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也在他身边坐下,转眸一想,又道,“不过,也可能是我的消息有误,咱不是那个圈里的,这些年我一直在基层办案,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只能是那边发生了什么案件正好落在了我手里,我才能去调查。”
长长的烟灰掉在了地上,裴弋就要把烟头也往地上扔,被沈渊及时捏住,“讲文明!”
裴弋松开烟头,把手插进衣兜里,又拖着不便的腿往前走。
沈渊把烟头扔掉追上去,“大晚上的,你没钱,你要去哪儿,跟我回我家住吧?”
“我有地方。”
“什么地方,你不会告诉我,要去姜媚墓前睡吧?”
“我特么有那么沙雕?”
“你如果没那么沙雕,你会变成这副德行?”
沈渊的话让裴弋沉默。
寒冬的晚上风总是很大。
两人走在路的最边上,还有积雪没有处理。
鞋底在积雪上踩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裴弋抬手,把冲锋衣上的帽子戴在头上,“可这样,也没有保住媚儿。”
然后又成了沈渊沉默。
渐渐的,两人走出了这片高档小区的范围。
沈渊的烟没了,不远处有一家24小时便利,他问裴弋,“我去买烟,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裴弋,“关东煮,加辣。”
“成。”
沈渊朝便利店过去,他就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天发呆。
就在沈渊进了便利店没一分钟的时候,街对面传来了女孩儿尖叫的声音,“救命!”
裴弋被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他把目光投过去,但神色淡然又冷漠,就像看热闹的路人。
对面是贺彤。
她被几个喝醉的大肚子男人围住了,问她去不去唱歌,她的围巾都被一个男人从脖子上扯走,此刻手被另一个人握着不放。
她会出现在这里,是回了家突然想起来,傅承延之前有对她说过,姜妩每天晚上都会吃治疗失忆症的药,吃过就睡的很死。
萧世倾又让她想办法别让姜妩吃药,那她就得在今晚破坏姜妩吃药。
所以她马上打了出租过来。
结果刚下车,就被几个醉酒的壮汉缠住了。
“救命!”
贺彤又喊道,这一声里含上了哭腔。
虽然白天萧世倾没怎么样她,但她之前哪经历过这个,那一出风波到底是把她给吓到了。
一天遇两次这种事,怎能不怕。
而就当她带着哭音喊过后,裴弋的眸一怔,下一秒,他迈开双腿,以很快的速度朝马路对面过去。
“小妹妹叫声还挺好听,在这里叫多浪费,跟哥哥们走,回头让你可劲的……”
一壮汉说话时,身后传来冷淡又磁性的声音:“放开她。”
贺彤一愣,顺势看去。
高个子,皮肤又白,五官又异常耀眼的裴弋站在路灯的光下,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氛围感。
贺彤脑袋还在因恐惧而发懵,但胸腔内的心却重重的,好似停跳了一拍。
有几人走到了裴弋身边,伸手推了他一把,“你谁啊?”
裴弋被推的往后退了一步。
等他站稳,那喝醉的几人又准备放话,裴弋抬臂,朝着眼前男人的肚子给了一拳。
他看起来好像没有用力似的,因为那男人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而等其他人因此怒意爆发,摩拳擦掌准备干的时候,挨了裴弋一拳的男人却突然如没了骨头似的,极为丝滑地滑在地上,抱着肚子抽搐起来。
登时,周围除了街道上的车流声,再无任何声音。
不。
还有。
贺彤好似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个男人。
帅得要死。
其他人立马醒了酒,拉起地上的同伴就匆匆撤了。
而贺彤盯着裴弋,迟迟回不过神。
直到裴弋皱起眉,“你要去哪儿?”
贺彤眸子一闪,在路灯的光下,她的耳朵突然爆红,“我,我,我……”
裴弋那张脸美得有些冲击性。
甚至和贺彤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站在一起,他的鼻尖、眼睛、嘴唇都比她还要精致。
就像女娲精心雕琢了很久一般。
“我,我……”
半天贺彤说不出话来,便抬手指了指对面。
裴弋回眸看了一眼,“那个小区?”
“啊,嗯……”
“我送你过去。”
贺彤不只是耳朵,脸都红了。
她抬手摁着不断狂跳的心,紧张的连句谢谢都忘了说,只是一味的迈开双腿朝对面走去。
裴弋就在她身后跟着。
而当她发现裴弋走路的姿势有点狼狈时,那怦然的心跳冷却了几分。
她悄悄往他腿上瞄了一眼,内心震愕不已,这么帅又这么厉害的男人,竟然是个残疾吗?
冷静了,她也对裴弋道,“谢谢你大哥哥。”
“不客气。”
之后两人没有再说什么,裴弋跟着贺彤到了小区门口,看贺彤刷卡进门后,才转身离开。
贺彤站住了脚步,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心跳的感觉又来了。
这时,旁边走来了两个很时尚的女郎,她们看到裴弋后,马上躲远一切,并看着他那不好看的走姿笑了两声。
满是嘲讽。
贺彤看在眼里,心中对那俩女人莫名的生出了敌意。
以及这一瞬间,她忽略了裴弋走路的姿势,注意的是他腿很长,手很好看,刚才救她的时候,击中了她的心巴。
又愣了几秒。
她突然鬼使神差一般,又跑了出去。
她想要那个大哥哥的联系方式。
但没追几步就被从地库开出的豪车拦住了步子,等她左右绕过去,裴弋已经不见了。
她沮丧地努了努嘴,再看眼前的高档小区,是一点都不想进去。
但不进又不行……
……
姜妩又回到自己之前住了四年的卧室。
满屋子都是她的味道和她的生活用品,可这一刻,这一切于她来说是那么陌生。
她满脑子都是在明月山庄睡觉的晚上。
哪怕糯宝不喜欢她,可她却喜欢那间卧室内,所有扔着的,孩子的玩具。
傅承延换上睡衣走了进来,“妩儿,我给你放洗澡水?”
她马上恢复温婉的笑意,“我自己来,你还受着伤呢。”
“没事儿,我能来。”
“别了。”她走到傅承延身边,“要不,你帮我热杯可可吧。”
“好。”
傅承延离开。
她去到卫生间,打了双层保险,在浴缸里放好水,衣服都没脱就躺了进去。
水是冷的。
凉凉的感觉通过毛孔逐渐往骨子里渗透。
脑海里,是萧世倾手腕流血,人倒在浴缸里的画面。
她眸子空洞的看着天花板,泪水从眼尾和眼眶同时淌下,她自言自语道,“萧老板,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