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东阳跑遍了15家医院,没有找到他的小心肝儿。
他神情憔悴,双眼充斥着红血丝,嘴唇干的起了皮,喉咙又干又痛。
他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外科305室2床,吴心。
这是最后一个了,如果她不是,那明天开始他就要去一家一家地跑另外的10家医院了。
华子陪他来到305病房,门敞开着,1床没有人。
窗前的女子背对着他们而立,瘦弱的身影,柔顺的发丝垂至脖颈,安然地享受着阳光的亲吻。
“心心!”魏东阳激动地冲上前轻柔地揽住女子的双肩。
“你干嘛?”受到惊吓的女子用力地将魏东阳推开,充满敌意的眼睛惶恐不安地盯着他。
华子疾步赶过来,一边连连致歉,一边将魏东阳拉拽了出去。
二人在楼道里坐下来,魏东阳惨然而笑:“不是她!”
华子将一脸脸凑近,盯着他的一双眼睛看了又看:“怎么着?你这是被那个叫吴心的女人给抛弃了?”
魏东阳苦笑:“一言难尽,我还要赶着去下一家医院,先走了。”话音未落,人已跑远。
华子摇头:“真是情种一个!活该!”
吴心的病房,敲门声响起,张阿姨刚一开门便抱怨:“你怎么又来了?今天不上班儿?”
泽轩将手中的水果交给妈妈,笑着说:“我来看看您和吴心,怎么?不欢迎啊?”说着,做出欲要转身离去的架势。
张阿姨嗔他:“臭小子!还不快进来!”
泽轩嬉皮笑脸地跃进病房,来到吴心的病床前:“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吴心努力地想要坐起身子,泽轩忙伸手揽过她的双肩将她扶了起来,之后又羞涩地躲避了张阿姨和吴心的眼神儿。
在病房内待了这么多天,甚是烦闷,吴心盯着窗外的阳光,有些出神。
泽轩看出了她的心思,试探道:“今天阳光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
张阿姨看了吴心一眼,将她眼中的憧憬看得一清二楚。正好自己要去洗衣服,索性就让泽轩陪她出去走走吧,医生也交待了,这两天可以尝试着下床去走走了。
“正好我要去洗衣服,泽轩,那你就陪着吴心出去晒晒太阳吧!”张阿姨笑着看了吴心一眼,低头开始收拾衣服,片刻中,便端着脸盆儿出去了。
吴心腹部的伤口还未完全恢复好,弯不了腰。
泽轩很有耐心地蹲下身帮她穿上了鞋子,看她的神情极为的不自在,便宽慰道:“没事儿,这本来就是我妈的工作,你就当作我是来代替她的。”
吴心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出了病房,二人并肩走在暖融融的阳光里。泽轩将一只手臂撑出一个半圆形,紧紧地包裹着吴心的身体,却又恰到好处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未有任何的触碰,故吴心对此毫无察觉。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不痛不痒,无非是天气、交通、医院的设备等话题。
可是,泽轩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他突然说:“吴心,为什么我总是感觉你好像不太开心。”
吴心怔住,落下双眸,竭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那是自然,住院可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泽轩听出了她掩饰在声音中的悲伤:“是吗?真的只是因为住院吗?”
吴心落寞地垂下头去:“我想回去了。”
“吴心,如果我让你不舒服了,我向你道歉。但是,我想告诉你,我希望你开心能开心一些。”
吴心停下脚步,轻轻说:“谢谢!”
一阵风袭来,吴心不自觉地缩了缩双肩。
一件外套将她紧紧地包裹住:“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儿吧,在病房里待了那么多天,你不腻啊?”
静谧的普外科住院部,魏东阳疾步扑向护士站:“你好,请帮我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吴心的病人?”
护士向他提供了三名吴心的所在的病房号,魏东阳迫不及待地依次找去。
双眸中期待的光亮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他颓然地滑坐在楼道的一角,埋头落泪。
心心,他的小心肝儿,究竟在哪儿啊?
良久,他重新站起身来,还有五家医院没找呢,他绝不能放弃,小心肝儿正在等着他呢!
此时此刻,吴心望着前方被风吹动的树叶,窸窸窣窣,闪闪烁烁,蓦的,魏东阳的身影不知从哪儿闪了出来。
他灿然地笑着,缓缓靠近,向自己伸出一只手臂:“心心,我回来了!”
情不自禁地,她冲他伸出手臂,泪水模糊了双眼,亦模糊了他的身影。随着眼泪的溢出,他消失不见了,就像从未来过一般。
泽轩关切地问:“吴心,你怎么了?”
她忙用手背拭去泪水:“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
“愿意跟我说说吗?”
吴心茫然地笑着,并不言语。
泽轩却并不打算知难而退:“是因为感情?”
吴心慌乱地眨巴着一双盈盈泪目。
“因为一个男人?”泽轩继续猜测。
吴心的一颗心彻底慌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否定:“没……没有!”
泽轩笑着逗趣她:“妈妈还说让我叫你姐,我看应该你叫我哥才是!”
“我比你大三岁呢,叫声姐不冤!”吴心不服气地小声嘀咕。
“你也就是比我早来到这个世界三年而已,可论外表论心理成熟度,我都是比你要老上不少的。”
“你这是在拐弯抹角地说我幼稚吗?”
泽轩看着她,脸上似有宠溺之色:“有吗?我明明是在夸你年轻!”
吴心的嘴角终于现出一个来之不易的微笑。
泽轩趁势而入地问:“你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吗?”
吴心嘴角的笑骤然隐去:“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丢下我,走了。”
“对不起!”泽轩为自己的发问深感愧疚。
“没事儿,反正都过去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吗?”这话与其说是在安慰泽轩,倒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她己,只是眼角又不争气地溢出一滴眼泪来。
他和她,真的过去了吗?
没有他,该怎么向前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