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哲初楠就是选出的少女中,唯一一个天生丽质且玉颜成功的渣哲氏姑娘,当然对外说这肤白气质是天生的,让旁人感叹渣哲氏自有神明庇护而不同。太皇太后认定她就是未来术江国的王后。
权文在永春宫喝了几口茶,一直没有看见绮云,太皇太后也没有提及她,权文终于忍不住问道:“绮云呢?”
太皇太后笑道:“那丫头在罕里家呢!”
“她去苏幕吉家玩儿?什么时候回来?”
“是这样的,这丫头总在永春宫陪我这个老太婆也不好,那罕里家的姑娘,叫银玉的,到我这儿来央求,要接绮云去住些日子,我想想也好,让她多出去散散心,也和这儿的姑娘们交交朋友,我听说她和权垣、苏幕吉关系都处得不错!让她和他们多来往也好!她昨日才住过去呢!我已经下了口谕,等她罕里家住些日子后,再去权垣家住几日,权垣家和古贺家一向交好,巴不得让绮云去住些日子呢!”
“啊!”权文的眼神顿时黯然,道:“那她要多久才能回宫啊?嗯,孙儿是说她不回来,皇祖母岂不是要闷吗!她伺候皇祖母最是尽心!还是把她接回来吧,皇祖母身边少了她伺候怎么行啊!”
“所以我把初楠接过来了呀!”太皇太后笑道:“初楠伺候我,比起绮云一点都不差呢!而且初楠毕竟是我家族的人,更加亲近!”
权文心里很失落,虽然罕里家、权垣家都在湘城,离皇宫不远,但是他毕竟身为国王,每天政务繁忙不说,且碍于身份地位又不能频繁移驾臣子家中,那么他见到绮云的机会一下子变得极少了。
权文得空就约苏幕吉等人骑马射猎,但他发现即便银玉跟来,绮云都不出现。他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绮云,不禁心乱如麻,思念加剧。
终于他再忍不住,微服来到罕里家,银玉见了他,欣喜若狂,抓着他要去自己房里休息,他烦闷地甩开她的手,问:“古贺绮云呢?在哪里?”
“绮云啊,她已经去权垣家里了呀!”
权文想都不想,立即离开罕里家,苏幕吉闻讯赶回来时,权文早离开了,他不禁问银玉:“陛下真的来过?”
“像阵风似得,来了就走了,父亲和母亲还想出来迎接呢!朝服都没换好呢!”
苏幕吉皱眉问道:“陛下来做什么了?”
银玉撅着嘴,道:“陛下好像来找绮云,听到绮云去了权垣家,就走了!对了,哥哥,你怎么就这么让绮云去权垣家了?你不是说要父亲去太皇太后那里提亲嘛!干嘛不留她多住些日子啊!”
苏幕吉赶忙捂住她的嘴,道:“以后再不要提这件事了,给我烂在肚子里吧!”
“干嘛呀?”银玉又气又不解。
“你呀,脑子真是简单!看这架势,我哪里轮得到啊!还是别得罪了上头!”苏幕吉摇摇头,道:“对了,你以后也少去缠陛下!”
“还缠什么呀!现在陛下根本没有情人了,连我和茜心都不理会了!他到底是怎么了?变了性子了?我听说太皇太后把自己渣哲老家的一个女孩儿接过来了,难
道陛下看上那女孩儿,要收心立王后了?”
苏幕吉拍了一下她的头,道:“这些话你自己家里说说就罢了,可别出去乱说!陛下家里的事儿是你能乱说的嘛!”
“哎呀,又不是我一个人在说!哼!”银玉恼道:“外面都这么说呢!”
苏幕吉和银玉兄妹两人打闹之间,权文已经来到了权垣家的府邸,权垣的随从出来看见是权文,吓得忙下跪请安,权文道:“古贺绮云在这里?”
“回禀陛下,绮云郡主正和我家大人在后院。奴才这就去——”
“你不必通报了,也不必去打扰家中其他人,朕自己去后院找他们!”权文摆摆手,不让任何人跟着,自行去后院。
权文过去来过权垣家,他心里急于见到绮云,快速地穿廊过径,走到园内的池边,看见对面的画舫平台上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站定在池边,脚步似乎挪移不动了,对面两人挨着坐在平台的石栏杆上,权垣一手把绮云揽在怀里,后者一动不动,乖乖地倒在他怀里,权垣另一只手拿着茶盅,似乎准备递给她。平台的石桌上摆着黑白子错落的棋盘。
池面波光粼粼,水草萋萋,金色的波纹透过日光,反射在画舫的卷棚飞檐碧瓦上,美景中温柔的男子呵护着倾世的女子。
权文脸色瞬间苍白,一颗心似落入了池里,迅速下沉,身边盛放着粉色的木芙蓉,和他在大珣皇家西苑内与绮云相遇时一样,那木芙蓉开得如痴如醉。
他迟迟迈不开脚步,不能往前也不能向后,手不禁捏下大朵木芙蓉,用力在掌心里揉搓,最后把揉碎的花朵往池里一扔,终于转身离开。
对面画舫上的两人自然没有看见他,权垣关切地问绮云:“好些了吗?”
绮云勉强地睁开眼,点点头,发现自己倒在权垣怀里,连忙支撑着站了起来,权垣道:“还是回房去休息一下吧,我让太医来看看。这晕倒可大可小。”
“不必了,我没事,只是刚才下棋用多脑筋,有些累了。”绮云勉强笑道:“你棋艺太精。我去房里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看还是你最近吃得太少,是不是饭菜不对你的胃口?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权垣看着憔悴的绮云,道:“我送你回房。”
“我自己能行,真的没事了。”
权垣还想说什么,只见随从跑过来,道:“大人,大人!”
“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回房!”绮云转身,慢慢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看到池边的木芙蓉,不禁停下了脚步,瞥见池里飘零的芙蓉碎花瓣,又不禁联想起自己多舛的命运,想起半个多月前,还在永春宫里时,和太皇太后的一番对话。
那日,永春宫里来了一位和她年龄相仿的明艳少女,太皇太后拉着那少女,笑道:“她是渣哲初楠。绮云替我瞧瞧,有没有未来王后的样子?”
绮云顿时心里冰凉,脸上却绽放春日般的笑容,道:“渣哲姑娘容貌美丽,举止大方,不愧是渣哲氏的姑娘!”
渣哲初楠的脸通红,低下了头,太皇太后笑道:“我早
就跟权文说过,他平日再怎么胡闹不要紧,以后娶了渣哲家的女儿就要收心了。”
绮云脸上的笑容再也坚持不住,道:“太皇太后说得是!我给渣哲姑娘煮茶去!渣哲姑娘是未来的王后,我得亲自煮茶才好!”说到最后,声调都不禁变了,变得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太皇太后也并不留她,绮云匆忙转身出去,耳边又传来太皇太后的笑语:“能成为王后自然是咱们渣哲家的女儿,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绮云一踏出门口,便冲到一颗柏树下,眼泪夺眶而出!错错错,全都错了!不!是对的,都是对的!她分明看到权文眼中的热情,她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动情!但是如一朵未开的花蕾,还未吐露芬芳,就已经被风雨扼杀。
她恨自己,深深地恨自己!恨自己的钟情又付错了人!她知道术江不缺对她有倾慕之情的人,可是她偏偏为权文动了心!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
权垣也好,苏幕吉也好,术江国其他男人都行!可是她偏偏心里有了权文!才生出那一丝期望,心里才起了一丝涟漪,马上就被太皇太后打碎了。
绮云恨自己,喃喃道:“古贺绮云啊古贺绮云,你为何总是爱上不该爱的人呢!你活该伤心!”她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咬出了血,才用身上的痛掩盖了那一份心里的痛。
当太皇太后第二天提出让她去罕里家和权家小住的时候,她一口答应,含着桃花般的笑容,好像她对此已经期待很久似得。
一个月后,绮云奉太皇太后的懿旨方才回到了永春宫。隔日下朝时,绮云甚是紧张不安,她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权文了,她知道权文下了朝必要来永春宫向太皇太后请安的。她不知道再次面对权文的热情和情愫,自己应当如何应对。
“陛下驾到!”听到宫人的通报,绮云和初楠都立了起来,绮云深深地低着头,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闻到熟悉的熏衣檀香,她的心都不禁颤栗起来,想抬起头看看那个一个月来使她朝思暮想人,但她忘不了昨日回来后太皇太后对她的一番的“嘱咐”。
“你若想留在术江,就好好做绮云郡主,不能有任何其他想法!我自会好好疼你!不然,你就会成为细作!到那时,别说留在皇宫了,术江你也留不得!”
“皇祖母!”权文的话语把绮云的思绪拉了回来。权文的声音有些异常,随即恢复了平静,道:“你们起来吧!”
绮云和初楠谢恩起身,各自坐在塌下的五开光红木坐墩上,绮云始终望着自己脚边的裙裾,不敢抬头。
“初楠妹妹昨日睡得好吗?”权文温柔的声音是绮云没有听到过的,不觉浑身一震。
“谢陛下,我休息得很好。”初楠含羞一笑。
“上回听到妹妹说眠不多,朕特命人制了一只蓝田玉枕,里面放了安神草,等会儿他们便会送来,妹妹有此枕,应能安眠。”权文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绮云,对初楠笑道,眼中透着殷勤。
初楠又惊又喜,浮起忍不住的笑意,露出贝齿,道:“谢陛下恩典,初楠感激不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