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候觉得糯宝在我身边，对我是个安慰，最起码她和妩儿也是有血缘关系的，是妩儿的亲外甥女，但有时候……”
“看孩子那么可爱，我会控制不住的想……”
“想……”
一行清泪从男人的眼尾滑落，声音也突然哽颤，“想我和妩儿我们宝宝如果还在，是不是也像妩儿那样在音乐上很有天赋。”
“我特么造了什么孽，我老婆孩子都没了……”
“都没了……”
说完这番话，萧世倾转过头，看着窗户外面阴沉沉的天，抬手抵着鼻尖，似乎是想控制住现在悲伤到骨子里的情绪，可怎么都控制不住。
顾景晔静静看着他，“我懂，如果糯宝真是傅承延的女儿，她交给我来处理，嗯？”
可这话，又让萧世倾发出了哽咽的气息。
那到底是自己养过来的。
他会因傅承延，难以自控地迁怒到糯宝。
可若说他真的不爱糯宝，绝对是假的。
“我是不是应该去拜一拜佛，”他微微颤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四年前，我和妩儿提结婚，然后我们出事了。”
“昨天我又和妩儿提结婚，又出事了。”
顾景晔皱起眉心，看萧世倾的眼神里，尽是心疼。
人在什么时候才会把希望寄托在神佛之上。
在自己拼命过，努力过，筹谋过，算计过，一切的一切都做了，还是得不到想要的时候。
“可以啊。”顾景晔说，“北市离灵鹫峰不远，我可以陪你去。”
兄弟这么顺从他的思绪，却让萧世倾自嘲的笑了。
那笑意，也让人心疼。
……
因萧世倾最后挂断电话之前的话里算是提到了贺彤，等电话结束后，这让傅承延和姜妩之间，也陷入了一种很诡异的尴尬。
姜妩看着结束的通话，心脏抽痛，沉默着缓解着身心的不适。
而傅承延神色流转，明显是在盘算什么。
很久以后。
傅承延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给我说说，对萧世倾说的那些话，你怎么想？”
姜妩默了默，“不怎么想。”
她一直垂着头，这让傅承延很不爽。
“抬起头来。”
姜妩：“不抬头不影响和你说话。”
傅承延：“白雪……”
姜妩便马上抬起了头，但那双漂亮的眼里，此刻没有一点光芒，如一团灰暗的灰烬。
在不久前，她看傅承延还是满目温柔。
这让傅承延不能接受，可是现在闹到这种地步，他也自知不可能马上就让姜妩开心起来。
他呼了口气，“说，对萧世倾的话怎么想？”
“能怎么想，”姜妩这次话多了些，“他那样说了，我肯定就会信。”
“我和你在一起四年，你都能那么果断的出卖我，和萧世倾那几天，我怎么可能会奢求他对我真心？”
“倒是你。”姜妩的眼睛里就像淬了一层融不化的寒冰，“为什么？”
傅承延：“什么为什么？”
“你都有了贺彤了，你为什么要抓着我不放？”
姜妩直接给他摊牌道，“难道，我对你，除了这次能帮你取悦张昱山以外，还有别的作用？”
此话一落，傅承延的表情猛然怔住，眼底闪过了一抹慌乱。
因两人现在就是直接面对面，姜妩的眸也眯了眯。
她捕捉到了傅承延的微表情。
但马上，傅承延的神色又恢复如常：“你想太多了妩儿，我是个念旧的人，我习惯不了你不在我身边。”
姜妩又把眸子别开。
“你别不信，”傅承延一字一句道，“有件事我从来没对你说，是因为我期待你能想起来，妩儿，我喜欢了你七年。”
姜妩一顿，眉心拧成了死结。
此刻的傅承延并没有给她一种说谎的感觉，因为他的眼神里有了前所未有的纯粹。
甚至让他那双幽深的眼眸，有了几分难得的清澈。
“七年？”
“嗯。”傅承延勾起唇角，“你刚转来北市一中的那年，我本来是在国外留学学的设计，但因为要给奶奶守孝，我回了国，读了财经大学，然后就遇见了你，一见钟情。”
感情就是那么复杂。
多少人，想起纠葛满满的前任的坏，就恨不得他从这个世界消失。
但如果想起最初的美好，也还是会流露出复杂的表情。
傅承延或许就是回忆起了过去，看姜妩的视线，立马平和了，语气也温柔了很多。
“妩儿。”
“你过去总是怀疑我为什么不动你，可动你真的好吗，那样或许会让你生病，或许还会稍有不慎，就让你怀孕。”
“一个和你谈了很久，却没动你的男人，和一个，都没对你表白过，但却先睡你的男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哪个才是恶劣。”
如果是之前，姜妩确信，自己一定会顺着他话里传递出的想法去思考。
但现在，她发出了冷嘲。
有些道理，并不是适用于任何人，就像风寒感冒和风热感冒，都是感冒，但也不能吃错药。
而傅承延那些话，一个不慎就会钻入他的逻辑陷阱，被他PUA。
然后，她说，“我管男人恶不恶劣，我是个女人，是个成年女人，我也有生理需求，我也想做、爱。”
对傅承延的滤镜彻底碎掉的她，此刻全然是一只，带着怒意又带着妩媚的妖狐。
她继续说，“你听听你的话，满口都是男人怎么样，你考虑的永远都是你和你的同类，你真正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可正视过我的感受？”
这话把傅承延怼得脸瞬间白了。
“姜妩，你特么的是想让……”
“怎么？”姜妩打断他，重新站起了身，“觉得把雪儿控制住了，就可以随意威胁我了？”
“你如果非要让我留在你身边，不是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是纯粹的，占有欲作祟？”
“因为过去没有得到我，所以现在不想放开我？”
一边说着，她一边离开了位置。
傅承延也站起身来，“姜妩，我知道你性格很要强，你以前也是这样，但你只要对我服个软，我不会……”
“我不会让你得逞！”
姜妩再次打断他，然后。
在傅承延眸子瞪大的那一瞬，猛地转身，一头撞在了墙面上。
“妩儿！”
在傅承延慌张地叫喊了一声时。
姜妩额头上鲜血淋漓，在眼前闭上的那一瞬间，人摔在地上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