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载的强硬态度,让宁音袅不得不逢迎时局。她对公子载的态度松软了不少,就是为了故意让公子载放松警惕,她好下手杀他。

公子载看见为她斟茶,和他像往日那样闲聊的陈嗣音喜不自胜,他觉得他能和陈嗣音重修于好的。

只是他每每叫陈嗣音的名字时,陈嗣音都会说:“我不是她。”

可是她分明是一个人,但她对他却有种不似以往的疏离感。

但是公子载却十分有劲头能挽回她,他像陈嗣音喜欢的那样处理朝政,下朝之后就围在她的身边。

有时,陈嗣音会朝他笑一笑,夸赞一句:“皇上确实很有长进。”

公子载开心,却又不是很开心,开心的地方在于她会对自己笑了,但是不开心的地方在于陈嗣音之前从来不会叫他皇上的,她都是那么大胆地直呼他的名讳。

自从见了晋陵王一面之后,宁音袅再也没有闹着再见他了,她对公子载说:“只要他活着就行,我与他之间原本也没有太深的感情。”

“那你会永远留在朕的身边吗?”

“也许,会吧。”宁音袅看着窗外,如死水般平静的眸子里,暗藏杀机。

只是公子载每次跟她近身的时候,一旁都有宫人,宁音袅没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手。

目前看来,要尽快找到杀他的时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成为他的枕边人。

宁音袅痛苦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公子载不太满意宁音袅在“会吧”前面加上的“也许”字眼,他霸道地掰正宁音袅的身体,直视她的眼睛道:“朕要你说永远。”

“什么永远?”

宁音袅自嘲地冷笑一下:“以弟媳的身份永远陪在你身边吗?”

“只要你愿意,皇后之位就是你的。”

“我愿意。”宁音袅看着公子载的眼睛,说的十分干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真的?”公子载没有想到宁音袅竟然这么快答应,顿时喜出望外。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不准伤害晋陵王。”

“朕准了。”

公子载内心的欢喜彻底遮盖掉这点醋意,他立马命人准备皇后的册封典礼。

前朝的大臣自然是不同意这件事,陈嗣音是何种身份,先皇赐婚给晋陵王,后被皇上接入宫中。

入了宫之后,皇上不仅同意她合离,还赐封她为晋陵王,成为仅在大齐境地大长公主之下的女子。

如今这个女子带着晋陵王归来,皇上竟让还下旨让她做皇后!

“荒唐,实在是荒唐,这女人分明就是妖妇!”

“陈家女公子原本也是个有清誉的人,如今怎么如此不知检点,在大齐最尊贵的两个男子之间苟且......”

勾栏瓦肆,谈论谩骂陈嗣音的不计其数,谁也不知道他们口中将大齐两位最尊贵的男子迷得颠三倒四的妖妇,其实也不过是想过寻常日子的平凡人罢了。

面对前朝后宫的极力反对,公子载拿出来前所未有反对的姿态,终于将这件事强势按了下来。

下朝的时候,公子载高兴地直奔居幽宫,他激动地搂着宁音袅道:“阿音,圣旨已经下了,朕可以娶你为妻了。”

陈嗣音强扯了一抹笑容,但是这样的笑那样的苦涩,好在她此刻轻轻靠在公子载的肩膀,他并不能看到她的表情。

“公子载,我觉得你很可怜呢。”

宁音袅的声音轻轻的,像一片羽毛掠过公子载的耳际,公子载的身子震了震,不由得将她抱的更紧,道:“人人都道朕至高无上,只有你能看到朕的可怜之处。”

“爹不疼,娘不爱,连自己这么努力想要长相守的人,心也不在你身上。”宁音袅像是拿着一把尖刀,笑着,温柔地,将这利刃推进他的心口。

公子载不由得流出两行清泪道:“跟朕说,你怎样才能把心放在朕的身上。”

“若是人能控制自己的心的话,皇上又何必苦苦哀求我呢?你后宫的女子,哪个不是一心一意地对你?”

公子载深深喘了口气,好像尽力缓解被揪着的心,他道:“没事,心可以慢慢握,先握住你的人吧。”

晋陵王透过窗户看着宫人忙碌地将宫殿装饰成大红色,他失魂落魄,憔悴不已,那样的红花在他的眼里那么的扎眼。

他第一次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和皇兄争皇位。

宁音袅派人给他送去了一封信,信上只有一首诗:还君明珠双垂泪,恨不相逢在来世。

婚期如约而至,宁音袅行着繁琐的流程,恨不得立马快进到晚上她能和公子载独处的时刻。

箜篌看着自家女公子这副摸样,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宁音袅轻轻擦过她脸上的眼泪,笑的温婉道:“傻箜篌,哭什么呢?”

箜篌再也绷不住呜咽了起来。

“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应该开心才是。”

“是,皇后......娘娘......”

“箜篌,跟着我,实在是苦了你了。”

“娘娘莫要说这样的话,箜篌从不后悔跟着你......娘娘待奴婢亲如姐妹,奴婢感激不尽......”

“以后,不管我怎么样,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箜篌脸色一变:“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宁音袅拧了拧她的脸颊道:“你都多大了,该嫁人了,再留到我身边该成老姑娘了。”

箜篌脸色一红:“成老姑娘就成老姑娘,我不嫁。”

“章冶很不错,我之前和王爷也谈论过,你们两个应该也是互生情愫吧。”

箜篌低下了头默默不语,宁音袅一笑。

晚间,将所有的流程都走了一遍,宁音袅暗暗将匕首藏在自己的袖口,大红盖头之下,她能感受到公子载迈着轻快的步子朝她走来。

公子载掀开她的盖头来,笑着说:“阿音,我们终于成婚了。”

宁音袅缓缓站起,她媚眼如丝,屋里的温度似乎在上涨,宫人尽数褪去,**的帷幔缓缓放下。

宁音袅的声音清晰地响在公子载的耳畔,她道:“公子载,你会恨我吗?”

“为什么要恨你,我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