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募地怔住。

两年前,她没等到赖斯的结果出来,便带着湛湛和歆一离开了,那个结果对她来说,不是不重要,而是太重要,重要到不敢去面对。

她害怕那个结果出来,自己更加舍不得离开。

这两年,乔安不是没想过,对那个结果,自己心里多少也有一定的认知。

但此刻,当真的亲耳听到这个结果时,那根被自己深埋在心底的弦,还是轰然震**出振聋发聩的响!

她怔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你看着我。”蓝昕看着面前眼神空洞,苍白到毫无血色的乔安,心也跟着绞在一起,“安安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要是这么容易启口,她当初就不会逃一样地离开。

乔安眉心紧皱,身体的痛感越加强烈,她颤着声音开口,“昕昕,你能不能…抱抱我…”

她的面色惨白的太过吓人,蓝昕心紧了又紧。

“昕昕,我…疼。”

蓝昕印象中,永远坚强,从不示弱的乔安,此刻似在向她…求救。

蓝昕呼吸一扯。

她知道乔安不好,从刚刚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好。她哭过,那双眼睛又红又肿,整个人憔悴不堪,仿佛一碰就碎。

可自己还是毫无犹豫转身离开了。

蓝昕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是期待了两年的事情,每天都希望打开那扇门,看到乔安就在那间屋子里,仿佛从未离开。

可是真的看到她的那一眼,心里就只剩委屈和气。

气她两年前不声不响离开!

气她两年后一身狼狈的回来!

气她舍得扔下这里的一切,却过的好似更不好!

“你活该!”蓝昕话似刀,手上的动作却截然相反,倏地将乔安紧紧抱住,再度出口的话因为哽咽而断断续续,“哪里…哪里疼?”

“你抱我一会,一会…就不疼了。”乔安笑,笑容虚弱却是难得的发自内心。

她的蓝昕,还是那么好说话,生她的气都气不过三秒。乔安骤缩成团的心终于有了一丝熨帖,抬手回抱住面前的人。

蓝昕:“安安,我气你,很气很气!”

乔安:“我知道。”

蓝昕:“你以后别随便进我家!”

乔安:“不要,除了你这里,我再没勇气…去别的地方了…”

丢了莫锴,她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蓝昕这里,是她最后的勇气。

蓝昕感受到乔安的身体在颤抖,哪里还说得出半句狠话,也不再追问乔安为什么,只紧张问,“安安你哪里疼?我们去医院!”

乔安笑,依旧固执地抱着她,“不用,一会就好了,昕昕你别动。”

蓝昕还真就一动都不敢动,除了眼泪跟决了堤一样,止不住地流。

两人就这么个姿势,紧紧相拥,任凭眼泪洇湿彼此的肩头…

待在房间的方子聿来回踱步,终究还是没忍住,推门而出。

看了眼屋里两个女人,拧了拧眉心,绕道而过。

莫盛集团。

莫锴面色平然在文件上圈圈画画,半点看不出昨夜的失控和落拓。

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仿佛无所不能的商界骄子。

但对高义来说,莫锴的这个样子,并不见得是个好兆头。

按照高义以往经验,经过这一夜,二少应该是春风满面,然后再时不时嘴角勾起一道明晃晃的弧度…

总之,怎样都不该是眼前这幅扑克脸的模样。

高义心里又是一声喟叹,想必昨晚上进展不顺利。

但创实那边…也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忍了半晌,他开口,“二少,创实的生产线不能再…”

“啪——”

是文件重重摔在桌上的声音。

高义一激灵,果不其然昨晚有问题,否则这雷区早该扫除了。

行吧,还是闭嘴吧。高义识趣地不再多言,只能心里替创实默哀。

只是办公室的气氛,愈加冷凝。

门上发出叩响,高义看到来人,轻呼一口气,“方少。”

招呼打完,高义抬步离开,把压抑的空间留给身后两个男人。

莫锴扯了扯脖间的领带,“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方子聿在沙发上坐下。

“我在忙。”莫锴重新捡起桌上的文件。

“你忙你的,我又不打扰你。”方子聿拿起沙发边架子上的财经杂志,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莫锴还真就不管他,兀自翻着手上的文件,但没看几秒,又扔回了桌上。

“有事说事。”他看向方子聿。

方子聿悠哉翻阅着手中杂志,似是不经意开口,“二哥,你这两年接受的媒体采访,好似比以前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嘛。”

莫锴自办公桌前起身,在落地窗前站定,双手插兜,不语。

方子聿笑,“你想给谁看?”

插在兜中的手一紧。

“二哥,如果她又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办?”方子聿放下杂志,一脸正色看向莫锴。

莫锴垂眸,语气淡淡,“能怎么办。”

他失控到都对她用强了,最后还不是拿她没办法。

他永远拿乔安没办法。

“二哥,你放得下她吗?”方子聿问,“或者说,这两年,有没有哪一刻,放下过?哪怕是一刻?”

莫锴缄默不语,脊背紧绷。

方子聿妥协,其实他也知道,这种问题压根就不需要问。他太了解莫锴了,正是因为太了解,所以才会在见到乔安的第一时间冲到莫盛。

即便他知道,乔安和莫锴之间再度纠缠,或许依旧是无休止的伤害,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将她回来的消息告诉他。

方子聿顿了下,“乔安回来了,这会正在蓝昕那里。”

莫锴依旧岿然不动,并没有出现方子聿预想的反应。

“我说,乔安回来了。”他重复。

良久,莫锴开口,“我知道。”

方子聿愕然,“你知道了?那你们?”

“结束了。两年前我就该明白的道理…就我跟傻子一样,还不停地回头。”

莫锴转身,嘴角牵起一丝自嘲,“回忆是惩罚,惩罚那些不往前走的人。我…终究是得到了惩罚。”

“你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样?”

方子聿摇头,“二哥,为什么生意场上你雷霆果决,偏就感情上畏首畏尾?我要是你,只要是认定的人,哪怕是极尽手段,我都要将她死死拴在身边!”