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吉急道:“你住在湘城是最安全的。”
“如今欧耀铭都已经成为了大珣的皇帝,莺花故业,已成烟云,他不会再在乎我这个人了!在涴汾城应也是安全的了!”邢诗逸苦笑道。
“那你,你真的决定要去了?”
邢诗逸点点头,“决定了!在这里我得了罕里大人的诸多照顾,谢谢你!”
因邢诗逸的坚持离开,苏幕吉的心也蠢蠢欲动,当邢诗逸离开的第二日,他便上奏权文,请求调去涴汾城。
“你竟为一个女人要离开湘城?”权文把苏幕吉召来流云殿对饮,他盯着苏幕吉,不信洒脱如他竟也有这样的一天。
苏幕吉端起酒盅一饮而尽,道:“陛下,她才走了一日,我便坐立不安,茶饭不思。”
“你何时也文绉绉起来了!”权文失笑,随即浓眉紧蹙,道:“为何你们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说走就走,而朕却不能这样做?”
苏幕吉向来爽直,不禁脱口而出道:“陛下!陛下还是忘了绮云吧!”
权文清澈的眸子盯住苏幕吉,道:“你忘不了邢诗逸,难道不能理解朕吗?朕又何以能忘记绮云?权垣可以为了女人隐居市井,你也可以为了女人远赴异地,朕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九五至尊,真龙天子,全都是狗屁!”
苏幕吉起身,忙道:“陛下!是我不对,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这事的!陛下,请息怒!”他看着忧愁消瘦的权文,心中愧疚,自从绮云离开后,权文一心扑在政事上,以排解对绮云的日夜思念,但是苏幕吉看得出权文对绮云的思念未减轻半分。
“朕不能得到的,希望你们能得到!而且绮云临走时也嘱咐过我,要我成全你们!”权文饮下杯中的酒,道:“朕封你为涴汾侯!去吧,去找她吧!”
苏幕吉先是一愣,随即跪了下来,朝权文深深一拜,“臣叩谢陛下!”权文自嘲淡然一笑,默默不语,继续饮酒。
一个月后,当苏幕吉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涴汾王府时,一向冷静的邢诗逸亦不免诧异万分,只见他一手握着腰间的跨刀,一手捧着那盆她赠给他的剑兰,欣喜若狂地看着她,黑目炯炯,精神奕奕。
“陛下封我涴汾侯,命我来涴汾城。我想这样一来,我能保护你,保护你和瓅儿!”苏幕吉兴奋地道。
邢诗逸随即便平静了下来,淡淡道:“罕里大人何必来此地呢?”邢诗逸从他的眼神和脸红中看到了太多的东西,她瞥过头,道:“既然罕里大人如今是涴汾侯了,您就是这里的主人,我即刻搬出此地!”
“不,不!你就安安心心地住在这里!”苏幕吉忙道:“你知道的,我来可不是要赶你走啊!我来,我来是因为——”
“罕里大人!谢谢你能让我继续住在这里!”邢诗逸冷冷地看着苏幕吉,苏幕吉心里一凉,看着她清冷的神态,浑身的激动和躁动一下子都消失了,想表明的心迹也在她的冰冷目光下退却了,他喃喃道:“涴汾王府很大,你放心,我会住得离你远远的,绝不打扰到你!”
说完,苏幕吉心里忽然一阵阵的痛,但苏幕吉亦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此刻要是他不往后
退,眼前这个清冷坚强的女子会马上消失在眼前。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止步于此和等待。
不久,身在翊坤宫的凝贵人怀孕了,这使得一同入宫且同受皇帝宠爱的晴贵人大为恼怒,她把不能先怀孕的坏运气都怪在和她同住永寿宫的绮云身上,自然一腔怒火也发在绮云身上,每当隆嘉帝临幸她离开后,绮云替她洗脚时往往便是晴贵人对付绮云的最好时机。
绮云如常端着盛满水的金盆来到塌边,晴贵人把玉足伸入水中,立即缩回去,怒道:“那么冷的水!”
绮云一声不吭,忙去取了热水往盆里加了一些,然后自己用手去试了试水,低声道:“请晴贵人泡脚吧!”
晴贵人足尖轻轻一点,依然一脸不快,“还是冷!云妃娘娘今儿是故意要折腾我吗?”
“晴贵人,我已经试过水了,不冷了,请晴贵人再试试看。”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说水冷了?”晴贵人蹙着眉头,抬高了声调道:“你也知道皇上多喜爱我的双足了,我的脚要是伤了,云妃你可担当不起!”
绮云看着她的一双玉足,白而小,似一段精雕细琢的玉藕,十分可人,而此刻绮云却觉得它们那么刺目。
“云妃,你听见了没有?我说水还是冷!”晴贵人倨傲地看着她,眼中充满厌弃之色。晴贵人生得珠圆玉润,身形丰腴,此时穿着抹胸紧身长裙,披着一件极薄的白色纱衫,**的肌肤又白又嫩,似是能掐出水来。
绮云默不作声,再次加了一些热水,用手试了试水,说:“请晴贵人泡脚。”
绮云知道晴贵人依旧不会满意,也许这一次她会嫌水热,果然她听见晴贵人尖叫着抱怨:“哎呀,哎呀,你想烫死我啊!”
晴贵人恼怒地看着绮云,越看她越不舒服,凭什么自己会那么不走运入住永寿宫?和这么一个被皇帝厌弃的女人在一起?
她自认比绮云年轻数岁,固然绮云姿色倾世,却无能力吸引隆嘉帝而被冷落,自己则如一朵刚盛放的春花,带着露水,美艳到极致。她从心里瞧不起绮云!
晴贵人穿上猩红的高墙履,一脚踢开金盆,金盆翻到,整盆水倒在了跪在地上的绮云身上,晴贵人恍若未见,起身离开,冷冷道:“我要就寝了,云妃回去吧!”
绮云湿漉漉地回到自己的寝殿,新瑶见了狼狈不堪的她,心生怜悯,“娘娘,你没事吧?”
绮云摇摇头,新瑶不禁道:“奴才不知道娘娘哪里得罪了皇上,皇上要这么待您!可是那个晴贵人也太过分了,拿着鸡毛当令牌!让您伺候的时候越来越长,还趁机羞辱欺负您!娘娘,我们去跟皇后说吧!皇上虽然让您给晴贵人洗脚,但是没让晴贵人这么欺负您呀!”
“我好累,我想去休息了!”绮云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昏暗中往寝殿深处慢慢走去。
过了数日,众人在坤宁宫给静贞皇后请安时,静贞皇后对晴贵人道:“本宫听说晴贵人最近脾气不是很好,晴贵人,有什么人得罪了你吗?”
晴贵人一愣,对静贞皇后的话始料未及,脸沉了下来,仗着皇帝的宠爱,对静贞皇后道:“嫔妾没有发什么脾
气呀!”
静贞皇后淡淡道:“本宫听说你这些日子常在永寿宫里打骂奴才。要是你觉得你宫里的奴才使得不顺心,本宫可以挑些好的奴才给你。”
晴贵人的脸色更加难看,道:“只是最近永寿宫里的奴才老做错事,皇后请放心,嫔妾回去多****他们便是了!”
“也是了,你年纪小,脾性或许是大些了。”静贞皇后喝了一口茶,缓缓道:“身为后宫妃嫔,做事说话要有分寸。”
“是,嫔妾知道了!”晴贵人撅着嘴道。
静贞皇后面上对于晴贵人的不敬也不在意,不再去理会她,随即含笑看了一眼凝贵人,问:“你最近怎么样?”
凝贵人似弱柳扶风,忙起身笑道:“嫔妾很好。”
“坐下说罢!”静贞皇后道:“你先前就瘦,如今有了身孕可要多吃些。本宫瞧着你还那么瘦!”
坐在凝贵人身边的惠妃赔笑道:“臣妾也是这么说呢!”
凝贵人红着脸道:“惠妃娘娘把嫔妾照顾得很好,什么好吃都往嫔妾这儿送!”
静贞皇后点点头,道:“有惠妃照顾着凝贵人,本宫也放心许多!凝贵人怀的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你们都给本宫听着,本宫不允许有任何差错出现!”
静贞皇后虽然身形娇小,说话声音也细小,但总有一股无形的威慑力,让众人忌惮,在座的妃嫔们忙起身,恭敬地道:“是,皇后娘娘!”
静贞皇后扫了一眼众人,道:“本宫身子弱,你们该多尽心伺候皇上,为皇上开枝散叶才好!”
众人散去后,静贞皇后留下了绮云,对她说:“你最近瘦得厉害,对于永寿宫的事本宫也有所耳闻。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永寿宫的主位,年轻的嫔妃不懂事,你也不能一味迁就,别让其他人骑到你头上来,乱了后宫的规矩!”
“是,皇后娘娘!”
“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是帝王的常习,但你不能因此而自暴自弃,瞧瞧你自己,不施粉黛,穿着素净,哪里有一分妃子的样子?这一点上,你该向惠妃好好学学!”
绮云恭敬地道:“臣妾受教!”
“你有倾世姿容,听皇上说过你也很有才气,别糟蹋了自己!好好地伺候皇上!这是我们后宫女子的本分!不管皇上宠幸谁,我们都得如初伺候着皇上!”
绮云从坤宁宫回来后,换衣梳妆了一番,命新瑶从库房里拿了些珍玩便去翊坤宫看望凝贵人。自从凝贵人怀孕后,绮云因自己的低迷还从未去探望过,今日听静贞皇后一番话,她觉得有些道理,不是好好伺候皇帝这话有理,而是身为一个主位娘娘,无论是为当下还是为将来打算,还是应当做些符合自己身份的事。
绮云还是第一次来探望凝贵人,凝贵人看到她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露出笑容,道:“云妃娘娘快里面坐。”
绮云坐在南窗下的短榻上,笑道:“我还是第一回来看妹妹,来得晚了,妹妹不要见怪!”
凝贵人轻轻一笑,道:“娘娘这话差矣,只要是真心的,不论早晚都是好的。云妃娘娘深居简出,能来看嫔妾,嫔妾觉得很荣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