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落定,萧世倾动作很大的坐在了顾景晔身边,“老二,兄弟的幸福都在你身上了!”
顾景晔:“……”
他沉默着,视线从萧世倾那期待的脸上收回,落在了颜梦脸上,眸内掬上了淡淡怨念。
颜梦连忙别开头,手指继续来来回回地缠绕。
半晌,顾景晔才开口,“先别着急,慢慢来计划一下。”
萧世倾:“好,计划一下,马上计划。”
顾景晔:“我说了,别着急……先说傅承延,妩儿不是他唯一的选项,但又要妩儿在他身边,还不惜给她吃破坏海马体的药,他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很需要妩儿,至少目前,妩儿在他那里不会受多大的委屈,然后,再说糯宝。”
“你真的,打算不要糯宝了?”
而这个时候,糯宝又抱着平板电脑从书房脚步轻轻地走出来了。
页面上有了一幅的新的画作,是一个歪歪扭扭但是很可爱的男人的简笔画。
画的萧世倾。
纵然之前她在萧世倾面前生过气,但哪个孩子没有在宠爱自己的父母面前任性过呢。
而每个人在婴幼时期都毫无生存能力,也只能依靠成年人来养育,这样多被动。
孩子察觉到长辈生了气,就会想着讨好。
然后就猝不及防地听见了顾景晔说的那句话,当时,孩子的两只小脚丫就顿住了。
萧世倾叹了口气,“我会舍不得,但是……防止夜长梦多,长痛不如短痛。”
“还好。”他又看向窗外,“我只是亲自养了她一年多,也只有一年多的感情,咬咬牙,能放下。”
顾景晔再次确认:“所以,真确定不要糯宝了,对吧?”
顿时,偷听的孩子那双大眼瞪大,瞳仁颤了颤,眼眶就红了。
萧世倾沉默了很久。
搭在沙发后背上的手,用力地揉搓着手里的打火机。
但最终,他还是给了个答案,“对,不要了。”
“过去怕伤害她,没忍心告诉她真相,但现在想想,她迟早得知道我不是她亲生父亲的真相,现在告诉也不迟。”
“当然,她生母离世,生父也不值得托付,我们为她找一对儿靠谱的、真心爱她的父母,也算问心无愧,嗯?”
这话换来了顾景晔的沉默,以及……糯宝的眼泪。
糯宝身上自带着一股机灵劲儿,一看就是很聪明的小朋友,再具体一点来说,就像个小人精。
再加之现在的互联网短视频很火,小到噙着奶嘴的婴幼儿,老到八九十岁的饕餮老人,都会滑动手机屏幕。
这导致很多天性敏感的聪明小孩儿,过早的从互联网上明白了很多不该他们那个年龄段所知道的东西。
这也造就了很多孩子,真的很早熟。
糯宝那双抱着ipad的双臂剧烈的抖动着。
接着,萧世倾又说,“梦,等会儿你先带糯宝回明月山庄,我最近就不回去了。”
颜梦知道他是想干什么。
半年前他重回北市,其实有过一次单独去姜妩的工作室附近,“偶遇”她。
和阔别很久的爱人见面,那天他做了精心的打扮,连身上的香水味道都是让调香师专门为他调制了一种独特的香水。
但姜妩在和傅承延开视频,旁边那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而她没有。
在大洋彼岸,只是听顾景晔说姜妩忘记了他,他可以接受,但内心还是存在着一种侥幸。
而那次他自己所制造的“偶遇”里,姜妩和他,如同街头那真正的,偶然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陌生到他备受打击,夜夜买醉。
如今他一定又要去过那种浑浑噩噩,极为堕落的日子了。
可是。
没有人能阻止的了。
其实也不该阻止。
人在极度压抑下总得找点事儿来释放,总不能把自己憋成个疯子。
“好。”
颜梦去书房带糯宝的时候,糯宝刚抿着哭跑进房间。
看到孩子那委屈的令人心碎的样子,颜梦把糯宝抱在了怀里。
不用多问也知道糯宝肯定是听见了。
不多时,他们听到外面传来开关门的动静,颜梦起身去看了看,萧世倾和顾景晔离开了这里。
颜梦把糯宝从书房抱出去,糯宝看着空****的客厅里,只有萧世倾吸剩下的半支烟头,终于按捺不住放声大哭。
……
北市最近的天气是雪天多,晴天少。
外面又飘起了雪。
穿着差不多款式的羊绒大衣的萧世倾和顾景晔,出现在了酒店外。
出众的外形吸引了周围的路人,萧世倾从大衣兜里摸出了一只墨镜,遮挡住了自己冷郁的眼神。
顾景晔出来时带了一条围巾,他把围巾慢条斯理地往自己的脖子上缠绕,遮挡了自己半张脸,“其实,你也还好。”
萧世倾又拿出火机和烟点了一根,“哪里好?”
“你和妩儿如今的局面是不可抗力所导致,你们最起码是相爱的。”
“梦一直在我眼前晃悠,又从不认真看我,甚至还能坦然的把我推出去的滋味才最难受。”
萧世倾轻笑一声,“咱俩总不能都这么惨,你比我大,希望顾兄能出卖色相,帮我找回幸福。”
他的话并没让顾景晔觉得恼,反而还笑了笑,“我会帮,毕竟你解决了我最担心的事。梦留在你身边做事,比她过去刀尖舔血的生活好了太多。”
“有时候,生死,比她属不属于我更重要,我要梦活着,轻轻松松地活着。”
萧世倾点了点烟灰,“她会的。”
简单地说完,两人一同迈开脚步,朝前走去。
这个时候。
姜妩也被救护车带去了医院。
傅承延紧张的不得了,救护车后的车门打开时,他就连忙从车里跳下,等姜妩被放在担架上,由医护抬下车时,他也连忙守在担架旁。
一行人就这样匆匆地往急诊去。
医院什么时候都不缺人,周围不断地有人来往,也有人驻足吃瓜,寻思这又是什么人叫了救护车。
傅承延本来对这些人是无视的,直到……
眼前走来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头戴贝雷帽的女人在无意间与他对视了一眼,又淡然的收回视线,唇角勾起笑意的,继续往前走。
下一秒,傅承延的脚步一绊,人差点摔了。
等他停下脚步再回看,女人已经不见踪影。
那一刹那,傅承延的脸白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