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响起了一片哄笑声。白芳英脸皮薄嘤得一声一头扎进了陈白氏的怀里,再也不抬头了。

汪鹏满脸涨红,他害怕战士们玩笑开大了,这对象还没有介绍,就先把姑娘给得罪了,那他可就白激动了。

李长喜看到战士们把玩笑开过了,便笑骂着说道:“都给我滚犊子,芳兰同志去哪里了?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人,快去给我找。”

“方兰同志跟着李可儿去河边洗衣服去了,我们这就去把她喊回来。”战士们见李长喜发火了,连忙找了个借口一哄而散。

李长喜把围观的战士们赶走了以后,这才笑着说道:“这些战士们相互之间比较熟悉,性格率真,所以喜欢开玩笑,真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大家伙儿知道你们要来,都非常高兴。可是忙了好几天呢!”

陈白氏拍了拍白芳英的肩膀,满脸含笑地说道:“不生气,不生气,这些后生瞧着都跟我闺女一般大,在我老婆子眼睛里就像是我孩子一般。就是姑娘家脸皮薄,等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老汉,突然问了一句:“怎么没有看到你们的房子?这么多人你们都住在哪里?”

白老汉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了起来,13连的同志们已经习惯了眼下艰苦的环境。对他们来说那些个仅高出地面一米过的地窝子,就是他们的家了。

可是对于白老汉他们来说,要想接受这个事实,恐怕还要经过一些时日。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响起了一阵欢快地笑声:“爹……娘……姐……你们可来了,真是想死我了。”挺着大肚子的白芳兰兴奋地朝这边跑了过来。

她这副模样让陈白氏看得心里直颤,她连忙迎了上去,嘴里还说着:“哎呦我的小乖,你慢点跑,小心身子,都是要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白芳兰欢快地奔了过来,扑进了陈白氏的怀里,紧紧搂着她,叫了一声“娘……”就潸然泪下了。

自打她离开家以后,转眼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家人了。再加上新疆的条件太过艰苦,每当她受了委屈的时候,总会想起来当初在家,被父母呵护的那种温暖。也曾偷偷哭过不知道多少回。

虽然胡国庆待她一直都很好,但是看到朝思暮想的亲人突然出现在眼前,白芳兰还是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白芳英也跑了过来,三个人抱在一起哭了好一会。

白老汉虽然绷着脸,不让自己失态,但是那一双心疼的眼眸是骗不了人的。他被三个女人哭得心烦意乱的,瞧见大家伙的脸色也跟着难过了起来。便没好气地开口骂道:“你们这些女人就是讨厌,也不管什么事见面就是哭,明明是一件高兴的事情,非让这么多人看着你们哭。”

白老汉的话提醒了白芳兰,她连忙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地说道:“哎呀!我真是太高兴了,真是让你们见笑了。爹说得对明明是件高兴的事情,干嘛要哭呢!”

胡国庆心疼地把白芳兰揽在了怀里,替她擦了擦眼泪,柔声说道:“爸妈坐了六七天的车都累坏了,还是先让他们安顿下来,好好休息休息再说吧!”

白芳兰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一脸感激地看着胡国庆,心里满满都是幸福。一个男人为了你可以不顾家乡的传统,把所有细节都考虑的这样完美,那他心里一定满满的都是你。

“谢谢你……”白芳兰一脸感激地小声说道。

“傻瓜……我们是一家人,这都是我应该做得,你跟我还客气什么。”胡国庆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在白芳兰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白芳兰不由得红了脸。

他们两个人这番亲密地举动看在陈白氏眼睛里,只觉得满心都是欢喜。看来女儿的选择是正确的。

陈白氏看着白老汉依然板着脸,不由得用胳膊肘戳了戳他说道:“老头子你看女儿过得这么幸福,你应该感到高兴,还板着一张脸做什么?”

“哼……连个住得地方都没有,贫贱夫妻百事哀能有多幸福?我们村里的疯子都还有个窝呢!”白老汉板着脸,一脸不高兴地说道。

在场之人听了白老汉的话,一时都楞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了。

白芳兰看了看众人的脸色,连忙陪着笑脸上前搂着白老汉的胳膊,撒娇着说道:“爹,我们这么久没见了,难道您都不想我吗?你看连长和指导员这么忙,都抽出时间来欢迎你,您作为长辈总是板着一张脸怕是不好吧?您不是时常教导我,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失了礼数吗?”

“再者,这些战士们抛开幸福的家庭,不远千里来支援新疆建设,难道是为了来享受吗?不,他们是为了新中国的建设,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只有我们现在辛苦付出,我们的子孙后代才能享受到幸福的生活,难道这些战士们不值得我们尊重吗?”

白芳兰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语,让白老汉紧绷的脸色再也挂不住了。

从他一下车,13连的战士们是怎么迎接他们的,他心里很明白。他之所以这副模样,是因为看到白芳兰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心里揪着疼。

如今白芳兰的一番话算是打开了他的心结。不过碍于面子,他也不好马上就表示无所谓,只阴沉着脸说道:“不是说让我去休息吗?还不带路?”

白芳兰松了一口气,冲着胡国庆等人悄悄做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挽着白老汉的胳膊,把他们带进了帐篷里。

这帐篷中间用一块布隔开着,分成了两个房间。陈白氏和女儿住在里间,白老汉住在外间。白老汉摸着**崭新的军用被褥,脸上终于露出了柔和的目光。

白芳兰一直粘着陈白氏,三个女人在里间叽叽喳喳的,一会哭一会笑。白老汉有心凑上去,又抹不开面子。坐了一会之后打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