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医院回魂前
在一个较偏僻的小路上，屹立着两座已经破败许久的楼房，幽暗寒冷的感觉漫步在荒野上，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四下无人。
你－－－是否尝试经过这里？是否有一种熟识的感觉？独自走过破败的小路，地上的苔藓在鞋上留下泥泞的痕迹，犹如腐败的尸体上淌下来的绿色**，叫人作呕。
一阵清风吹过，身上就会彻骨的寒冷，当来到楼宇之间的夹缝时，白影忽然闪过，凌厉的嘶叫声冲刺耳膜，没错，呵呵，这个故事的主角就是你，你见过我的，那么和我一起来聆听这个我已经经历过的故事如何？
我独自一人拎着那少到可怜的行李，走在这个已经破败许久的小路上，看着灰蒙蒙的天和鞋上那绿色的汁液，心中弥漫着满满的伤感，不仅长叹一声，不停地苦笑，现在这种下场能算是咎由自取吗?
本来我可以拥有一个很好的职业和一份可观的收入，但是我还是放弃了，虽然我有不得不放弃的理由。
回想一下是什么让我对医生这个职业充满了罪恶感呢？原因很多，但是恐怕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那件事了。
我记得那是半年前的一天，医院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有的腥臭，夹杂着医院中消毒水的味道，不知为什么感觉格外刺鼻，我是一个对味道极为敏感的人，本来医院的味道就已经让我难以忍受，现在加上雨天的腥味，几乎叫我连连作呕，一个上午去了4趟卫生间，早餐早就已经离开了我的胃，几乎胆汁都被我吐了出来，一边扶着卫生间的门我一边抹嘴，真是讽刺，我在解剖尸体的时候都没有吐成这样，这样下去我还能当医生吗？
眼前一阵一阵的冒金星，我知道这是因为我呕吐的关系，现在头部已经血液集中过多，果然，我刚一抬头鼻血就留了出来。
“妈的。”
我大骂一声，连忙用手按住淌血的鼻子，快步跑回办公室去取卫生棉，就在这时，心中不禁的升起一丝隐隐的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没跑多久迎面撞上了一个小护士，一屁股坐到地上，手没捂住，瞬间鼻血躺了满脸，虽然我自己没有看到当时自己脸上的“尊容”，但是想必有些吓人，小护士惊叫一声。
“李佑天医生，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
我一边说话一边连忙用手按到鼻子上，一边用另一手撑着地面想起来，可能是因为头晕，用了几次劲，就是起不来，那个小护士看我这个状态，连忙叫了几个人连掺带架的把我拖进了一个急诊室，强迫式的把我按到椅子上，一顿忙活，帮我止住了鼻血，边上叽叽喳喳的，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什么珍稀动物，想了想觉得情况不对，想起来，但是刚一动旁边的小护士就把我按住了，头晕乎乎的，也就不再动了，没想到我英雄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敌不过这群小姑娘。
就在这时听见医院的广播声响起。
“王华主任、林生见主治医师和李佑天医生，请速来院长办公室，再重复一遍，王华主任、林生见主治医师和李佑天医生，请速来院长办公室，有紧急事件。”
听见广播我一把耗掉鼻子上的药棉，不顾小护士们的反对，急急的跑向院长办公室。
一开门，只见几个人都已经到齐了，我红着一张脸，站到旁边，你说我一个刚进医院的小医生让这么多资深人员等你,是多不好意思的事情。
院长见人来齐了，清了清嗓子，缓缓的说道：“恩，是这样的，现在医院呢接到了2个特殊的病人，具体的病情吗——不是很乐观，观察了几天有一个必须要马上进行手术，再晚可能就不行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声，在医院里呆了一段时间了，这里的潜规则我已经有几分的了解了，既然是提到了2个人，恐怕就不是按一般的医疗流程走了。
果然，院长用手摸了一下已经泛着油光的头发说：“但是呢！另外一个病人要求能够提前手术，也就是今天，你们看看如何？”
王主任听到后挠了挠头。
“院长你说的情况我们有所了解，毕竟这两个人都是由我们负责，你说的恐怕是那个大富豪林宇森和那个老病人龙伯了吧。”
院长缓缓的点了点头，悠然的拿起一根烟，自顾自的吸了起来，瞬间屋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味道，我们3个人都不吸烟，被呛得都皱了皱眉，可是没有一个人敢抱怨。
王主任见到院长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便继续说：“院长龙伯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了，而且我们也已经通知了他今天进行开颅手术，一切都准备好了，林宇森的情况其实并不重，而且没有什么病变的现象，现在改流程，恐怕——。”
“啪。”的一声，一本书劈头盖脸的砸到了王主任的头上，我们3个都是一惊，但还是没有人说一句话。
“那个龙伯是个什么东西？能跟林宇森比吗？”院长的脸变得通红通红，好像是一个吹涨了的气球，脸上的五官几乎挤到了一起，很是难看。
“你们给我听着。”院长似乎平复了一下心情，“三个月后，林董有一个重要的聚会，这个聚会上会谈及到这次医院全方面整修的问题，而林董说在这次会上必须要保持最好的状态，所以今天必须做手术。”
说完院长动了动自己的胖手，似乎是很得意的样子，然后他扭了扭自己的身子，看向我们。
王主任看院长正在望向我们，马上换上一副笑脸“是呀是呀，院长说的没错，这样重要的会议怎么能因为一个小人物而耽误了呢？是不？”但是他又换上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为林董做手术必定要我们院全力以赴，集中所有优秀的医生，但是——恐怕龙伯的手术也绝不能再拖了，这个问题——”
瞬间的转变让我看的瞠目结舌，心理暗想：这帮人的确是够虚伪的，让人恶心。
“这个吗，我也有考虑。”院长很满意林主任的反映，轻轻的摇起了头，“既然决定了手术时间，那么恐怕也不好推搪，毕竟这有关医院的声誉，所以我和几个院董商量了一下做了一个决定，这个手术吗——由李医生你来负责。”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种崩溃的感觉瞬间袭来，连忙反驳，“不行院长，我才刚来医院没有多久，这么大的事情我一个人绝对不行的。”
看见我反驳，院长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的神情，但是马上又恢复了过来，“年轻人嘛，要勇于尝试，放心，既然是让你来了就不会交给你一个人，林医生会做你的副手，这样不就没事喽——”
虽然我听见他这么说，但是还是拼命的拒绝，林医生是我的顶头上司，既然他都可以负责手术，为什么还决定我来担任主刀？
院长又是笑了笑，“哎——你不用有负担，手术吗！你早晚都要负责的，提前一点有什么不好？再说了，这个叫龙伯的老人身体不好，年纪又大，出点意外也是很正常的嘛——”
在一边的林医生用手肘轻轻的顶了我一下，我回头看看他，只见他的头上全是冷汗，一个劲的向我摇头，我明白了，参加这个会议，我不过是一个旁听者，既然是旁听，那么就只有听的权利并没有发言权。
几个人匆匆的走出院长办公室，我和林医生都是神色黯然，可是一边的王主任则神采奕奕，几乎高兴地哼起歌来。
我被人好像木偶一样的推到了龙伯的病房，看着在**痛苦表情的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龙伯得的是脑血管堵塞，已经影响到头部神经，几乎每天都会头痛，可是他很坚强，从来都没有在我们面前流过眼泪，看见我进来，他勉为其难的露出了一个微笑，“咋今天还要体检吗？我这老骨头一天可不能折腾太多次呀。”看见他，一时间我的视线竟然有些模糊。
“哪能呀，我今天是来看看你——”
我竟然不知道要不要把我负责帮他手术的事情告诉他，龙伯看我面露难色，也收起了笑容，“是不是我老头的手术有啥问题呀？”
面对他的提问，我尽然觉得有一种被救赎的感觉，叫开了周围的其他人，我决定单独与这个已经饱经风霜的老人谈谈。
我把事件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虽然深知这样是违背职业操守，并且还会加深病人的负担，但是面对一个无亲无故并且已经病入膏肓的人来说，我绝对不希望他死的不明不白，尤其是可能死于我的手中。
听完我的话，老人久久没有出声，可是在一边的我已经有泪水从眼角流下，听见我的抽泣声，老人转头看向我，面容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龙伯，我真的没有把握，你是知道的，我刚刚到医院正式工作，有很多我都不懂，而且还要做这么难的手术，我——”我真的真的很害怕。
“哭啥，我老头子都还没哭，你哭个屁。”老人笑着安慰我，“孩子，你还小，单纯难免地，我其实早就看开了，死能咋滴。”老人的态度还是很平稳，但是突然间他的面部表情变化了，恶狠狠地瞪向天花板，仿佛就像一个杀人犯杀红眼的表情。“但是他娘地，这帮人真是他妈的不拿人当人，不在乎我就算了，还找你当替死鬼。”
“替死鬼？”一瞬见我有一股寒意布满全身，是呀，为什么医院要我负责开刀？还不是因为一旦手术失败后，可以将责任全部推倒我的身上，果然这些人的心已经黑了。
“妈的，我就是死也饶不了他们。”老人气的浑身发抖，险些**，把我吓得有些手足无措，赶忙上前安慰，并且用手努力的克制老人身体的颤抖。
看见我慌张的表情，老人又慢慢的恢复了刚刚的安静，微笑的看着我，“孩子，你别怕，其实我老头子不怪你，你要是不说，说不定我老头子就是一个冤死鬼了，放心，如果手术成功，我老头子就拣了一条命，要是我不幸死了，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毕竟你尽力了。”
听到这些我有些后悔，是不是我错了，这些事情一开始就不应该告诉老人呢？
外面的大雨依然的下着，我头脑发昏，恶心的气味加上巨大的压力感叫我头晕脑胀，就连午饭也全部吐了出来，鼻血开始止不住的流，看的周围的人都很害怕。
我向王主任申请想换一个人负责手术，可是他就是不予批准，眼前我的身体情况几乎已经完全不适合再进行主刀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出希望能够代替我进行手术。
就这样我感觉自己在朦胧的状态被人推入了手术室，眼前不停的发花，双腿都不停地颤抖，我最后的记忆只保持到手术地前5分钟，头脑里还响着护士们的惊叫声。
再次醒来已经是在病房里，身边的护士见我醒来急急的询问我现在的身体情况，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突然我想起来一件事“龙伯、龙伯怎么样了？”
听到这些，小护士们都摇了摇头，对我说龙伯在手术麻醉后就因为脑血管破裂死亡了，现在医院的领导经过调查都说问题出在麻醉剂的药量上，可能是药量过多，造成人体血液流动过快使得病人的脑血管破裂而导致的死亡，现在有关的人员已经在接受调查了。
听到这里我许久都没有说话，有一种感觉，龙伯为了保护我，用了一种特别的死法，这是对我告诉他实情的最后报答。
太平间中又阴又冷，同样龙伯的身边也是冷冷清清，他没有子女和亲人，身边又怎么会有人帮他处理身后事呢？这是我第一个病人，但是也是差点就死在我手上的人，什么感觉?痛心、难过？都不是，是一种无能的感觉，要不是我无能怎么会造成他的死亡，要不是我没有能力阻止那群虚伪的人，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想减轻自己的负罪感，我主动担起了龙伯的后事，就在我为他整理衣服的时候，一行血泪从他眼睛里流了出来，突然间我哭了，一个多么悲惨的老人，多么悲惨的命运，他只是想活下来，为什么这样简单的事情都没有办到，我轻轻的用手擦掉老人的血泪，可是自己的眼前依然模糊一片，我用手擦掉眼角的泪水，一阵剧痛涌入右边的眼睛里，我惨叫一声，痛的几乎满地打滚，吓了外面清洁人员一跳，忙带我去急诊室。
看见我的眼睛林医生竟然不由分说的给了我两个耳光，打得我有点转向，“你这个白痴，龙伯死亡的原因是体内药物残留过多，你沾着他的血擦眼睛你想瞎呀？”
我努力的睁开另一只眼睛，一看也吓了自己一跳，原来我在擦眼泪的时候，龙伯的血泪不知怎么融进了眼睛里，现在眼角还看得见隐隐的血迹。
于是在林医生的强烈要求下，我请了6天的假在家里休息，同时，眼睛上也裹着厚实的纱布。
经过了几天的观察，自己的眼睛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只是偶尔会产生隐隐的疼痛感。
在我上班的头一天便听说医院里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太平间里的尸体无故的被人全部搬到了地下，同时在医院的走廊里出现了隐隐的血迹。有的时候在夜晚还能听见有人隐隐的咳嗽声和叹息声，声音巨大，吵得所有病人都无法入睡，纷纷要求转房，现在4楼的病房几乎已经搬空了，那些胆小的护士和医生也是能传班的就传班，不能的就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绝对不出门。
就在我询问那些医院怪事的时候，一名小护士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李医生，王主任叫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我一愣“什么事。”
“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说。”
说实话，现在的我并不太想见到他，一想起因为他的关系已经牺牲了一个无辜的生命，我就恨得咬牙切齿，但是毕竟是我的领导，他的召唤我还是不得不听。
推开他办公室的大门，顿时就有一种很不爽的感觉，为什么他的办公司也在我值班的4楼呀？我心情还没调整好呢。
一进门就看见他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竟然还漫无目的翘着双腿，双腿不停的颤抖着，感觉很像一个流氓，看我进来他并没有改变姿势，只是用下巴指了指边上的沙发，示意我坐下。
“李医生呀——”他学着院长的语调，“上次手术时你晕倒的事院长很不满意，但是呢——考虑到并不是你主观的原因，身体不舒服嘛，谁也没有办法避免，但是呢，毕竟影响不好嘛，为了缓解其他同志的心里，我们商议决定，今天开始由你值一个月的夜班，算是惩戒吧。”说完，他很悠闲的摸了摸下巴。
我心里暗笑一声，什么惩戒？分明是借口，现在医院里谣言纷纷，很多人都说是有盗尸体的人来医院作祟，又有人说是有人和医院有仇蓄意破坏，最甚者说是医院闹鬼，现在夜里医院已经成为最危险的地方，根本没有人愿意来值夜班，上次手术事件我没有成为替罪羊，很显然，他们觉得牺牲了一个比我更有利用价值的人是一件很不合算的事，现在既然有机会再次利用我一下，那样何乐而不为呢？其实医院嘛，一天到晚死的人并不算多，恐怕现在有人蓄意破坏的可能性比较大，也许现在他们也正在怀疑我。
自小我就不是一个胆子小的人，看着现在的处境我似乎也没有选择的权力，于是我就点头同意了，就这样恐怖的7天在悄无声息中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