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来将挡,反正这事儿到现在,也没有办法收手了,不是么?”

“你真……忍心吗?”谢文东有些纠结,“那毕竟是你亲大哥,三哥,你还是想清楚点。我嫂子……我说句不好听的,她连怀孕这事儿都算计你,心里根本没想跟你踏踏实实过日子,你还能这么包容,真不像你的脾气。”

“如果是你和南笙,你怎么选?”周亦行知道谢文东的痛,一句话把人给问没声了。

谁还没有个恋爱脑的时候?

都是局中人,谁也别说谁。

“但是周家,这么大一棵树……大哥如果下来了,后果不堪设想。三哥,我说句不好听的,儿女情长的再怎么也没有家族重要。”

“可人犯了错就要承担后果。”周亦行抽着烟,“你最近怎么样,南笙有消息吗?”

“之前说要回来,这几天又不肯了。”谢文东也是无奈,“池粟来了!”

池粟风尘仆仆,倪穗岁的摩托车在他手里,被他盘包浆了。

他特喜欢。

池粟往沙发上一坐,“累死我了。”

“琼省不好玩?”

监听器这边的倪穗岁心头一紧!

琼省?

他去琼省干什么?!

“热啊,”池粟说,“我以为气温差不多,他妈的去了没几天,要晒脱皮了。三哥你得给我算工伤。”

“结果呢?”周亦行问。

“黎万强那边已经看不出什么了,老吴挺有意思。”池粟说,“他知道的东西多,我已经把他的生活习惯啊,圈子啊,摸清楚了。其实说白了,当年那事儿就是需要证据呗?老吴能算一个。”

“但是不够。”周亦行倒酒,“还缺一点关键信息。招商引资不是小事儿,牵动的人不少,文东,你帮我联系发改委的人。”

“……那不就惊动大哥了么?”谢文东不是很赞成,“现在你俩也不过是暗地里操作,大哥知道你这样……”

“现在,已经算是鸣枪了。”周亦行起身,“我去洗手间,你们继续聊。”

他一走,谢文东和池粟蛐蛐他。

“三哥这是被冲昏头脑了吧?”池粟道,“嫂子年轻漂亮我承认,但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周家这么多年的基业,如果毁在他手上,他以后还怎么抬头?”

“我反正劝不住。”谢文东无奈笑道,“我只能陪他发疯。”

倪穗岁摘了耳机,让其他部分自动录音了。

周亦行竟然真的要为了她大义灭亲吗?

这事儿真是太梦幻,她还是不敢信。

“小夫人吃饭了。”常姨在楼下喊,倪穗岁应了一声下楼。

常姨最近盯她盯得紧,倪穗岁心里明白,周亦行肯定是交代什么了。否则她犯不上看犯人一样看自己。

本来常姨是挺爱八卦一个阿姨,最近竟然问什么都不说,奇了怪了。

倪穗岁看着她,“常姨是有话跟我说吗?”

“没有。”常姨笑着后退几步,“您吃吧,吃完了喊我,我来收拾。”

“三哥交代什么了,你最近好像很怕我,也好像很紧张?”

“没有,没有,小夫人想多了。”常姨说着退出餐厅,倪穗岁饭吃到一半,家里来人了。

最近她也不知道踩了什么大运,家里客人一波接一波。

杨婉仪,李君兰,今天会是谁?

倪穗岁放下筷子,常姨拉开门,喊了一声,“大公子,您怎么来了?”

周亦知竟然,亲自登门,绝对有猫腻!

“大哥。”倪穗岁站起来去迎接,周亦知点头看着她笑。

“我来得突然,老三在吗?”

“三哥今天晚上有应酬。”倪穗岁说,“大哥您找三哥吗?我喊他回来?”

“不用。”周亦知目光越过倪穗岁,“我还没吃饭,在你这儿蹭一顿,介意么?”

周亦知实在是儒雅,倪穗岁自然也知道拒绝不得。

“好,常姨今天做川菜,您看看是不是喜欢吃。”倪穗岁引着他到餐厅,常姨添了碗筷之后识相地退出去,倪穗岁知道他有话说,不开口,等时机。

川菜麻辣,周亦知其实并不是很喜欢。

年龄大了,胃需要养护。但今天这一顿,纯纯是刺激。

“岁岁没去上班?”

“三哥不让我出门。”倪穗岁实话实说,“原因,我想您应该是知道的。”

“老三说,你在备孕?”

“嗯。”

“好事。”周亦知每句话都十分简短,可每句话都目的明确。倪穗岁能听懂,所以配合表演。

两个人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没多会别墅门再次别打开。

倪穗岁是真没想到,周亦行能回来这么快。

周亦知刚来不到 20分钟,周亦行就结束了应酬?

简直不科学!

倪穗岁发愣,周亦行脱了西装交给常姨,“大哥突然登门,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这样我也好早有准备。”

“三弟准备的,还不够么?”

“招待大哥,自然是不够。”周亦行把衬衫袖往上折,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臂,“我记得大哥不是太能吃辣,怎么,今天不嫌了?”

“客随主便,自然不能嫌。”周亦知看着自己弟弟,表情变幻莫测。倪穗岁彻底看蒙了。

短短几分钟,信息量过大。

周亦行怎么这么及时赶回来了?他们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大哥喝酒么?”周亦行问,“我开一瓶好酒招待你。”

“川菜配红酒,似乎不太搭?”

“白酒也行。”周亦行递给倪穗岁眼神,“去酒柜里拿一瓶茅台过来。”

这是要把她支开。

倪穗岁不太想走,却不得不去,老半天才动地方。

酒柜里根本没有茅台。

倪穗岁找了二十分钟没翻到,又折回来问他,周亦行说忘了,白酒应该是在地下室的仓库里。

当时周亦知脸色铁青,周亦行脸色也不自然,倪穗岁点头转身,却是去找常姨。

“帮我拿茅台过来。”倪穗岁说,“慢点回来。”

常姨眉头紧锁,最后还是走了。

倪穗岁站在餐厅外面,耳朵竖的老高。

“三弟,你想好,我跟她谁更重要。”周亦知轻哼,“算计你大哥讨好女人?这就是你的做事风格?你对得起父母,对得起你的姓么?!”

“做错了事情不承认,莫非就对得起了?”周亦行声音幽幽,“大哥,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这道理,你比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