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尔集团毕竟是外资企业,周亦行就算是有心想对他们动手,也要见机行事,不能太异想天开。
倪穗岁回到公司,罗沛宁很惊讶,问她怎么样了。
她说一言难尽,然后拉着罗沛宁说了几句话,最后跟她说谢谢。
如果没有她父亲提供的证据,或许,周亦知不会下台这么快。
罗沛宁眼睛动了动,“你挺不容易的,周太太。”
倪穗岁笑着摇头,去了周亦行办公室。
约尔集团的人还没来,她先照顾周亦行换了药,然后在休息室里待着,等着那群人过来。
大概半小时之后,黄峥过来敲门,说人到了。
约尔集团来的人是个年轻人,根据黄峥的介绍,这是当时想租倪瑾山家地的那个人的儿子。
他们说英语,倪穗岁听能听懂,但涉及到专业名词的时候一知半解。黄峥这会儿就在屋里,倪穗岁给他发消息,说自己在休息室,问他们在谈什么。
黄峥回复了四个字:合作共赢。
开玩笑,这群人当时把自己害得家破人亡,竟然还想着合作共赢?
做什么春秋大梦!
周亦行态度客气,约尔集团的人看他脸色不对,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周亦行给黄峥一个眼神,黄峥当即沉下脸,问约尔集团的太子,知不知道当年倪瑾山的事情。
男人显然一愣,想说不知道。
可他们的谎言被拆穿了。
黄峥把照片都找到,往他们面前一甩,他们立刻闭上了嘴。
“很显然你什么都清楚。但你一定不清楚另外一件事情。”黄峥说,“倪瑾山的女儿,现在是周总的妻子。”
男人一愣。
黄峥继续道,“当年那件事情对周太太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但既然贵公司的人来了,那我们刚好有机会,把这些事情说清楚。”
“我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男人辩解,周亦行轻哼。
“既然阁下不知道,那就多住几天,我好好跟您复盘。”周亦行声音冷,说出的英文标准动听。
倪穗岁在休息室里坐着,攥紧了拳。
当时那件事,是约尔集团董事局主席主导的。
直接和周亦知对接。
他儿子当时也在,怎么可能不清楚?!
还真好意思为自己开脱!
“不不不,都是误会。”外国男人慌乱,“况且我并没有得到什么,约尔集团并没有得到什么。”
“你们或许没得到,但你们,让我妻子的父亲死于非命。”
“……哦我的上帝。”外国男人在胸口划着十字架,倪穗岁忍无可忍,开门从休息室里走出来。
“你当时就在!去我家地考察的时候,我看到你了!我还有照片!”倪穗岁急了,骂人用的都是中文。黄峥手忙脚乱帮她翻译,外国男人眼睛睁得老大。
周亦行轻哼。
“我夫人这些年过得辛苦,”周亦行慢悠悠地点烟,“我作为他男人,总要为她撑腰。约尔先生,抱歉,得罪了。”
他已经准备好了一系列打压约尔集团的手段。
其中不乏一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他无所谓成本,只要倪穗岁高兴就行。约尔集团在国外也是有名望的大公司,真的打起商战,未必真的敢“大动干戈”。周亦行是吃准了他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决定豁出去了。
约尔先生震惊。
他摇头,“不不不,周先生,你不能……”
周亦行弹了弹烟灰,“我提前跟你打招呼了,我们走着瞧。”
话说到这里,约尔先生已经是满脸绝望。
*
送走了约尔集团的人,倪穗岁在沙发上窝着,脸上毫无生气。
“怎么了?”周亦行走过来问她。
“看着他们站在我面前,又不能做什么。”倪穗岁低头抠指甲,“还是要靠你。”
“靠我,不是应该的?”周亦行后背有伤,行动不便。本来想揉揉倪穗岁的脑袋,结果伸手没够得到。
倪穗岁察觉,主动把脑袋送过去。
周亦行笑出声。
“你现在倒是懂事了。”
“不是应该的么……”倪穗岁学着他的语气,“三哥,跟他们打商战,损耗会很大吗?”
“没事,能抗住。”周亦行笑,“实在扛不住了,你养我。”
他纯属是玩笑话,周亦知虽然被查,周亦行并未受到牵连。
他的公司、固定资产,其他资产,说白了够他们活好几辈子的了。
周亦行没在公司坐一天,下午没什么事儿,他就带着倪穗岁回家了。毕竟还是家里的床,更适合休养生息。
倪穗岁照顾他躺下,男人撒娇一般拉着她不让她走。
他是有话要说。
“岁岁,”周亦行盯着她,“还有件事情,需要你点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倪穗岁收回手,“你是想给你父亲求情是吗?”
周亦行不吭声。
倪穗岁心里清楚,周亦行已经让自己大哥后半辈子在牢里度过,对自己父亲终究下不去手。
兄长和亲爹的分量不同,周亦行于心不忍。
况且周岭年龄也大了,说句不好听的,没几年活头了。
倪穗岁低着头,周亦行攥了一把她的手指,“岁岁?”
“三哥,我可以答应你,但我也直说了吧,我心里并不舒服。”
毕竟是仇人。
周亦行沉默良久,“我明白。”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倪穗岁咬着唇,“我感激你,三哥。如果没有你,凭我自己可能一辈子也扳不倒大哥。”
这话窝心。
倪穗岁不是不知道感激。
周亦行点头,“辛苦了岁岁,到底是周家对不起你。”
猫被接回来,周亦行的身体也在逐渐恢复。
两周之后,健身教练过来指导他做一些基本的训练。倪穗岁在旁边负责鼓掌和倒水,周亦行累了就跟她肚子里的孩子说说话。
还不显怀。
听医生说,要到六个月左右才能看到明显的肚子。
不过倪穗岁偶尔会用机器给他听一听胎心。
周亦行心里动容,不自觉地笑。
“岁岁想知道男女吗?”
“无所谓,什么都好。”倪穗岁说,“但我想知道,如果买衣服,我是买蓝色,还是买粉色。”
“买黄色或者绿色,男女都能用。”
“帽子也是绿的不合适吧?”倪穗岁皱眉,“算了还是黄色吧。”
“不如还是去测一下,我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