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的母亲在哪儿?”

我问道。

余清现在的资产只是做了冻结处理,宋嘉禾跟她有实质性的婚姻关系,除非警方找到余清的死与宋嘉禾有关的证据,否则,他合情合理地可以继承这一大笔钱。

“安排在我们的酒店里。”

“你们的酒店?”我吃惊地看向小乐。

她神秘一笑,“好啦,姐,你就别多问了,总之,她现在很安全。”

小乐不让我问的事,我便不再多问。

“如果余清死亡的真相调查不出,那这笔钱会怎么处理?”

这一直都是为最关心的问题。

小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三哥说了,不可能让宋嘉禾得到这笔钱。”

她说得很笃定。

这确实是我们共同的心愿,他一个骗子,凭什么不劳而获?

可是,余清的母亲,又有什么方式可以理所当然地继承这笔遗产呢?

我回到了云月观澜,姜野在楼上补觉。

“瑶瑶怎么样?”

张姐冲我摆了摆手,见我靠近,压低了声音说道:“瑶瑶一直不吃不喝,就蜷缩在**,谁跟她说话,都像是没听见一般。”

“我去看看她。”

我说完,迈开脚步朝楼上走去。

秦瑶的房门虚掩着,我伸手推开房门,她小小的一团,蜷缩在被子里。

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她却把自己裹成了粽子。

我在她身边坐下来,她连反应都没有。

“瑶瑶,饿不饿?要不要姐姐带你出去吃点什么?”

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温柔地冲她说道。

她充耳不闻,没有给我任何回应。

我又说:“要不要我带你去见嘉禾?”

我说的嘉禾,当然是苏锦承。

她仍没有反应,这个样子的秦瑶,让人捉摸不透,更让人无可奈何。

她将自己丢进那个无底的深渊,然后将自己彻底地沉沦。

我只好将她的被子掀开,将她从那个燥热的环境里拉出来。

她满身都是汗,只剩下一双空洞的眼睛,大大的,盯着我,完全无神。

“姐给你洗个澡,咱们出去走走。”

她倒是没有反抗,全程都听我的,乖巧得让人心疼。

云月观澜,现在全是女性,这倒是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我不知道带她走出去,会面临什么。

但人总得走出去。

等她洗完澡,我冲小乐说道:“你叫辆车,我们去茶楼。”

“去茶楼?”小乐不解地看向我。

“嗯,去茶楼,我们带瑶瑶去见嘉禾。”

小乐明白我的意思,立刻去做了安排。

我帮秦瑶换了一身衣服,牵着她的手就朝外走。

小乐很贴心,专门找了一个女司机。

我替秦瑶找来了帽子,口罩,她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这一路,我都攥着她的小手,她的手指无意间一点点收紧,我能感觉到她内心的变化。

我们到了茶楼,因为小乐提前打了招呼,苏锦承专门做了安排。

工作间的同事都是男性,暂时回避了。

“瑶瑶,还记得我是谁吗?”

苏锦承本就是一身暖男气质,他温和地笑着,远远地冲秦瑶招手,并未靠近。

她怅然地看着他,紧张地往我身后躲。

但看得出,她没之前那么抗拒。

“瑶瑶,你不是想见他吗?他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姐姐陪着你好不好?”

我温柔地鼓励着,给她时间,让她放松下来。

后来,我牵着秦瑶往前走的时候,她终于迈开了步子。

“瑶瑶,你太棒了。”

苏锦承扬起一只手,想要拍拍秦瑶的头,却在抬起来的瞬间,意识到什么,又放了下去。

“走吧,进来坐坐。我给你准备了好多你爱吃的。”

我们一同进去。

茶室外间的茶桌上,已经摆放了很多美味。

秦瑶已经大半天没有吃东西了,那些食物,都是她自小爱吃的。

我是后来才知道,苏锦承知道这些后,第一时间联系了秦教授,按照她的口味准备了东西。

但秦瑶站在那里,目光只是淡淡地扫过那些食物。

她什么都没吃。

“瑶瑶,这不是你爱吃的吗?尝一点吧。”

我鼓励道。

她摇了摇头,径直走向了角落里的位置,然后就把自己蜷缩在那里。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一直这样。我猜想,她可能是想到了什么。”

我说出自己的想法。

苏锦承的脸色很阴沉,我们都清楚,秦瑶早晚要面对这一步。

“我去试试。”

他端起一个饭盒,朝秦瑶走去。

那里面是秦教授亲自做的炸酱面,盖子掀开的那一瞬间,房间里都是香气。

我们将目光投向秦瑶,她只是盯着那碗面,却没有动筷子。

“瑶瑶,这是你最爱吃的呀,你忘了吗?”

苏锦承蹲在她身前,努力想要唤醒她的记忆。

但下一秒,秦瑶果断地伸手推开了。

她不想回到过去,甚至可以说,她恐惧那些不堪的过去。

“苏先生,还是不勉强她了吧,慢慢来。”

我有些心疼,走向秦瑶,在她身边坐下来,她像个孩子一样,依靠在我的肩膀,将脸埋在我的胸口。

苏锦承微微地点了点头。

他回头朝办公区望去,我注意到,那道门轻微地响了一下。

一个花白头发的身影一晃而过。

是秦教授。

我们又坐了几分钟,秦瑶开始躁动,她不喜欢陌生的环境。

我们只好带她回去,上车时,苏锦承送她一起出来。

他将一只毛绒熊塞给她,“瑶瑶,送你一个好朋友。”

那是秦瑶小时候最爱的毛绒熊。

她接过,紧紧地抱在怀里,呢喃道:“谢谢锦承哥哥。”

那一刻,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

“你叫我什么?”

苏锦承急切地问道。

秦瑶又不说话了,她像是被吓坏了一般,将脑袋埋在我的胳膊下。

“苏先生,我们先走了。”

我跟苏锦承道别,车子驶出茶楼,我回身望时,秦教授也从茶楼里出来了。

他清瘦的身影,随着车子行驶,变得模糊又遥远。

而秦瑶始终都不曾发现。

这一路,秦瑶依旧恹恹的。

她沉浸在情绪的泥淖里无法自拔,旁人也爱莫能助。

然而,我们谁也没有想到,车子抵达云月观澜的时候,宋嘉禾会突然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