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电话那头远远地传来一个矫情的声音。

是余清。

“我不活了,死了算了,这日子没法活了!”

我将手机开了外音,现场的人都听到余清在那头要死要活。

“你把手机给她,我跟她说。”

我冲电话那头的男人说道。

“你等一下。”

那人照做,但是余清的声音更大了。

“你别过来,你要是敢过来,我现在就跳下去,你让邱黎现在过来,立刻,马上!”

姜野一把抓过我的手机,“啪”的一声就挂断了。

“能耐了,这是想以死要挟了!”

姜野愤愤地又说了一句。

我也觉得挺无语的,这个时间点,婚礼早就结束了,她这是又要胡闹什么?

但性命忧天,我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决定去一趟。

“我去一下。”

我说着,朝外走,姜野却拉住了我。

“黎子,她要死要活,你去做什么?你放心,她就是作,我保证她不会跳。”

小乐也劝阻道:“姐,你还是别去吧,这人脑子有问题,我们已经派了人过去,不会有事儿的。”

说实话,我确实不想去。

余清要我过去,无非就是关于宋嘉禾被抓的事儿,她或许不是不能接受宋嘉禾是个骗子的身份,她是不能接受自己变成了笑话。

而她之所以闹出自杀这一出,无非是想让我背这个锅。

因为,我跟她曾经身份一样,而我现在毫发无损,而她陷入了泥淖。

可是,这能怪得到我吗?

那天,我确实没有去。

余清的电话后来又打来了一次,姜野直接给她摁掉了。

但我们谁也没想到,她还真跳了。

半个小时后,苏锦承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她跳了。”

“什么?”姜野大为震惊,“真他妈有出息!”

小乐也感叹道:“她对自己可真是够狠的,为了这么个骗子玩意儿,值得么?”

“她现在怎么样?在哪儿?”

我无力去吐槽。

或许是曾经淋过雨,现在就想为他人送伞。

余清的事儿与我无关,可我们着了同一个人的骗,确实不该成为仇人。

“已经送去中心医院了。”

苏锦承说道。

他的话音落下,我已经出了门。

姜野追了出来,“黎子,你别冲动,她不值得。”

我没说话,固执地往外走,小乐跟了过来。

“姐,我跟你一起去。”

她骑了摩托车过来,载着我直奔医院。

虽然戴了头盔,可列列的风还是往脸上扑,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秦瑶躺在**那张绝望又痛苦的脸。

相信爱情,有错吗?

从古至今,人们不都是在追求爱情、歌颂爱情吗?文人骚客花了那么多笔墨描述爱情,无数人为爱情沉沦。

为什么一定要让爱情变成骗局?

我想不通,更理解不了。

到达医院时,余清刚从抢救室出来。

她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暂时没有苏醒。

她还裹着那身婚纱,头发凌乱地贴在脑门上,脸上的妆容也花了,看上去狼狈不堪。

我想起她站在舞台上光鲜亮丽的样子,那个时候的她,眼里闪烁着光芒,一定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吧。

只可惜,不过是翻手浮云之间,她就跌入了地狱。

“我去给她买套衣服。”

小乐低声说了一句,就从病房里出去了。

余清没有亲人在身边,哪怕是结婚,也没有亲人到场。

她孤零零地躺在那张单薄的小**,紧闭着眼眸,我立在窗边,看着那个样子的她,像是看到了几个月前的自己。

那时候,我也曾觉得自己幸福无比,当骗局在我面前展开时,我也跟她一样,不肯相信。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清睁开了眼。

“你怎么才来?”

她哽咽着看向我,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滑落。

我抓了纸巾递给她,她没接,将头扭到一边,继续哭。

我没有劝阻,毕竟,眼泪也是情绪宣泄的一种方式,让她哭吧,或许哭过了,心情就会好一点。

“他真的是个骗子?”

许久之后,余清稍微冷静了一点,问道。

“嗯。”我点了点头,如实告之。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余清又问。

我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几个月以前。”

等我说完,余清不再说话,她又开始哭。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但是余清,这就是事实,我很抱歉,当我知道他跟你交往的时候,没有跟你明说。但请你原谅,我不能明说。”

其实,我有暗示过,只是,她并没有听进去。

“他不可能是个骗子,他那么好,他真的很爱我,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的男人,他怎么会是个骗子呢?”

余清喃喃自语。

我将黄英转发给我的文件发给了余清,“他们选定你作为目标的时候,做了详细的背景调查。你认为的贴心、不谋而合,不过是他们的设定罢了。”

余清打开手机,盯着那份文件看了许久。

她一边看,一边嗡嗡地哭。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面对真相,这一刻,我完全能够跟余清共情。

想当初苏锦承带我去见秦瑶之前,我不也是一直在否认吗?

“他是骗子我也认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人对我这么用心。是嘉禾让我感觉到自己的珍贵,只有他真正在乎我。”

余清眨巴着一双泪眼看向我,“他骗了多少钱?我有钱,我替他出,你们能不能放了他?”

“余清,他犯了法,就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我很认真地冲余清说道。

说实话,她刚才的那番话,我并未当真。我只当她是情绪上头的胡言乱语。

但是下一秒,她却如同暴怒的狮子,冲我怒吼道:“我不管,他现在是我的丈夫,我只要他。不管花多少钱,我只要他。”

那一瞬,轮到我沉默了。

我说,“余清,你先冷静一下。”

但她却怎么都冷静不了,她从**一跃而起,速度之快,令人结舌。

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她突然一把扼住了我的喉咙。

“邱黎,我知道这事儿跟你有关,你恨他放弃了你,这是你没本事。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放过他,要么去死!”

她说着,手上的力道不由得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