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二看傅承延头上戴着的冷帽包住了他的耳朵,说:“可能是戴着耳机在打电话,说得激动,手上有了动作了。”
护士一:“倒也是。”
简单的议论了下,两个护士又一拐弯,朝楼上去了。
而在傅承延的眼里,姜媚还在说话:“姑且信你一次,现在我陪你在这里等着,妩儿没事儿,我就走,如果妩儿有事了,我就掐死你!”
傅承延双肩一缩,内心对姜媚的恐惧胜过了他头部的疼痛,身子紧绷,做得直挺挺的,口中说:“我现在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行不行!”
姜媚:“快!”
傅承延马上双手合十,口中囔囔:“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妩儿赶紧醒过来……”
但这样念叨了数句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眸子猛然一敛,“你是鬼,你为什么不怕佛和菩萨?”
话刚说完,他眼前黑了一瞬。
等视线再清晰后,哪有什么穿红裙的姜媚。
他人愣了愣,猛地站起身来。
再左右去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的眉心拧巴了起来,抬手扶住了自己还在疼的头,呢喃:“幻觉?”
接着他又吐了口气,又在长椅上坐下,然后闭上眼睛做起了深呼吸。
可数秒后,他突然一哆嗦,人又猛地睁开了眼,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就在刚刚,他察觉到了一股冷意。
与此同时。
楼上。
还是那两位护士。
“这楼上味道也太难闻了,把楼道的窗户打开吧。”
“好。”
楼道的窗户一开,冷气立马窜入,二楼手术室对面的窗户也开了个缝隙,空气就这样流动了起来,波及了傅承延。
可做贼心虚的男人,明显是又多想了。
他又将双手合十,指尖抵着额头,口中继续默念起了“阿弥陀佛,恶灵退散……”
手术室的房门紧闭,有对话声隐隐传出,不是那么清晰,但似乎有姜妩的声音。
但专心碎碎念的傅承延根本没有注意手术室的动静。
他呢喃的足够专心,甚至让自己脑海里都在想菩萨和佛祖的样子。
时间又过了许久。
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他头顶传来:“小伙子信佛?”
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和动静,突然就是一道老人说话,吓得傅承延直接叫了一声。
眼前,是一男一女两位老人,看样子是夫妻。
看他这么恐惧,老奶奶又问,“小伙子,你没事儿吧?”
同时,老爷爷伸手覆盖住了他的额头。
傅承延自己也生病住过院,脸上现在也带着明显的病容,脸色蜡黄。
而老奶奶的手掌心很温热,这样的触碰,让傅承延安心了下来,甚至也因这里终于出现了活人觉得感动不已。
“我……”他舒了口气,说,“没事。”
老爷爷对老奶奶说,“的确是没发烧。”
老奶奶看了眼手术室,“亲人在做手术啊?”
傅承延点点头。
“唉。”老奶奶叹了口气,“会好起来的。”
傅承延又颔首:“谢谢您。”
两位老人继续往前走了。
傅承延心安两位老人的出现,目光追随着两人的背影,然后便听见,老奶奶对老爷爷道:“唉,咱大孙子今儿那腿摔断的实在是蹊跷,我总觉得是有点不太对劲,咱们还是去墓园拜拜吧!”
老爷爷:“你已经这样疑惑了,那就去吧。”
这样的话,让傅承延的眼神猛然亮了。
他是不是也能去墓园……看看姜媚。
半个小时以后。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傅承延赶忙起身,紧接着姜妩从手术室推了出来。
她的额头上缝了线,眼睛还是闭着,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但是脸上的一个小细节,还是让傅承延露出了狐疑。
姜妩的眼眶很红,像是才哭过。
但想到她之前也哭了,便不多想了。
接着他问医生:“我女朋友怎么样?”
医生没回答,而是反问他道,“她的头部以前是出现过内伤吗,头上没有任何伤口,但检查头部神经是有受损的。”
傅承延喉结滚了滚,点头:“是,是有内伤,怎么了吗?”
“检查是没什么大碍,但就是没有醒过来,应该是和旧疾有关系,先送去病房,慢慢等待吧。”
又有护士过来递给了傅承延一个单子,“先生,这是需要缴的费用,可以走医保。”
傅承延拿过来,“好。”
他转身,朝楼下走去,几个医护推着姜妩朝病房去。
等傅承延的脚步声听不见以后,姜妩缓缓睁开了眼,瞧着走在身边的医生,说:“谢谢各位帮我隐瞒。”
有位女护士看着她那张苍白却不挡美丽的面容,“唉,小姐姐这样的漂亮女生都会被家暴,我们还怎么敢找对象啊,小姐姐,你一定要答应我们,等好了,一定要和不合适的人分开啊。”
姜妩眼尾划过一道泪来,“会的。”
很快,医护把她送到病房,等人都离开,姜妩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眼底尽是恨意。
她在茶社撞墙以后,人就没有昏迷。
从那时到现在,她一直都是演的。
以及在手术室里,她察觉到这所普通医院的医护并不知道她和傅承延,就哭着撒了个谎,希望医护们能帮忙。
她对医生说自己头上的伤是男朋友生气家暴把她给撞的,乞求医生们能帮她个忙,一起假装她还在昏迷,等待她在隔壁城市的亲人来接她。
当即围着她的女护士就忍不了,务必要帮她瞒着。
甚至那些费用也不必现在去缴,都是护士故意让傅承延去缴的。
好在这一步棋走得还算顺利,那么接下来,就是另一步棋了。
她处境艰难,也没其他的本事,想让自己虎口脱险,只能动脑子,去布下一个棋局。
她绝对不甘心如此被傅承延所利用,威胁!
十来分钟后。
外面传来脚步声,姜妩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就察觉到傅承延坐在了身边。
他身体还有点虚弱,就是去缴了一趟费,就有点累了。
坐下来休息了几分钟,他起身拿过病床旁摆着的消过毒的杯子,去接了杯热水。
姜妩不敢睁眼,但耳边都是傅承延小口喝热水的声音。
她又一次唏嘘人性。
自从对傅承延彻底厌恶后,听他喝水都觉得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