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更好地休息几天,南栖月两耳不闻窗外事,休息的同时也在酝酿该怎么跟陆北庭坦白自己的事情。

她不主动提起,陆北庭也不主动问。

他知道,她需要时间。

未来两天,南栖月在陆北庭的陪同下回了一趟姜家,与杨玉梅对上眼的那一刻,察觉到对方那一闪而过的表情,心中了然。

生了一场病,都忘了自家舅舅曾经说过有要事跟她相商。

看来姜家这场风波,已经预热了。

南栖月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证明自己身体健康,顺便带陆北庭一起跟姜家的人一起吃一顿饭。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带陆北庭回来。

老爷子是个明眼人,这其中意味着什么他也不点破,看着自己的宝贝外孙女终于愿意敞开心扉试着接受一个人,心里为她感到高兴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忧。

陆北庭早早就注意到老爷子看向自己时那抹奇怪的神情,他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正面迎上老爷子的视线。

南栖月难得休息,回了姜家之后心情放松,后来听着姜邢与陆北庭聊起商业方面的事情,便自觉闪到一边跟姜有容窝在一起说些姑娘家家的话。

“容遇的事情,跟我说说呗?”南栖月听着姜有容嘴里吐出的小鲜肉名字丝毫不感兴趣,倒是前天她来剧组探班时那一声超吓人的“容叔叔”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姜有容顿时止住了话题:“好端端说起这个老男人做什么?”

“啧,说!”南栖月作势就要往她脖子上掐。

这边陆北庭已经起身跟着老爷子进了书房,剩下姜邢父子俩面对面干瞪眼了几下,俩人悠哉悠哉喝着茶,实则漫不经心地听着她们姑娘家家的话题。

姜有容随口一说:“家族宴会上认识的,爷爷说他辈分比我们大,得喊他容叔叔。”

南栖月挑眉:“然后呢?让你喊容叔叔你就喊容叔叔?姜有容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啊呀南栖月你真烦!我就给自己找点乐子怎么了!”姜有容一阵羞恼,拍开她伸过来的手后气鼓鼓地窝在一边。

姜百川轻笑了一声,不再打算听她们说这些废话,只是转身时遇上迎面走来的杨玉梅,母子俩对视了一眼,姜百川没有反应,倒是杨玉梅心里有鬼似的慌慌张张地避开视线。

南栖月捕捉到这一幕,忍不住看了一眼姜有容。

这傻乐呵的小姑娘,怕是还毫不知情。

书房里,姜老爷子习惯性地摆弄着棋盘,很随意地说了一句开场白:“会下棋吗?”

而陆北庭已经坐在了他的对面,表情淡然地执起一枚棋子:“偶尔会和我父亲对弈。”

黑白棋子落下,这局棋已经开始,姜老爷子这一盘棋一改往日的风格,狠戾得步步紧逼:“北庭啊,我之所以选你,是认可你的为人,但同时,我这么放心地把月月交到你手中不单单是因为认可你。”

陆北庭顿了顿,没回话。

老爷子继续说下去:“你应该知道,我们俩家是怎样的交情,把月月嫁到你们陆家,我很放心,更重要的一点是,我知道月月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

“北庭,你能明白吗?”老爷子轻叹出声,“正是因为她不会轻易爱一个人,所以我从来不在乎你与她是真的恩爱还是假的恩爱,她嫁了人,摆脱厄运,与你相处愉快,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陆北庭呼吸慢了半拍,出声问:“然后呢?”

“然后?”老爷子忽然扔下棋子,哼了一声,“然后你却让她爱上了你!”

陆北庭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的事情,老爷子却信誓旦旦地告诉他南栖月爱上了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笑!”老爷子拍了拍桌,深呼吸了一口气,思绪逐渐游离出了这盘棋局,“北庭,跟你说个故事吧。”

陆北庭的笑意敛起,正色看向了表情凝重的老爷子:“好。”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女孩,老爷子讲述的,正是这个女孩的爱情故事。

故事里,女孩刚刚大学毕业,在一场环游世界的旅途中遇见了一个让她一见钟情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是个身份特殊的中国人。

与男人同行的还有他的伙伴,而他的伙伴却是一名外国人。女孩很大胆,与他们结识之后就加入到了他们的队伍之中,三个人一路同行,很快成为了好朋友。

女孩从来不掩饰自己对那个男人的爱意,于是打算在旅行结束的那天勇敢示爱,可是她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拒绝了她的表白,女孩没有因此气馁,晚上还特地在酒吧为那个男人以及他的朋友办了一场欢送会。

而意外就发生在那个晚上。

酒吧里鱼龙混杂,男人和女孩误喝了下过药的酒而发生了关系。

可是男人醒来后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醒来后落荒而逃。

而女孩醒来后,发现自己身边躺着的是那位外国朋友。

原来那位外国朋友一直喜欢这个女孩,在发现自己的好友弃她不顾之后,佯装成与女孩发生关系的是他自己。

外国朋友太了解自己好友的原则,深知自己这位好友此去不会再回到女孩身边,所以他坚信,只要他展开追求,女孩一定会慢慢爱上自己。

女孩相信了外国朋友的说辞,却没接受外国男人的追求。

一个月后,女孩意外遭到犯罪团伙绑架,外国男人为了救女孩,在警察赶到之前因为保护女孩被人连刺了十几刀。

而女孩,在这一刻爱上了这个外国男人,可是这个外国男人,却永久地离她而去。

女孩得救后意外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她给外国男人办了葬礼,也打算把孩子留下来。

可是孩子出生的那一天,她却发现,这个孩子没有丝毫混血特征。

她忽然明白,这个孩子不是她和外国男人的。

那一晚的记忆忽然就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像是疯了一样哭了很久,甚至想把刚出生的小女婴活活掐死,但好在被医生拦了下来。

她整日以泪洗面,恢复身体后,她抱着孩子上了一座名为怀安山的山,将孩子留在了山顶的那座道观里。

后来,女孩离开了自己的国家,游走在世界各地,从此失去联系。

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