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宴结束后,南栖月喝得微醺,脸颊泛起潋滟的红色,一双鹿眼迷离,也许是今天高兴,她见了谁都笑,与以往喝醉了的状态大相径庭。

“你这么容易醉还敢一直喝?”杨雯雯扶着她进了电梯,她们走最后一趟,所以电梯里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倒也方便讲话。

“没有醉。”南栖月按了按眉心,发出一声娇笑,“开心就是要喝酒,况且这顿饭吃得很轻松,跟别的饭局不一样。”

杨雯雯也深有体会,点头感叹:“那是因为做东的是陆导。”

人的直觉大部分不会骗人,有些人,你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南栖月说没醉,但眼神分明有了些醉意,杨雯雯看着她,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却又最终没能说出来。

她值得这样的人喜欢。

也只有她这样的人,才能入得了陆北庭那样的人的眼。

杨雯雯那句没说出来的话,是她很羡慕她。

入了夜,这座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南栖月跟杨雯雯告别后在附近站了一会儿才钻进车里,然后靠着车窗安静地盯着过路来往的人群。

陆北庭这次依旧没有让她久等,他坐进来后,车内满是雪松香混杂着淡淡的酒香,南栖月闻着清醒了不少,侧过身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看。

“去哪里?”南栖月还记得他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喝得开心了?”陆北庭摸了摸她的脸颊,没有想象中的热,便猜到她吹过风醒了酒。

南栖月点点头:“满足了。”

“以后遇上这样的饭局,没我在不许喝。”

这副可爱的模样要给别人看了去,他不愿意。

“好哦。”南栖月重重点头,然后仰头打了个哈欠,车内没开灯,只有窗外闪烁的霓虹灯映射进来,照在南栖月那双泛着潋滟水光的眸子上。

湿漉漉的,格外诱人。

“怎么这么乖?”这不是陆北庭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但第一次问的时候南栖月没回答。

他情难自已,忍不住再问了第二遍。

南栖月抬手揉了揉眼尾,而后放空了脑袋,正当陆北庭以为这次也没有答案时,南栖月却从唇缝里挤出几个字:“补偿你。”

陆北庭一双清透的双眸溢出几许笑意。

不错,这傻姑娘是在为这几天对他的冷落做出弥补。

“是么?”陆北庭压了压向上翘起的唇角。

“你不想要?”南栖月说着就拉下脸来,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手背,“装的吧?陆导,我看到你笑了。”

南栖月侧了侧身,捕捉到陆北庭脸上的笑意,借着酒劲放大了胆子移过去抬手捏住他的下巴。

“找亲?”挡板忘了升起,但司机很上道地在陆北庭这句话蹦出来之后腾出手按了一下按钮。

南栖月被这一声动静吸引了目光,目睹了挡板升上去的过程。

“……”南栖月掐着陆北庭下巴的手改为“啪嗒”一下贴在他的左脸上,“骚包,你司机都看不下去了。”

陆北庭嘴角扬起笑意:“不还是你招惹的。”

车内调情已经是常态,再者,陆北庭聘用的司机全部都签署了保密协议,所以车内的空间对于他们来说绝对安全。

再者,下半年两个人的行程大概都已经有了定数,未来几个月只会聚少离多,所以陆北庭格外珍惜每个跟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车子停在一条老巷口的入口前面,陆北庭打开车门下车,扶着车框抬手将南栖月牵出来,笑容璀璨:“还站得稳?”

南栖月站着缓了一下,还不等她说话,陆北庭那散漫的语调便在她耳边响起:“站不稳的话,我抱你过去。”

南栖月推了推他的肩膀,嗔怪了一声:“你看不起谁呢!”

走进巷子,她抬头看着这条小巷里的各个门店,发现都是一些有意思的小店,其中包括了汉服首饰,特色小吃,木工坊,以及非遗文化,更有百年老字号的衣饰店。

现在是晚上,过路的行人不是很多,以至于这条巷子格外安静,许几家店已经收摊准备关门,也有几家店的老板站在门口与隔壁的家的闲聊。

陆北庭牵着南栖月的手一路往前走,最后绕了个弯,进入到巷子的最深处。

顾及到南栖月穿了高跟鞋又喝了酒,陆北庭步子放得很慢,悠哉悠哉散步似的捏着她的手指玩,还时不时借着灯光看向她的侧脸。

巷子里的灯并没有很亮,但是打在南栖月脸上,却是连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见。

也不知道在姜家吃了什么,陆北庭觉得她脸颊上有了点肉。

又或许是好几天没见,他才会有这么直观的感受。

终于走到目的地,陆北庭随着南栖月的脚步也跟着停下,陪她一起仰头看了这家百年老字号旗袍店的招牌。

这家店的店面很小,招牌与门都是梨花木雕刻而成,整个装修都是复古的风格,尤其在推门进去后,还能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梨花香。

一如这家店的招牌——

梨花阁。

“请问是陆先生吗?”一名穿着梨花刺绣样式旗袍的女人掀开流苏帘子走出来,无论是从说话语气还是动作举止都尽显端庄。

陆北庭颔首微微颔首,捏了捏南栖月的指尖让她回神。

女人同时也向南栖月看过来,目光微微一顿,而后笑意浮上眼角:“陆太太果然如陆先生所说的那样国色生香。”

南栖月含笑回应:“老板娘也是冰清玉洁。”

女人弯眉,拨开帘子示意他们跟上来,轻声解释:“这家店的主人是我母亲,今年七十岁了,我只是偶尔有空过来帮忙。”

楼梯是木质的,南栖月被牵着往上走,见到人的那一刻眼睛闪过一抹光亮。

要不是亲耳听到女人喊了她一声母亲,南栖月是丝毫想不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佳人竟然已经七十岁。

有人穿上旗袍妖娆妩媚,有人穿上旗袍温婉如水,而面前这位……

南栖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旗袍穿在她身上,一并独揽了温柔与婀娜。

岁月从不败美人,南栖月切实体会到了。

“陆先生,陆太太。”黎书棠嗓音柔和,举手投足间满是优雅,“恭候已久了。”

“棠姨。”陆北庭微微颔首,捏着南栖月指尖道,“棠姨素来不爱出门,但与妈的关系很好。”

至于黎书棠生疏地尊称他们一声陆先生陆太太,纯属是出于她在店内的一些个人习惯。

尤其是面对自己的客人时,无论对方是谁,她都会用尊称。

黎书棠打量着南栖月的身段,伸手示意南栖月过来方便自己看得更清楚,片刻后,笑颜如花绽放:“一直听你妈说新进门的儿媳妇是个怎样的美人坯子,现在看来,你妈所言不假。”

何止所言不假,简直是夸得谦虚了。

不等南栖月说话,黎书棠便唤来自己的女儿:“阿梨,快给陆太太量尺寸,我有灵感了,今晚就把图给画出来。”

黎梨笑着拿着软尺走过来,解释一声:“别惊讶,我妈难得遇上见了一面就迸发出灵感的客人,所以有些兴奋。”

南栖月看着没说几句话就回到案桌上准备画设计图的梨书棠,眨了眨眼,看向了陆北庭。

她怎么能够不惊讶呢。

“梨花阁只做私人定制,而且每款旗袍都是独一无二的,从选布料,裁剪,刺绣,缝纫,每一步都是棠姨自己一个人完成。”陆北庭亲昵地摸了摸南栖月脑袋,丝毫不在意还有别人在场,情话张口就来,“我的月月要穿就要穿最好的旗袍。”

黎梨掩嘴轻笑:“真好,你们很恩爱。”

南栖月脸颊微微发热,却没避开陆北庭的亲密触碰。

其实从一楼店内陈列的旗袍就可以看出黎书棠的手艺绝非凡品,南栖月抬睫,视线落在她们母女二人身上,眼中流露着欣赏与恭敬。

她已经开始期待黎书棠会给她做一件怎样的旗袍。

不过只是短暂接触了半个小时,南栖月便已经意犹未尽,回到酌月公馆后,她洗完澡穿着吊带睡裙站在洗漱台前眼波流转地看着自己的身影。

人都喜欢美的事物,她之前没接触过旗袍,可是在见过黎书棠和黎梨之后,她逐渐开始向往。

门从外面被打开了,浴室里水汽氤氲,南栖月呆呆地看着忽然闯入的陆北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洗澡不反锁门已经成了一个习惯。

“阿月,我等了一个小时。”关了门,陆北庭凑过来,埋头在她颈间深吸了一口气。

这人,还撒起娇来了。

摸了摸他的头发,南栖月抿唇轻笑一声:“你送给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还没成型,你就喜欢了?”陆北庭将她抱起,走向浴缸的同时抬手勾了勾她摇摇欲坠的肩带。

南栖月微微挣扎,蹬了两下腿:“成不成型我都喜欢的,我相信棠姨的手艺。”

“喜欢啊。”陆北庭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锁骨上,“那阿月喜欢我吗?”

浴缸的水已经放满,陆北庭将她放进去后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衬衫。

南栖月仰着脖子看她,娇嗔:“我洗过澡了的。”

她没回答陆北庭那一句关于是否喜欢的问题。

“那陪我再洗一遍。”陆北庭也不着急她现在就回答这个问题,往水里滴了几滴今晚回来时买的梨花精油,而后抓着她的脚腕拉近彼此的距离,最后覆上她的唇瓣。

他很想她,很想很想。

以后若是拍戏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面的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