是,她爸妈可能会叫她回老宅过年——尽管她和陆卿晚闹得那么凶,这种可能性是那么微乎其微。
*
期末考如期而至。
他们学校批卷很快,没两天,成绩出来,老师们讲完试卷,才开始放寒假。
经过这段时间的刻苦拼搏,周雨晚成绩突飞猛进,年级排名一下冲进前两百,上升了近三百名次。
班主任施颖在课上对她予以夸奖,让同学们向她学习。
柯思萌成绩很稳定,在这个不知“不进则退”还是“不退步就是进步”的关键时刻,有周雨晚作对比,她对着自己的分数排名,长吁短叹,愁云惨雾。
直至现在,都没见周牧或陆卿晚发来消息,有任何要带她回周家或陆家老宅过年的迹象,为防商渡再邀她去商家,周雨晚拍拍柯思萌的肩膀,主动担下重任:
“反正我寒假也没什么事,陪你一起学习吧。”
“诶?”柯思萌惊愕,“你不回老家过年吗?”
周雨晚耸肩,无所谓的口吻:
“我好不容易才考进前两百,当然要再接再厉,防止掉下去啊。拜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学校学生有多卷的。”
“虽然是这样没错……”柯思萌还要再问。
她一句话结束:“春节年年有,高考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有她和柯思萌的约定兜底,又有可能要回老宅过年作前提,商渡终于放弃带她回港城过春节的想法。
出门前,他不放心地再三叮嘱:小心别被人尾随,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如果有什么情况记得第一时间联系他……
周雨晚无语:“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你刚当大人也没几天。”他反驳,故意抬手揉乱她头发。
周雨晚烦躁地拉开他的手,捋着头发,不服气道:“你不也没多久。”
“但我好像当你哥哥挺久了。”
“……”周雨晚翻一白眼,“你出生年月摆在那儿,也当不成我弟弟吧?”
他被逗笑,肩胸轻轻颤动,又一次摸她的头,俯身,视线与她齐平。
“既然你决定留在这儿学习,那就好好学,不准偷懒,我每天都会找你检查学习进度的。还有,有事记得联系我,大事小事都要说,你住在我这儿,我是要对你负责的,知不知道?”
“哦。”她懒恹恹地应。
“我会想你的。”
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随之一并落下的,还有烙在她额头的一个轻吻。
然后,他出发,按照计划,先是去三亚陪他父母度假,再转回港城过春节。
至于周雨晚,直到年廿九,仍然没收到周牧和陆卿晚的消息。
大概今年真不回老宅过年了吧。
也好,不用跟他们一起逢场作戏,看他们假模假样地扮演恩爱夫妻和尽责父母。
可以放任她一个人清静清静,好好学习,为未来而努力。
寒假这几天,在商渡公寓不方便,她也不好意思总跑别人家里,于是跟柯思萌约在安静的咖啡厅,或者图书馆里学习。
她进步再大,其实也就一半吊子,而且也不确定商渡的学习法子适不适合柯思萌。
但看柯思萌似懂非懂,好像也能学到点东西的样子,周雨晚姑且当做自己并没误人子弟。
鹏市多的是外来务工人员,越是逼近除夕,留在这座城市的人越少。
直到除夕这天,鹏市大多店铺歇业,几乎快成一座空城,沿街路灯都比留在这座城的人要多。
咖啡店关门了,图书馆也闭馆。
柯思萌说,要不去她家做功课吧,晚上,周雨晚还能留在她家,一起吃年夜饭。
“你家年夜饭应该也挺热闹吧?”周雨晚问。
“热闹呀。”她眉欢眼笑地说,“我一家人,还有我堂哥一家,我爷爷奶奶也在。”
周雨晚听着,低头,踢一脚路上被风吹着跑的塑料袋,最后还是决定把它丢进垃圾桶里。
“挺好。”她评价。
“所以你来吗?”柯思萌期待地看着她,眼睛里有光。
周雨晚摇头。
柯思萌:“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
不过是不想再当那只站在窗外,亲睹他人幸福美满的流浪猫而已。
但她不能这么说。
所以,她回:“我有其他安排。”
“什么安排?”柯思萌疑惑,“你要跟你爸妈一起吃年夜饭?”
“嗯。”周雨晚点头,强颜欢笑,“是啊,跟他们吃年夜饭。”
最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尚在营业的24小时自助自习室。
开双人包间。
约莫傍晚五六点,柯思萌被家里一通电话叫走。
周雨晚留在自习室,刷完最后一套题,再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自习室今日似乎只接待过她和柯思萌两个人。
现在,彻底只剩她一人。
她收拾东西,离开。
夜风萧瑟,向来车水马龙的街道,现下变得空旷寂寥。
满城霓虹都沉寂,路灯持之以恒地亮,固执坚守在岗位。
“这城市那么空①”
大脑突然跳出这一句。
她慢悠悠地往公寓的方向走去,影子斜斜地投在地面,她一步一步地追着“她”走,嘴里碎碎念,在背诵英语单词。
这个时候,千家万户都该欢聚一堂,吃着年夜饭,看着春晚了吧?
比如柯思萌和柯承宣,比如孙靖和赵丞,比如殷璇和顾紫琼……
那,周牧和陆卿晚在做什么呢?
是跟各自的情人在一起风流快活,还是他们也会为公司的事焦头烂额?
当然,她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那,商渡在做什么呢?
和他一起过节的,是否还是当年那些人?
吃的,又是否还是当年那些菜?
他会知道,她在想他吗?
在这个时候,在她回公寓……回他们的家的路上。
嘴里念个不停的单词,突然变成不经意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商渡……”
“我在。”
身后有声音回应。
轻的像一场梦境。
即将迈出的脚步停顿,她错愕,呼吸凝滞,心脏停跳。
风声刮过耳边,余光小心翼翼地往沿街的一排落地窗瞄去。
玻璃窗内是暗的,清晰倒映出一前一后两道身影。
她在前,他在后。
白色打底上衣,套一件复古牛仔外套,下搭抽绳束脚卫裤。
干净简练的穿搭,换个人是路人甲,可穿在他身上,却像男模出街。
周雨晚暗暗欣赏着,没错过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袋。
是吃的。
突然回来,没忘搜刮些好吃的,一并给她捎来。
能做到这份上,对她这么好的人。
是他了。
是商渡无疑了。
她深深地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咽下满腔酸涩,努力稳住声线,问:
“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检查你有没有好好学习。”他没个正形地说,举步往前走,没多大会儿就到她身边。
“商渡。”周雨晚叫他。
他停步,偏头看她的同时,一具温软馨香的身体突然撞了他满怀,附上一句鼻音黏糊的:
“我有在好好学习的,我一定会不负你期望,努力考上G大的。”
他笑:“好。”
“还有。”
“嗯?”
她轻轻说:“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说:
①杨坤《空城》
虽然我也不想当夜猫子,但是写得长,更新也会晚,大家早睡,别特地等OTZ
带带预收《雨汛》文案:
和仇野喜提全校通报批评第二天,凌晨五点半,雨声缠绵。
谈斯雨如往常出现在她狭小昏暗的出租屋。
衬衫袖口挽起,清癯有劲的腕骨上,那只天价腕表,是前年她赠他的十六岁礼物。
开口,金属质感的嗓音低冷:“他有什么吸引你?”
关书桐靠坐窗台,葱白长指将他的满分试卷折成纸飞机。
垂着眼,模样认真细致,语气却随意:“刺激吧。”
纸飞机从窗口飞出,经雨浇打,掉落在地。
仇野提前出现在她家楼下。
电光石火间,一只大手紧扣她后脑,将她额头抵在水雾迷蒙的窗。
她看着仇野拾起纸飞机。
与此同时,谈斯雨的齿痕落在她白嫩颈间,挺疼,泛着红,撂下的话也挺刺激带感:
“行,关书桐,爷陪你玩个更刺激的。”
谈斯雨×关书桐
人模狗样×乖戾叛逆
HE丨SC丨竹马PK天降(竹马胜)
男女主开篇已成年
感谢在2023-10-12 00:43:27~2023-10-13 01:13: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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