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昱山自己说得开心,但傅承延的眉目里却掠过一丝不爽。
姜妩看在眼里,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张昱山有意让萧世倾做自己的女婿,那南蓝区的肥肉,就很难落在傅承延的手里。
不过,他就是不爽,也得继续顺从张昱山。
对张昱山投其所好,还有50%得到南蓝区项目的概率,什么都不表示,就是纯粹没有。
同样。
张昱山的话,也让姜妩自己难受得离谱。
胸口犹如一块极冷极冷的寒冰压在了那里,让她绝望,想掉眼泪。
在这样的时刻,她内心竟然生出一种意识。
萧世倾是她的未婚夫的意识。
人为什么会愿意听甜言蜜语的承诺呢,大概就是因为对自己那颗渴望爱的心脏,杀伤力太大了吧。
就是她出于理智,会怀疑萧世倾与她相识短短时间,就想和她结婚的目的,但于感性,她爱听那些话,有幸福感。
可是眼前,哪怕她有千万种冲动想带走这个男人,但根本做不到。
她这就属于柔弱的白兔妄想拯救猛虎,多可笑。
更甚者,内心如此乱想时,她的情绪也有点难以绷住,就转过身,回到位置上继续拿起了筷子。
哭是可以释放情绪,可情绪释放过后呢,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不如赶紧吃饱。
吃饱人有劲,就是遇到什么天崩地裂的突发状况,也有力气挣扎挣扎。
随后张昱山把萧世倾的外套给他盖在身上以后,也和傅承延先后回来坐下。
张昱山涮了口肉,话题依旧在萧世倾身上,“以前没有找到什么撮合曦儿和世倾的机会,今次曦儿如果能照顾照顾世倾,说不定他会心动。”
说完,张昱山还看向姜妩:“小姜,你是女人,你说呢?”
姜妩勾起淡淡的笑,看了傅承延一眼,“我作为女人,曾经因承延对我的收留和体贴觉得非常动容,但是男人会不会因为女人的照顾而心动,这个估计得问承延。”
很好的一句回答,傅承延却抓住了重点:“妩儿,你对我只是动容吗?”
“不对吗?”姜妩笑着回应,“表情从害怕到开心,就是动容啊。”
张昱山笑了,“看你们小年轻谈恋爱可真好啊,感觉我也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这边的话题又轻松愉悦了,姜妩被迫附和着,同时也庆幸今天吃的是火锅。
锅上雾气蒸腾,她可以借着这个,悄悄观察昏睡在沙发上的萧世倾。
同时也希望张美曦来得慢一点,说不定不一会儿,他就醒过来了。
可十来分钟后,包厢的门就被人从外推开。
一个身穿黑色呢子大衣,头梳成一丝不苟的中分低发髻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面容很清秀,眉眼和张昱山有三分相似,脖颈上还戴着一条彩色丝巾。
张美曦走进来,草草的与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到了沙发边,拿起萧世倾的一只手臂就往自己肩上搭。
傅承延忙起身过去:“我帮你把世倾送下去。”
张美曦马上笑弯了眉眼:“谢谢你了傅总。”
张昱山也放下筷子走到女儿身边,“瞧你开心的这样儿!”
张美曦笑意更甚:“我哪有开心,世倾哥都昏迷了,我担心的不得了呢。”
这时傅承延顺利把萧世倾背在了身上,问:“美曦,把车停哪儿了?”
“就在负一层,直接电梯下去就行。”
傅承延点点头,往外去了。
张美曦和张昱山父女二人也跟着走出了房间。
看着这一切的姜妩突然不知道自己内心到底在想什么,就觉得脑袋空成了一片,还迷茫。
就这时,沙发上突然传来一声振动,把她的意识拉了回来。
定睛去看,竟然是萧世倾的手机。
她咽了咽,忙起身过去拿起。
手机屏幕亮着,信息被设置过,看不到内容。
不过他的锁屏壁纸,却让姜妩有些诧异。
是一句写在棕黄色羊皮纸上的瘦金体毛笔字。
仅有十二个字,却让她的心脏宛若被一根无形的刺戳中,突然就更加荒唐的,难过的不得了。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最高和最明亮的是日月,最亲近也最疏远的,是夫妻。
她自然不知道萧世倾为什么会用这样独特的书法照片作为锁屏壁纸。
但一种来自女人的敏锐心思,觉得这个男人可能在感情上,有一段很深刻的过去。
不过。
从这样的思绪里抽回,姜妩抹去眼角的泪花,心跳开始加快,心里有了个想法。
她内心先是认清了一件事。
眼下,她如果是被姜家人抓走,就是自己会为了给姜媚偿命而死,但也绝对不是今天。
可如果一直留在这里坐以待毙,她的清白、人格、尊严,就会被傅承延和张昱山为了他们的恶心勾当,而彻彻底底地践踏。
萧世倾与她是同款手机,按键就能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她把他的手机一调,装进了自己的包包里。
她想赌一把。
赌今天从傅承延手里逃出去,落在姜家人手里,等明日雪停天晴,凭借手里的这部手机,萧世倾会再救她一次。
心里这样做出决定后,她把身上的围裙摘掉,就往衣架处走。
但手刚接触到自己的羽绒服时,她就觉得心脏先是一紧,随即像即将喷发的火山那样猛然膨胀,那种突然袭来的不适,通过心脏的血管迅速朝全身窜布。
短短数秒,她双腿突然无力,双膝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上。
完了。
绝望的声音在内心响起,她紧缩起的瞳孔剧烈的打着颤。
但她不能放弃。
不过,现实不是童话。
不是任何事靠毅力和信念就能换来奇迹,她双手去用力,造成的是心脏更加的不适。
她的上半身也猛然趴在了地上。
“好阴险……”她忍不住呢喃出声。
他们得在酸梅汤里放了多少“料”,才会让喝下全部的萧世倾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昏迷,让只喝了一口的她就浑身无力。
而就在她因此而觉得愤怒又无助时,内心又有了新的记忆碎片。
——你体内的药是间接性发作,被下了三倍……
刚因这记忆觉得骇然。
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傅承延和张昱山看到她瘫倒在地,对视一眼,平静的脸上均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