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

“才一天,你就对我这么好,我已经怕失去了,我也怕这是个梦。”

萧世倾又怔然,转而把姜妩用力抱在了怀里。

自己昏迷两年,醒来做复健一年半,半年前他才能来到北市,再亲耳听她的消息,亲眼见他的人。

而这之前,他派人来到北市,得到的有关姜妩的信息都是,她和傅承延很好。

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内心所想。

现在她的话,让萧世倾听出了卑微。

而在他们之间的过去,卑微的从来不是姜妩。

而是他。

“不是梦。”他声音认真而低沉,“妩儿,你听着,你或许会失去很多,比如你的过去,你的记忆,你都失去了,但我可以对你发誓。”

话到此,他拿起她的一只手,摁在了自己的胸口,“你永远不会失去我。”

姜妩一震,眼皮一抬,与他双眸对视。

面容绝美如神话之中的男神的男人,此刻的表情也极为冷肃而虔诚。

“除非我死,不然你肯定不会失去我,只要你记得我,能记住我,你想起我,一回头,我一直在。”

这些话,把姜妩搞的眼泪更多了。

她不会觉得萧世倾是在哄她。

她头发上的小狐狸发夹还没摘掉呢,上面有一串数字,是他的卫星电话的号码。

他会直白的说。

也会付出行动。

姜妩把头埋在了他的胸膛上,听着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好,那我现在赶紧睡着,等我睡着了,你再把我叫醒,让我确定一下,真的不是梦。”

萧世倾笑了,“好。”

两人不再说话时,姜妩的耳边都是心跳声。

但她却突然分不清自己听见的到底是萧世倾的,还是自己的。

她的手感知到男人背部硬实又光滑的背肌,鼻周萦绕着男人身上带着青草气息的男人味道,心脏控制不住雀跃。

犹记得,那晚喝醉被他吻醒,他就给了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如今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而这种感觉很好,她在萧世倾的怀里,也很快来了睡意。

姜妩觉得,自己今晚一定会做一个很好的梦。

然后她还真做了个梦。

而那个梦,在某种意义上,也的确算个好梦。

是夕阳西下的傍晚。

装修很欧式的房间里,她穿着一身英伦风的校服坐在黑色的钢琴前,在弹钢琴。

她的技术已经很好了,手指在琴键上行云流水,目光看向了身边。

长相很偏西方的宋逸舟,一头棕色的短发蓬松很好看,身穿白衬衫和黑马甲,坐在她旁边,在演奏大提琴。

大提琴浑厚的声音与她弹奏的钢琴在空气里形成了无比悠扬的二重奏。

她看着他露出了笑,似乎是觉得兴奋,手指突然加快了速度。

但没一会儿,陆逸洲的手一顿,她也立马停下。

陆逸洲挑眉,“你又弹错了!”

她立马丧气的努努嘴,“这个曲子真的好难。”

“不难。”陆逸洲双手撑在他那把棕红色的大提琴上,弯起深邃的眼眸看着她,“是你最近的心乱了,告诉我,是不是上周去看外婆,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她马上回过了头,垂下视线,手指慢慢的,在琴键上按着哆啦咪发,“没有,就是觉得这个曲子难。”

陆逸洲笑着看了她一会儿,“既然难,那现在先不练了,看会儿电影,放松放松?”

他一开口,她立马从凳子上起身,笑着往外跑了。

不一会儿她跑到了一个客厅里,人跳着往沙发上一坐,拿起遥控就开电视机。

陆逸洲紧随而来,在她身边坐下,又弯身在面前的茶几下拿出了一大包零食。

之后他们便一起吃零食,一起看电影。

看了会儿,她觉得累了,头便靠在了陆逸洲的肩膀上。

她的那个举动太平常了,任谁来看,都会清楚,他们一定经常这样。

甚至陆逸洲还从一旁拿过了个毯子,盖在了她身上,又说:“小五,这次比赛完了,就留在Y国吧,我把外婆也接过来。”

此话让她一愣,抬眸看着陆逸洲的脸。

她手里还拿着一包薯片,她刚准备再吃一口,陆逸洲又说,“你的云妈妈,迟早会把你嫁给我,不是吗?”

这话,让她呆滞了片刻。

然后她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薯片,然后说,“逸洲哥哥,或许,你可以反抗一下家里的规矩。”

“我为什么要反抗?”

“因为……因为咱们两个的婚约,是小时候定的,长辈没有征求过你的意见。”

“啊,这个是。”陆逸洲脸上的笑变得耀眼,“可是我现在喜欢你啊,小五。”

梦里。

她平静的心脏突然猛跳。

梦外。

她也猛地醒了过来。

因她今晚发烧,萧世倾没有关掉室内所有的灯,在他那边留了一张阅读灯。

在那温柔的光芒里,姜妩的视线却失去了焦距。

今晚遇到陆逸洲,纵然他表现的很激动,但姜妩对陆逸洲真的是一点好奇心也没有,所以她后来也就没有提过这件事。

这倒也不是她对自己的过去不好奇,而是姜家这些年对她的步步相逼,让她对那些和姜至、姜家关系好的人,都没有任何想认识的冲动和兴趣,只想远离。

她檀口微张,做了个深呼吸,才把心情平复。

侧过头,萧世倾在她身边睡得很熟。

这男人睡姿应该是不太好,看墙壁上钟表的时间,她也不过睡了两个多小时,萧世倾的头发已经被蹭成了乱七八糟。

但他的睡颜又实在好看,光芒打在他的脸上,肤质细腻,睫毛的阴影落在了脸上,就像一幅写实的油画。

他越好,姜妩的心跳就越乱。

那些梦境却还在脑海里盘旋,此刻她在怀疑,陆逸洲,会不会就是她的前男友。

这样想时。

她又闭上了眼睛,回想过去的事情。

曾经傅承延给她说了她的身份,和姜媚、姜家的关系后,她这样问过:“我是小三的孩子,我父亲还死了,云妈妈,怎么能容得下我呢?”

没有人愿意做小三的孩子,可人又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但她一直很有自知之明,就是姜家愿意承认她是姜家人,但云姿真能容得下吗?

然后傅承延对她道,“因为你当年对于姜家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