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非晚走出皇宫,一抬眼就看到孟九安正站在宫门口,此时的他一身贵重衣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哪还有半点落魄的样子?

她大步走过去,怒视着他:“你还没死?”

他眼里都洋洋得意的神色:“你以为给我下毒,我便会死?除了受毒药折磨外,我还能再多活几年,太子已经找到了为我缓解毒性的药。”

“呵,原来你和国师是串通一气的,你投靠了太子?”

“我现在专门为太子出主意,你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孟九安满眼恨意的盯着她:“余非晚,你害我那么惨,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所以,你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为了说这些狠话?”她轻嘲的看着他。

孟九安也不气,性子比以前沉稳很多:“我来是想给你做笔交易。”

她嗤笑:“我和你有什么交易可做?你没死还不好好躲起来,偏偏还来找我,是怕死得不够彻底吗?”

他身为一个庶民,她完全有机会让他再死一次。

“皇上病入膏肓时定会找你医治,我可以给你皇上的解药,你需得解除当初下在我身上的毒。”依他现在找的那些办法,最多就能活两年,他还不想死,只能找余非晚讨解药。

余非晚唇边溢出一丝凉薄的笑,孟九安还是这么的蠢,皇帝的生死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大可以用理由避免受罚。

“好啊,你先给我皇上的解药。”她摊开掌心,等着他拿解药出来。

孟九安只犹豫了一瞬,便掏出一个瓷瓶在她眼前晃了晃:“此药可解国师的丹药之毒,你替我解了身上的毒,我就把这瓶药送给你。”

“用我的仇恨来换皇上一条命,值了,我这就给你一次活着的机会。”

她从袖中掏出一包药粉,交到孟九安手里,顺势夺回他手中的瓷瓶。

“孟九安,以后,我们便两不相欠了。”

孟九安眼里冒着兴奋的光芒,只有他知道毒发时有多痛苦,他有很多次都巴不得一死了之,可他对余非晚的恨又让他忍着活了下来。

余非晚毁了他的前程,还让他孤苦一人,这口气他怎么都咽不下。

有了这解药,他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可以反击,余非晚,你就等着吧,他早晚有一天会再位极人臣,到时他定将她碎尸万段。

他迫不及待的吃下解药,像是重新又活过来般。

然而,不到片刻,他猛地捂住心口,吐出一口污血,整个人痛到站立不稳。

余非晚冷冷站在他身前,看着这一切。

他瞬间明白过来,朝她伸出手,恶毒开口:“你骗我。”

余非晚倒出瓷瓶里的药,随手扔到路边的草里:“做侯爷那么久,你还是这么的单纯,就不想想我站在谁那边,皇上现在极信任国师,那就让他着好了。”

孟九安顿时目眦欲裂,撑着一口气爬起来,掏出一把匕首向她刺来:“余非晚,你给我去死!”

余非晚微一侧身,躲开他的攻击,他身子猛地往前扑,摔了个狗啃泥。

身后有一双后扶住她,阻止她再往后退。

余非晚扭过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不知为何,她眼中一热,语气哽咽:“王爷,许久不见。”

谢京墨比以前更稳重了,甚至还变黑不少,他身上的盔甲带着血,脸上也是血痕。

可纵然如此,依然难掩他霸主的气质。

孟九安再次扑上来,他带着她一个旋身,抬腿把孟九安踹飞出去。

孟九安重重摔在地上,瞬间便没了生息。

待余非晚站定身子,她抬眸,看向他的脸庞:“王爷,你能回来,真好。”

“怎么,你这是舍不得撒手了?”他语气打趣,眼里带着难得的温和:“本王若是不回来,又怎么能知道你在京城捅出这么多的事?”

她的手还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听他这样说,她猛地松开他,后退两步,脸颊微红。

她低着头,声音沉闷:“王爷明明没有病重,为什么要传消息回京称病?王爷就从来没想过若是你死身,我也不能独活吗?”

她一直都想问清楚原因,难道在他心里,她的生死就这般不重要?

他垂眸看她,无奈似的叹口气:“我起初只想为你圆谎,好让你向皇上要解药,本以为只要我未死,皇帝留着你便有用,谁知他铁了心要杀你。”

原来如此,她多天来的心结终于解开。

“王爷,你途中有没有遇到刺杀?有没有受伤?”

谢京墨嘴角的笑意更深:“萧卓已经传信给本王,本王早有准备,上战场的人不可能不受伤,不过都是些小伤罢了。”

他云淡风轻的说着这些话,像是在对她交代一样。

玄青在一旁忍不住开口:“王爷,您险些没命,伤得深可见骨,怎么能瞒着乐平县主?”

“住口!”谢京墨冷喝一声:“本王的伤自己清楚。”

玄青替谢京墨鸣不平,王爷在边关一直担心余二姑娘在京中会出事,就算受了那么重的伤也都强撑着,在回京途中遭遇刺杀,他更是发着高热应付那些刺客,只为了快些回来见余二姑娘。

王爷所做的这些事从来不让余二姑娘知道,他替王爷感到不值。

余非晚面色一变,拉过他的手,不等他抽回手,她便按上他的脉搏。

须臾之间,她厉声指责:“你身上这么多的暗伤,还受了内伤,你为什么不养好伤再回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贸然回京有多危险?”

“我吃下毒草用自己的血为药引给你解毒,想尽办法保下你的命,你就这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她不敢想象他若是死在半路上,她这么久的努力又算什么,她又能做些什么,让他活着已经成了她的执念。

“乐平县主,皇叔刚回京,等着复命,你这样耽搁他的时间,不怕父皇怪罪他吗?”太子踱着步子走到他们面前。

零零星星的雪花从空中落下,落在太子的肩头。

他状似无意的弹掉那些雪花,看了眼地上早已死去的孟九安:“乐平县主在宫门外杀人,当真好大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